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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
方汝心跟其他人一样,脑子炸成一锅粥。她不知道这场对决究竟如何收场,也不关心,一阵反胃感袭来,她捂着嘴去了卫生间。晚上没吃什么,刚刚又喝得过急过猛,胃部一个痉挛全吐了。吐完她觉得好过很多。
打开水龙头,不停漱口。她脑海里全在回响邵寻刚刚说的话,慢慢地眼眶红了起来,泪水啪嗒往下滴。
她抬手擦掉,然后抬头看着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好像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小天真,她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陌生。
折回餐厅,蓝度的管理层齐刷刷地站在门口,服务员在里面收拾残骸,还有把椅子翻倒在地。
副总见她湿着双手,递了几片纸巾过去,“方小姐,调研还继续做吗?这合同肯定是签不成的。”半百的男人垂着嘴角,难以掩饰低落的情绪。
“当然要做,”她语气温柔,“我会给你们找别的投资者,放弃邵寻也挺好的,他胃口太大。”
管理层一听,眼里重新燃起光彩,但下一刻又有点忧心,“方小姐,今晚这事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方汝心笑着摊手,“你们完全没有。”
倒霉的是邵寻。
没有人问,“她是我女人”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因为,并不重要。她对企业认真负责,这就够了。
第37章 越来越凶萌的狐狸精()
37
这工厂在郊区,方圆五里都只有一家宾馆,那宾馆条件非常一般,而且今天也没有大床房,只剩下标间。副总本来派司机把方汝心送到市区,“银座那六个都住在市中心的锦绣宾馆,那里条件很不错,”然后还专门强调,“邵总在1676房。”
看来他们是信了餐桌上的那番话,不过尽管如此,他们也没觉得方汝心就怎么样,毕竟男欢女爱,正常事一件。但如果是没跟方汝心接触之前就得知此事,那大抵会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不过这个不好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担心她会跟老公一起,盘剥企业的利润,帮忙抬息什么的,但接触之后,他们非常相信方汝心的人品。
“副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但我今晚还是想就近,实在太累了想躺着,坐一两个小时的车也很难熬。”
“方小姐今晚喝了不少酒,会不会感到身体不适?我们这边有专门的医生,把他叫过来看看?”
“不用麻烦,这点酒对我来说还好。”她踩着高跟鞋,步伐也没有不稳,想来的确是没醉。
一行人从场子中央的空地经过,隔着那道矮墙,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
方汝心指了指那边,正『色』道:“副总,这事准备怎么办?”
“我们新厂在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已经装修好,但不能立刻搬进去,还得空三个月。”
“你得告诉我非常确切的时间,几月几日。”
“四月五日。”
“这边的旧厂打算怎么处置?”
“大概会租出去。”
解主任感慨道,“如果以后咱们真的成功了,传统皮草越来越少,那养殖的狐狸就能越来越少,同时市场上的假肉应该也会少些。这么想想,还真是感觉为社会做了贡献。”
这话让一行人都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一直传到天际。
几个男的陪着方汝心一起,边走边聊,一直把她送到宾馆。
她没有再去想餐桌上发生的事,刚开始那阵子或许呆滞了五分钟,但很快她又进入工作状态,电脑拿出来,相机摆着,开始根据今天获得的资料撰写报告。
两小时后,她忙完,彼时也到了夜晚十一点。她转了转酸胀的脖子,站起来活动筋骨,扭头间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她立刻跑过去一看,失望地发现并不是邵寻发来的短信。
她心里惴惴的很难受。
都这么晚了,他跟庄翊再闹也应该结束?或许可以给他打个电话问平安。可万一还没谈完,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可就不太好,还是再等等吧。
为了缓解那种焦虑,她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准备去隔断间洗澡。
结果刚把头发拆下来,手机就猛地振动了起来。
她立刻关掉热水,捂着浴巾跑过去一看,果然是邵寻打来的。
“喂!”
她担心他,那是发自内心的急切,结果他倒好,半天不吱声,她“喂喂”了好几次,最后甚至惊惶地抓紧手机,“邵寻,你没事吧?!”
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在几楼来着?”
他的语气很平静,跟平常毫无二致,这让她稍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五楼,509,出电梯右拐,走廊尽头这里。”
“把门开着,我马上就到。”
她坐在床边等他。
他风风火火地进来,把门“哐”地关上。
她仔细打量他,唯恐错漏一处,发现他脸上没什么青紫,衣衫也是齐整的,应该没有打架。徐徐舒了口气。不过想想也是,邵寻跟庄翊这种要奔四的男人,就算争得再凶应该也不会打架吧?
