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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轩俯身,居高临下看他:“不要撒娇。”
邢渊:“”
最后还是叶文轩出去叫了人,伊瑟拉的军人看见他就挂上诡异的微笑,吉恩也在二楼,听他说明原因,只笑笑说:“杰瑞很强壮,也很能打,这点儿伤不算什么。”不过还是让他去找姬玛要了点儿酒精纱布。
吉恩口中的“这点儿伤”在南苏丹真的不算什么,但如果还在国内,邢渊额头上那一指长的割裂伤,绝对算得上是触目惊心。
再次深切地认识到了这里与和平社会的不同,叶文轩拿着酒精纱布回到三楼,走廊上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叶文轩掏钥匙开门,进屋后再把门锁好,犹自不放心地又在门把上加了一层静电。
走到行军床旁,他刚准备找位置坐下,床上原本平躺着的男人猛地坐了起来。
一把匕首无声无息横在颈间,叶文轩还来不及反应,刀刃已经挑在他的大动脉上,只消轻轻一抹,就能割出一道足以致命的切口。
叶文轩:“别动手是友军!”
邢渊清醒过来,他稍稍向后坐回床沿,抵着对方脖子的匕首也顺势撤回去。
叶文轩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抱歉。”邢渊用手掐着鼻梁提神:“这两天一直这样,还没习惯别人近身。”
叶文轩也没在意,拉着椅子走到桌边,道:“先别睡,坐这儿来,我给你头上消消毒。”
邢渊:“嗯。”
两人一站一坐,就着桌边的亮光,叶文轩把邢渊的半张脸都擦了一遍。没办法,邢总下了战场也不讲究,血都快糊到下巴上去了。
“还有伤口吗?”
“手上吧,已经没感觉了。”
叶文轩抓着他的手看了看,果然有很多细碎的血痂,遂又开始帮他一点一点消毒。
邢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低头摆弄。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走廊里人声渐起,有人一边上楼一边大声吆喝,叶文轩听出其中有摩西和吉恩的声音。
“杰瑞那家伙呢,这么快就睡了?”
“不不不,刚刚加西亚说他的小猫咪下楼给他拿药,这会儿估计嘿嘿嘿”
“小猫咪?谁啊。”
“就那个满脸麻子的,真没想到杰瑞喜欢那一款。”
有人立刻厌恶地嚷了一声:“靠,杰瑞竟然喜欢男人!”
“那个黄皮亚裔?”摩西的声音里带着点儿不可思议:“这么丑的都吃得下,我现在开始对杰瑞那混球另眼相看了。”
叶文轩:“”
他看了看邢渊,后者也满脸的一言难尽。
走道里,摩西还在继续说:“伙计们,想不想看看现场版?”
一群火气旺盛的士兵嘘嘘地附和,叶文轩表情诡异,对邢渊道:“现场版?伊瑟拉军队的爱好很广泛啊。”
邢渊:“”
叶文轩正待再说,门口突然传来摩西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接二连三有其他人的叫声响起,基本都是“你身上怎么特么带电”“我身子麻啦”“嗷嗷嗷嗷”之类,不一会儿人声渐远,估计是都爬回自己房间了。
叶文轩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就是太过猥琐的下场。”
邢渊暂时不想说话。
叶文轩:“明天什么时候走?”
邢渊答:“太阳升起的时候。”
第二天,他们果然很早就收拾行囊整装离开。
叶文轩跟着邢渊坐在同一辆车里,感觉总有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其中包含的意味也是五花八门,十分让人蛋疼。
他和姬玛是人质中唯二两个能坐在装甲车里的,其他人跟着战俘一起挤在几辆军用卡车里,双手被缚,前后都跟着载有士兵的坦克,想上厕所也得听这群人的意思,要不就只能憋着。
头一回坐装甲车,要不是身份不对,他还真想跑去驾驶室摸摸方向盘。这念头被邢渊察觉,便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颈,使力揉了两下。
“坐着别动。”他警告道:“他们很警惕,如果认为你是间谍,会立刻举枪射杀你。”
叶文轩不再探头探脑:“哦,虽然我不是特别怕。”
邢渊:“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他们交谈时说的是华文,一群伊瑟拉士兵没一个听得懂的,还以为两人在调情,都不约而同发出嘿嘿几声笑。也有看不惯同性恋的,碍于邢渊武力颇强,便只在私下里小声讥讽,邢渊和叶文轩压根不去理会。
迟早要脱离伊瑟拉,又何必在意这些人的反应。
只是叶文轩不理他们,却有人专程跑过来撩拨,仿佛终于找到机会打压挖苦邢渊,摩西在众人原地休整的时候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的目光里全是不怀好意。
“杰瑞,老子前天才抓的人,一天时间你们就搅和在一起了?”他使用的单词带着侮辱意味,看着叶文轩便开始品头论足:“这货色真是,还没我抓的另外两个能看,他屁股上肉多吗?腿能勾住腰吗?干起来什么滋味儿?”
