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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找了家快餐店吃完饭后,两人就回到了车上,齐重山见他不再犯困,顺手点开了车载音响。
凌逸风听歌习惯和齐重山不太一样;他听歌很杂,一个云村歌单能放几百首歌,种类繁多;齐重山则是耐心地把不同的歌分成一个个小歌单,一个歌单里面十几首,反反复复听到烦为止。
这张cd估计是自己刻的,凌逸风瞥了一眼,发现歌曲依然是按不同的种类从上到下排得整整齐齐,齐重山这习惯没变。
这人最近在听的是民谣,在民谣根本不火的高中时代,大概是因为玩吉他,齐重山就已经开始听了,在民谣烂大街的如今,他也没有张扬地说过什么“民谣已死”之类的话,照样安安静静地听着,歌单上有出名的,也有默默无名的,似乎没什么明显的共通点。
凌逸风靠在车门边,听见那句“你扔下的习惯还顽强活在我身上”的时候,顿时反应过来了。
这是个怀旧歌单。
带点怅惘性质的。
大气的女声透着江湖式的沧桑,像是横隔过时光,跨过千山万水,再将绵长的故事娓娓道来。
仓皇。
悲欢。
辗转。
惆怅。
牵挂。
故人。
归来。
凌逸风听着歌曲里的关键词,微微屏住了呼吸。
齐重山挺平静地开着车,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等歌快要放完的时候,他往凌逸风那边看了一眼,伸出手,把模式调成了单曲循环。
“历历万乡。”齐重山说出了歌名,“感觉你挺喜欢的。”
“啊,”凌逸风应了一声,“我听过,陈粒的。”
“嗯,”齐重山说,“这首歌出的时候,陈粒和祝星还没分手。”
陈粒是国内很少见的曾经公开出柜过的歌手,不过最后还是以分手告终,身为路人,这件事凌逸风也不好多做评判。
他只是有点想起自己和齐重山,连出柜这关都硬抗过了,最后居然分手了。
有点让人没由来地觉得难过和不值当。
凌逸风坐直了身子,一边慢慢看着歌单,一边调着歌,齐重山看他差不多能摸清功能,也就随他去。
最后车停在学区房的楼下,车内一遍又一遍地单曲循环着种种。
歌很短,歌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是我梦里陌生熟悉与众不同,生怕不知道谁在想谁似的。
齐重山叹了口气,看着再次靠在椅背上睡着的凌逸风,打开了车里的暖气。
还好车刚加了油,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能这么空烧多久。
————
凌逸风被生物钟唤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说实话,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有点懵。
原本系着的安全带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齐重山解开了,身上还披着齐重山的外套,隐藏在消毒水味下那种熟悉而安心的味道随着一整晚的暖气一点点渗透出来,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让他一整晚睡得非常沉。
凌逸风居然觉得自己心跳有那么一瞬间的加速。
这算是跟前男友夜不归宿?
还是在车里?
自己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
然而事实上还什么都没发生?
开暖气纯睡觉?
凌逸风看着五六点钟还有些灰蒙蒙的天,反应了好半天,才把眼神投向了旁边的驾驶座。
齐重山个高腿长,尽管买车的时候车型也不小,但终归是局限在那么点儿大的位置,怎么也不可能睡得舒服。
可他偏偏也睡着了,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半点儿怨言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试图叫醒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凌逸风实在盯着齐重山看太久了,明明还没到起床时间,齐重山就提前醒了,眯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看着他。
这是两个人重逢以来,第一次共处这么久。
还是在极其暧昧的时间段,共处在狭小的环境里。
“我今天早上还要上班,”齐重山似乎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尴尬,清了清嗓子,转身从座椅的袋子里翻出一瓶漱口水,“你是现在回去吗?”
凌逸风刚准备点头,就感觉手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齐铭。
居然还有个未接电话。
齐铭和凌逸尘上回约完凌逸风吃饭之后就出了远门,凌逸风也没管去的哪儿,没想到昨晚已经回来了,齐铭还给学区房的固话打了个电话,结果自然是无人接听,偏偏凌逸风在开家长会的时候手机开了静音,连震动都关了,手机自然也是拨不通。
虽然说凌逸风早就成年独立生活了,但向来很乖积极联络的弟弟突然失联一整个晚上,还是有点吓人的。
齐铭这么早就试探性地发来了消息,想必也是因为担心而没怎么睡好。
“不,我去见一下我哥,”凌逸风顿时也有点着急,一边回齐铭消息一边说,“市文化宫,顺路吗?”
