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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之下,伸手抓住了轿子底部的横木,躲在轿底仅容一人的狭小处所。他飞技绝佳,身形瘦小轻盈,又擅长缩骨功,这么一躲,轿夫抬起轿子时,竟然全无留心轿子比平时重了少许。
他屏住气息,感觉轿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一阵,停在大门口,接着便见到长袍下摆,一对黑色缎鞋走上前来,跨上了轿子,柳攀安的声音在轿中说道:“村东上官家大宅,快!”轿夫们应了,一个管家在前打着灯笼,一行人便出发了。
不多时,轿子来到了上官大宅的门外。这宅第虽没有柳家的风雅讲究,却起得高墙碧瓦,金碧辉煌,极有气派,在灯笼照耀下,只见两扇大门漆成鲜红色,门上缀着数十个纯金打造的门钉,每个足有小儿拳头大小。楚瀚曾跟胡家兄弟来左近玩耍,指点门上的金钉子,不胜羡慕,却从未踏入过上官家的大门。这时但见大门开了一扇,让柳攀安的轿子进去。进了门后,轿子绕过回壁,又行出好长一段,穿过宽广的前院,才在大厅门前停下了。
但听脚步声响,一人迎到轿前,用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柳世叔,侄儿有礼了!家祖在大厅恭候。”听语音正是上官无影。
第16章 寄人篱下(3)()
柳攀安嗯了一声,说道:“世兄不需多礼。”跨出轿子,走入大厅,轿夫便将轿子抬去门房边的空地放下。
楚瀚等众轿夫进入门房,与上官家的仆人开始喝茶聊天,才偷偷落地,从轿底缝隙钻出,四下张望,见到远处大厅中灯火通明。他观察一阵,决定从花园绕过去,才不需经过前院空旷的石板路,容易透露行迹。他缓缓沿着假山树丛移动,每等风吹草动才往前一小步,慢慢潜伏至大厅外。他抬头望去,度量思考一阵,轻轻吸一口气,往上一跃,一手在屋梁下一扶,左足勾住了屋檐,整个人便如蝙蝠般倒挂在屋檐之下。潜伏在屋檐下偷窥,乃是行窃者最基本的功夫之一,但由楚瀚做来,却有着超凡的精准轻巧,惊人的安静无声,似乎倒挂在屋檐下对他来说再稀松平常不过,和躺在床上闭目养息没有丝毫差别。
楚瀚凝神倾听厅中人声,偷目从缝隙中望入大厅,但见厅上上官婆婆和柳攀安正激动地说着话,上官家的三兄妹也在厅中。上官无影健壮的身形端坐在西首一张椅上,专注地聆听两个长辈言谈,面色凝重,但煤炭球般的双眼空洞无神,显然并不完全明白他们在谈些什么。上官无嫣慵懒地斜倚在厅侧的凉椅上,神态悠闲,一手从茶几上的雕花银盆中挑出一粒粒的樱桃放入口中,不时从口中取出樱桃籽儿,弹指掷出,落入三丈外角落中的金制痰盂,发出当的一响。上官无边则缩在角落的一张罗汉椅上,尽量不引人注意,一边玩弄着手中的三簧锁,一边游目四顾,对厅中的对话显得毫无兴趣,也丝毫不掩饰他的百无聊赖。
此时上官婆婆和柳攀安已说了一会儿话,楚瀚听到上官婆婆提高声音道:“不可能!里面假若出了事,梁公公怎会没有通知我们?”柳攀安道:“或许梁公公自己也不知道?”
上官婆婆沉吟着,伸手摸着下颏,说道:“里头的事,公公不可能不清楚,看来姓胡的使这阴招,目的便是要搞垮我们!”柳攀安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道:“他就这么死了,可是便宜了他!”
上官婆婆嘿了一声,问道:“攀安,你跟我说说,胡家那孩子飞技如何?及不及老胡当年的本事?”楚瀚心中一动:“他们说到我了。”
但听柳攀安道:“小子十分谨慎,自从他住到我家后,便从未施展过飞技,也从没见到他练功。”
上官婆婆道:“他膝盖中仍有楔子,此时还好对付,再过个一两年,等他这楔子取出来了,我们都将不是他的敌手,千万别小觑了这小跛子!当年胡小孬也是一般,跛着腿,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实际上心机最深,最狡诈奸险的就是他。哼,今日只怕你我都要栽在他的手中!”楚瀚在这许多偷盗高手的眼下偷听,竟然没被他们察觉,其轻身功夫确实已出神入化。
但听“当”的一声,上官无嫣又将一枚樱桃核投入金盂之中,冷笑一声,显然对上官婆婆的话颇不以为然。
上官婆婆望向孙女,轻哼一声,说道:“我年轻时,想法也和你这小妮子一模一样,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胡家的人绝不是好对付的。胡星夜不知从何处捡回那小跛子,想是千挑万选才选中的,定非易与之辈。你得罪过他,最好小心一点!”
上官无嫣又掷出一枚樱桃核,当的一声落入金盂,撇撇嘴,更不答话。
但听柳攀安说道:“那小子现今在我柳家的掌握之中,应不足为虑,他年纪还小,胡星夜可能真的没向他透露太多。我眼下最担心的,还是那龙目水晶的下落。”
上官婆婆沉吟一阵,说道:“你想那事物,当真被他送入宫去了吗?”