摩西:“哎,这么一看,晚上把油灯吹了也看不见脸,用着估计还是很舒坦的哈哈哈哈——”
不过出乎摩西的预料,邢渊没有被激怒,看着他的眼神仿佛还带了点儿怜悯。
邢渊冲他客客气气道:“说话注意影响,对两国邦交不太好。”
摩西:“”啥玩意儿?两国邦交??
叶文轩也对他呵呵笑:“赶路不容易,天干物燥容易出事,自己注意安全。”
摩西:“???”这汤姆和杰瑞有病吧。
他又挑衅了邢渊半天,对方还是这几天雷打不动的面无表情,顶多看他的时候带着点儿同情,看得摩西自己先受不了了,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两句,这才败兴离开。
之后再上路,摩西不是这里被电一下,就是那里被电一下,有时候别人碰过都没事,他却连喝个水都能被水电到喉咙,撒个尿还能被电丁丁,简直被虐得很没道理。最后摩西什么东西也不敢碰,就坐在车里指挥其他人,就这样,还总是被座椅电到屁股和菊花。
其凄惨程度,简直比后面缩在卡车里动弹不得的战俘和人质还要不如。
邢渊同情的看了看后面那辆装甲车,然后对叶文轩说:“干得好。”
叶文轩谦虚回他:“过奖过奖。”
向东行了十几公里,队伍调整方位,没再顺着颠簸的土路继续前进,而是一拐弯踏进了路边的草原,渐渐偏离了原本的主干道。
此时是南苏丹的旱季,头顶一轮太阳照得树木都要干裂开来,草原上的河流湖泊锐减,野生动物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没,因此当车队横穿大草原时,叶文轩只能看到一片不怎么美好的风景。
临近中午的时候,车队终于停了下来。
叶文轩向外张望:“到了?”
邢渊:“前面有马伦的人。”
马伦是伊瑟拉军队第五精锐的队长,也是摩西等人口中的老大。
第五精锐部队全部集合,下一步便是要整装待发,前往塞拉尔市夺取控制权。
马伦对邢渊收了个男人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但就叶文轩的长相与他展开了深入讨论,他问邢渊是不是华国人都喜欢麻子脸那种款,这和他在脸书和油管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嘛。
不小心听了一耳朵闲话的叶文轩:“”这武装分子还知道逛社交网站,可以说是非常与时俱进了。
第五十九章()
这天整支部队都露宿在野外;他们不生火,因为离政府军的据点太近了;容易被前哨兵发现行踪;便摸黑安营扎寨。
人质和战俘在半路与他们分道扬镳;朝着伊瑟拉的地盘去了,留在这里的外来人只有叶文轩和姬玛;一个是受人尊敬的医生;另一个则是预备队员杰瑞的玩物。
叶文轩对于自己的新身份毫不在意;可能是因为身在异地;周围没人认识他,所以那份羞耻心被早早抛弃;只是他有时候恩怨分明;别人对他恶意刁难;他转头便要悄默声息地用恶作剧回敬回去。
这一点,想必摩西最能体会——虽然他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倒霉的源头到底出在哪里。
3月21日,上午10点40分;三枚炮弹被空投至塞拉尔市某栋建筑内;从而拉响了这场政府军与伊瑟拉反政府武装夺|权战争的序幕。
这场内战持续了四天时间;双方各有死伤,直至枪炮用尽,马伦才带着手下偃旗息鼓;退到了塞拉尔市五公里以外的安全地区。
25日;政府官员开始与伊瑟拉首领进行接触;商讨签订停火协议。
也就是这一日;马伦的第五精锐部队开始陆续撤军,邢逸和叶文轩跟随部队,回到伊瑟拉驻地。
塞拉尔市没有打下来,不过反政府军在停火协议中得到了一些好处,马伦心情大好,自掏腰包请了几名亲信吃酒,不知是不是有意拉拢,他还特意让人请了邢渊一起。
这是第五精锐部队核心成员的酒会,叶文轩不能跟随,又不能随意出门走动,便留在伊瑟拉分给邢渊的房间中,一边打量这套对于南苏丹人民来说已经相当豪华的套房,一边等待邢渊回来。
不得不说,这前前后后几个屋子加起来,可能还没有邢总办公室的一半大。
姬玛在早些时候来向他告别,她的保镖也被释放了,伊瑟拉果然没有为难这位医生,两人来和他说了几句话,就乘坐一辆吉普离开这座据点,朝着库尔图的方向去了。
“汤姆,你真的不和我们走吗?如果我向他们提议的话,也可以带上你,就像提姆那样。”姬玛走之前曾来询问他。
提姆缩在尤来亚身后,因为一连串事情变得沉默寡言,叶文轩看了看他,最后笑着对姬玛说:“我来南苏丹是找人的,如今在这里发现了他,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姬玛敏感地问:“哦,就是那个英俊的亚裔是吗?”
叶文轩:“是的。”
姬玛欲言又止:“可是他怎么会是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