“发生了什么?”她问。
“没什么。”
他看到桌子上有半杯水,走过去一饮而尽,好像很渴的样子。
“那边水壶还有,烧开了放冷的,你可以随便喝。”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天哪,居然喝了这么多酒,这几个男的到底在干什么?
她一晚上心脏都没揣回窝里,他这一过来,也不知道自觉汇报情况。
她用力推了推他,“邵寻,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庄翊怎么解决的?”
“你生气吗?”他点了一根烟自顾自地问,“如果真是我一手策划的。”
方汝心根本不关心这个,“我问你跟庄翊到底解决了没?他以后还会不会找你麻烦?”
他抽着烟,没吭声。
她等了好一会儿,心急如焚,音量便高了几分,“邵寻,回话!”
“其实庄翊有些说得没错,一直以来,获益最大的,的确是我,”他自嘲地勾勾嘴角,“搞得像我故意设的局,利用银座,又利用你。”
她皱起眉,“邵寻,你到底有没有事?后续还会有隐患吗?”
“对不起,”他说,“我之前斥责你急功近利,但现在发现,原来我比你贪婪的多得多。我没有资格说你什么,或许,正是因为我做了一个不好的榜样……”
邵寻跟魔怔了似的,在那自言自语,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方汝心忍无可忍,抓着他衬衣,并把他肩膀扳过来。
“别说这些废话行吗?我根本不关心!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麻烦到底解决了没!”
“方汝心,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其实那件事错不在你,而是我。一切的源头都是我。如果我诚心诚意,用银座的名号来投资,然后接货拿去销售,利润分成不会存在任何纠纷,也就不会有七三、六/四这些幺蛾子!而你一旦看到那份文件的落款是银座,也就懂得不能拿去用,后续不会被他们指责泄『露』合同。”
方汝心急的眼睛都红了,一个劲地在那摇头,表示我不想听这个。
“是我想吃鱼腹,想要自立门户,然后跟老东家产生纠纷,其实你在这次事件里,不过是个细枝末节罢了,但两方没撕破脸之前,只能把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在你身上。”
她眼泪流了下来,他慌『乱』地给她擦去,“汝心,我真的欠你一句对不起……”
她仍旧摇头,“我求你不要跟我说这个……”
这时候他才终于,真正把她的话听进去,略微怔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她哽咽了一下,“我好怕你出事……”
一阵静默。
他骤然舒缓下来,目光十分柔和。
伸手揽她入怀。
一碰到那宽厚的胸膛,她终于大胆地哭出声,“邵寻,我求你以后不要这样,交际场的原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却一再闹大,让场面那么难看。我怕得不得了,一度以为你是想惩罚我、教训我……”
他心里发苦,愈发轻柔地『揉』着她后脑勺,“都是我跟庄翊的纠纷,你是被无辜牵连的。”
“汝心,嫁给我很累吧?”
她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宝贝,放心,这件事已经解决。”
她隔着朦胧的泪眼看他,“是个什么法子?”
“还能有什么?我自愿退出,这个项目让银座跟其他人去争,我不碰。”
他一点点抹去她的泪,“你说得对,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
“利润你都不要了吗?蓝度是个好项目……”
鼻头红红的,一双大眼睛闪着泪花,这副娇弱不堪的样子却还要坚持给他推。
邵寻看着她,噗嗤笑了,将她『揉』进怀里,“这是反讽我爱钱吗?”
“想想这笔利润,肯定会觉得惋惜,但,惋惜就惋惜吧,错过这个机会还有下个呢。”
该退的时候就得退,这是一种气度,或者也是一种处事之道。虽然想想那可是几百万啊,罢了罢了,那就不要去想,想着怀里的小可爱才是。
他抬起方汝心的脸,“刚刚我解释那么多,你听进去了吗?这件事的本质能看清吗?”
她却轻轻摇头,“我懒得理清那些复杂的关系,都已经过去。”
“你不觉得生气吗?或许你应该被补偿。”
“我说了,那些已经过去,追究还有什么意义?是你能弥补我什么,抑或是银座能弥补我什么?最后还不是我冷暖自知?你当时有些话说得对,不要投机取巧,不要想着利用这个利用那个,要靠真本事,宁可慢一点。所以我不想再去追究前事,只想着要怎么好好往下走。”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邵寻浑身的气场都柔和下来,完全不是平常的冷峻样子。
“汝心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