“啊,就是凶宅呗,”齐重山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臂膀,拉下手刹,“顺路,送完你我正好去上班。”
“嗯,”凌逸风愣了愣才说,“那边右拐,东大街,直走,有个一看就特高档的小区,门口挡着块儿大石头的”
他看着齐重山身上套的衣服,总觉得有些单薄,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把他的外套抱在怀里。
“哎!”凌逸风见齐重山已经预热完发动机,踩着油门就走了,赶紧把衣服抖落开来,“你不冷啊!先把衣服穿了!”
“开着空调呢,”齐重山冲送风口扬了扬下巴,“等会儿遇到红灯停下来了再说。”
“睡觉的时候容易冷。”过了一会儿,凌逸风听见他轻声说,“你又怕冷。”
凌逸风的记忆瞬间回到那个被笼罩在苍白天空下的操场上。
他躺下来假寐,齐重山就正儿八经地把外套脱了下来,顶着刺骨的寒风,认认真真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他们俩就系着同一条围巾,肩并肩地坐在那里,呼吸均匀而又平稳,隐秘地顺着织物的脉络进行着最亲密的气体交换。
那个时候,自己其实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只不过是自己主观不愿意承认而已。
年少时期懵懵懂懂的好感而已,能叫喜欢吗?
车刚一在红绿灯前停下来,凌逸风就如梦初醒般地侧过身去,准备快速帮齐重山披上衣服,没想到齐重山也正好伸手过来,准备把衣服接过来,一瞬间,两个人几乎是擦面而过。
凌逸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言语和思想都能骗人,生理反应不能。
在齐重山靠近他的时候,他没躲。
而且脸迅速地烧了起来。
齐重山很明显地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穿好衣服,收拾好情绪,继续朝前开去。
在小区门口停车的时候凌逸风都没反应过来,还是齐重山开口提醒了他:“到了。没登记过的车这种小区应该进不去?”
“哦,好,”凌逸风往齐重山那边的车窗外看了一眼,“其实有门禁卡就行,不过我今天没带卡,还得等齐铭来接”
凌逸风话刚说完,就后悔了。
齐铭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卫室,齐重山就已经降下了车窗,凌逸风还没来得及下车,齐铭就直接看见了驾驶室上坐着的齐重山。
齐铭那眼神
不亚于目击捉|奸现场。
“哥哥好。”齐重山主动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这些年齐铭还是没怎么变,穿着随意,文艺气息浓重,一眼扫过去,就能知道这人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浪漫主义小画家。
“重重山啊?”齐铭过了好半天,愣是不敢认,又走近了一点儿,朝副驾驶又看了好几眼,才非常惊讶地说,“真的是好久不见哎,逸风昨晚在你那儿啊?”
凌逸风赶紧拉开车门,跳下了车,抢在齐重山之前开了口:“没有!”
齐重山也不介意他这种急于撇清的口气,依然挺温和地笑了笑:“那我先去医院上班了,你们聊。”
“哎,好,”齐铭应道,“麻烦你了啊,大清早把逸风送过来。”
“没事,应该的。”
齐重山道完别,开车走了,只剩齐铭和凌逸风面面相觑地站在小区门口。
真尴尬。
“你昨晚”齐铭似乎是在斟酌用词,“那什么,跟他啊?”
“没有!”凌逸风顿时尴尬得无以复加,“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齐铭瞥了他一眼,“什么叫‘什么关系都没有’,好歹是你前男友。”
“我那时候不懂事。”凌逸风呼出一口气。
“怎么,还想打成黑历史啊,”齐铭乐了,“好歹人也是市状元,当年也一堆小姑娘小伙子喜欢呢。”
凌逸风故意装傻没听见。
“我觉得重山长帅了,”齐铭一边往小区里走一边跟他聊,“以前还没彻底长开,颜值高是高,就是挺青涩的,现在长大了,看上去特男人,不像你,穿个校服还能装高中生,刚当老师的时候还被人当不穿校服的个性学生写情书。”
“您对高中生有什么意见吗?”凌逸风有几分忍无可忍地说,“我心态年轻不可以吗?”
“吃了炸。药了啊,”齐铭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夸他几句看把你急的,我这不是证明一下你当年眼光不错吗。”
“谢谢你啊,”凌逸风重重叹了口气,“你眼光也挺不错的。”
“客气了,”齐铭笑道,“说,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凌逸风开口的时候居然有点磕巴。
“你说呢?”齐铭瞥了他一眼,“你对他,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凌逸风反问道。
齐铭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算了,你从小就胆小,不逼你了。自己想清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