楚瀚缓缓移动身形,去望柳攀安的脸色,但见他满面忧急,说道:“很有可能。水晶一进宫,那主子的处境就十分为难了。若是主子已受到万岁爷的怀疑,那咱们这几年替主子办的事情,不免都会被揭发出来。”上官婆婆听了,只嘿了一声,没有接话。
柳攀安站起身,在厅上踱来踱去,难掩焦虑,说道:“我们未能将水晶送到主子手中,却被他人取了送给万岁爷,主子怎会轻易饶过?说不定已开始怀疑我们了!”
上官婆婆神色显得十分不以为然,挥手说道:“我早说过,如果真有这些事情,梁公公不会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柳攀安叹了口气,说道:“你太信任梁公公了。”
上官婆婆不答,柳攀安似乎已放弃,不再与上官婆婆争辩,长叹一声,说道:“好吧,各人生死各人了。婆婆,攀安告辞了!”说着大步出厅而去,呼唤轿夫,离开了上官家。
第17章 上官宝窟(1)()
楚瀚见上官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厅门口,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时离去,便留在屋檐上,静止不动,屏息不敢出声。
厅中静了一阵,但听上官婆婆说道:“无影,无嫣,无边,你们怎么看?”
上官无影粗声答道:“孙儿相信柳世叔是过虑了。”
上官婆婆点点头,又望向上官无边。上官无边显然完全没有留心方才的对话,只装模作样地点头道:“我以为哥哥说得很是。”
上官婆婆望向上官无嫣,她仍旧轻松地吃着樱桃,懒洋洋地道:“依我看,你们都高估了胡家的能耐。自胡星夜洗手后,胡家已是强弩之末,后继无力。我就不信胡星夜死前还有办法安排什么阴谋伎俩,也不信那小跛子有多大的本事,能让上官家和柳家担惊受怕成这样!”
上官婆婆轻哼一声,说道:“只怕是你低估了胡家!无论如何,大家警醒些,有事没事,在这几日中,应当便会有分晓。”说着拄起拐杖,走入了内堂,上官家三兄妹随后也各自起身离去。
楚瀚并未移动身形,但见上官家仆人进厅来收拾杯盘,打扫熄灯,不多时大厅中便一片漆黑。他等人声寂静了,才溜下屋檐,筹思该如何离开上官大宅。此时没有柳攀安的轿子当作掩护,大门防守严密,不易从大门溜出,只能寻找边门或后门,或干脆翻过围墙出去,但上官家乃是飞贼世家,对防范飞贼自然大有心得,楚瀚探视了一圈,见围墙上都布有铁网倒刺一类,不易越过,便沿着围墙往大宅后进行去。
走出上百步,只见这上官大宅似乎比柳家大宅还要宽广,他直走了一炷香的时分,还没摸到大宅之后。他记忆力极好,将经过的来路记得清清楚楚,但他担心若不能及早寻路出去,赶回柳家,柳家一旦发现他失踪,必定会引起一场骚动。
他微微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但见面前出现一座高大的碉堡,夜色中看来似以花岗石砌成,十分宏伟壮观。他心中好奇:“这却是什么所在?”
他静听四下无人,便悄悄走上前去,来到碉堡的大门之前,门上配有一锁,锁上套着九个铜圈,穿插着十多枝小竹篾子。楚瀚嘴角露出微笑,知道这是上官家最引以为傲的“九曲连环天罗地网锁”,自诩天下无人能解,却不知胡星夜老早发现了破解这锁的秘诀,并且将之详细教给了楚瀚。
楚瀚走上前,仔细观察那连环锁,凝视了约一盏茶的时间,便开怀地笑了。他伸出手,飞快地将左边数来第二枝竹篾穿过第三个铜锁,又将右边数来第四枝竹篾穿过第五个铜圈,如此拿起不同的竹篾穿的铜圈,连续十多次,最后将那九个铜圈排成了一直线,所有的竹篾一对对排在铜圈中间,形成一幅特殊的图案。便在这时,但听喀啦一声,锁已解开,大门缓缓往内开去。楚瀚缓步走入,借着月光望见门边放着火折烛台,便悄悄关上大门,摸黑点起了烛台。
烛光一亮起,楚瀚抬头四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见面前便是一座高约三丈的石碑,却是价值仅次于三绝之一汉武龙纹屏风的“唐太宗天可汗天威无疆碑”;旁边两尊古观音半跏坐彩漆木雕像,应是五代龙门石窟之物;四周更陈列了无数珍奇宝贝,在烛光下闪耀争辉。原来这里竟是上官家的藏宝窟!
楚瀚信步走去,浏览着一件件的珍品,但见每件物品前都以金匮盛放纸版,版上详书该物的名称、历史、来处、取者,取者有上官家、柳家和胡家的历代祖先和当代人物,其中有几件写着“胡至刚”和“胡至柔”,他知道那是胡星夜的父亲和叔父;也有七八件写着“上官多雪”,楚瀚知道那是上官婆婆的闺名,另有三五件写着胡星夜、柳攀安的名号。那对冰雪双刃也陈放在室中,纸版上写着“上官无嫣”,墨迹犹新。上官无影取回的“北宋定窑白瓷婴儿枕”和柳子俊取回的“唐代春雷琴”,则被陈列在隔壁较小的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