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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齐铭真算不上有多会带孩子,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动不动买压缩饼干吃泡面过日子,生活态度非常散漫,但他依旧有胆子替凌逸尘照顾凌逸风。因为他知道这小孩儿是真的很乖,从来不会胡搅蛮缠,比如这次,无论是哪个五岁小孩儿莫名其妙被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被交到一个从来没有一起生活过的人手上,都会吓得抱住哥哥的大腿哭着不让他走吧,而凌逸风却只是盯着门看了一会儿,听到齐铭的声音就急急忙忙把头转回来了,好像还挺害怕齐铭发现他舍不得凌逸尘会不高兴。
他似乎从就知道自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全靠哥哥拉扯长大的小拖油瓶,只要有人对他好一点儿,他就会加倍地对那个人好,乖得让人心疼。
但这样谨小慎微的性格并不好。
他不希望凌逸风永远是这样的。
齐铭这样思忖了一会儿,等到水声停了,转头一看,凌逸风从浴室里钻了出来,身上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擦干的水痕。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啊。
齐铭叹了口气。
凌逸风的睫毛很长,上面还有颗没有晾干的水珠,正好在睫毛弯着弧度的地方挂着。齐铭看着别扭,就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以前没出那些破事的时候他也没认真看过这小孩儿,刚刚凌逸尘在的时候他又没仔细端详凌逸风,这么一想一对比才觉得这个小孩儿长得和十七八岁就初显硬朗的凌逸尘真是不太像,精致得像个洋娃娃,特别是配着这么一个蘑菇头
“你哥干嘛要给你留这么一个发型啊?”齐铭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哥哥,是妈妈说好看。”凌逸风仰头答道。
所以就一直留着这个发型了。
说到妈妈的时候他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去了,齐铭看着觉得一阵心疼。
他本来对凌逸风叫他哥哥还有点排斥,打算让他叫自己的时候把大名带上,现在却觉得反正凌逸风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孩子无辜,这么一想倒随着他叫了。
毕竟凌逸风也没叫错,虽然小孩儿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但事实上齐铭就是凌逸风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而凌逸尘也的确是凌逸风的哥哥,同母异父的哥哥。
齐铭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男朋友他妈绿了他爸,还跟自己亲爸一起生了个小孩儿这种狗血到可怕的事情,换成谁都不能接受吧。
但凌逸风的出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而且他更像一个被抛弃的累赘,夹在两个早就支离破碎的家庭中间,如果不是因为凌逸尘亲手把他带大实在是舍不得他,坚持要把他当亲弟弟养大,凌逸风就会是这场荒诞的婚外情里彻头彻尾的牺牲品。因此齐铭绝对不会因此对凌逸风有什么偏见,甚至还会觉得有点心疼他,不过听到那声“哥哥”,尴尬是少不了的。
然而齐铭也知道,凌逸尘的父亲完全没有义务抚养凌逸风,在齐衍是个混蛋的前提下,凌逸尘和他是唯一能照顾凌逸风长大的人了。
至于凌逸尘是他发小。
兼任男朋友。
刚吵过一架还没来得及和好的男朋友。
硬气到从来不服软的男朋友第一次求了人,说想养活这个小孩儿,他就算是想说不,也没那么坚定了。
于情于理,齐铭都没有拒绝的立足点。
“逸风。”想到这儿,齐铭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握着心情低落的小孩儿的手,“哥哥带你在屋子里转转,好不好?”
凌逸风低头看着地面,乖巧而生分地“嗯”了一声。
“你哥回去上学了,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和他关系很好,我也很想他。”齐铭想了想说,“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等他?”
凌逸风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使劲点了点头。
齐铭看着他的反应,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感觉自己像是在跟一个留守儿童相依为命,一起在村门口盼望着抛下他们俩的凌逸尘回来。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把摸不着头脑的小孩儿抱了起来:“走着,带你逛一圈。”
开始凌逸风还应的好好的,齐铭介绍一项他就应一声,很快就没了声音。
齐铭停下脚步,偏过头来看了一下:“逸风?”
凌逸风靠在他的肩头上,呼吸平稳,卷翘的睫毛长长地垂着,显然是睡着了。
齐铭想起来凌逸尘说的那句“起了个大早”,又开始心疼起来。
他替小孩儿脱了外套,盖上被子,自己靠在大门口,点了根烟,又给掐了。
二手烟影响儿童身心健康。
啧。
戒烟戒烟。
凌逸风来之前,齐铭就已经跟凌逸尘一起替他办好了入学手续,住下来之后,就直接进了当地的幼儿园。
幼儿园有时会挑天气好的时候带孩子们在教室外面玩,那儿有一套塑料材质的简易儿童乐园,还有几架秋千。除此之外,放学前有一段时间是给小朋友们做游戏用的,有的时候是老师组织着玩耍或者放些动画片,有的时候则是分发一些积木之类的东西给小孩儿们玩,老师的主要职责就变成了保证人人都有东西玩,别因为抢玩具而打架就成。
齐重山领了一个小火车拿在手里,可能是因为他天生就信奉宁缺毋滥的真理,他摆弄了一下觉得没有家里带铁轨要组装的那套好玩,就兴致缺缺地放了下来。只是他既不吵也不闹,没有大人发现这么点儿大的一个小孩儿居然正安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你不玩吗?”
齐重山有点纳闷地转过头,发现凌逸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座位趴到了他跟前。
他摇摇头,继续看向窗外。
窗户外面有棵歪脖子树,上面有个鸟巢,如果再站得高一点,可以看见里面有几只蓝壳的鸟蛋,还带着细细密密的斑点,小巧玲珑,非常可爱。可惜他只在被某次来接他放学的小姑夫一把抱起来的时候有看见过鸟蛋,除此之外他就只能看见鸟巢边缘上缀着的几根鸟毛。
“我叫凌逸风,你叫什么名字?”
凌逸风却并没在意,继续问道。
齐重山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觉得实在是看不到什么东西了,才转过头来回答道:“齐重山。”
“怎么写的?”
齐重山这才发现凌逸风连书包都拉过来了,虽说幼儿园大家都是随便坐,可是
这凌逸风干嘛非要坐自己前面。
他有些想不通地接过凌逸风手上的铅笔,却没有动笔的意思,只是把自己的算术本往凌逸风那儿推了推。
凌逸风此时也是没话找话,他装模作样地接过齐重山的本子看名字,其实他看了看也只认识山字,还是因为家里挂了幅识字画报,上面有座小山形状和“山”字是一样的,下面也配了汉字,跟着凌逸尘认了好几遍的他总归还是认识几个字。
至少看明白了山字,于是他认真地回答道:“我记住了。”
凌逸风从小就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爸爸妈妈莫名其妙就可能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了,身边的人随时就有可能猝不及防地天人永隔,就连带着他长大的哥哥都有可能突然把他扔到一个彻底陌生的环境里,让一个顶多只能算是熟悉的大哥哥照顾他长大。
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多数敏感多疑,对他人情绪的感知力也会强得惊人。
齐重山只不过是在老师念名字的时候觉得有点熟悉,抬头多看了凌逸风一眼,就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凌逸风光是看齐重山的眼神,就知道这个人至少不会讨厌自己,所以鼓起勇气,选择了主动接近。
齐重山没有让他失望。
第5章()
等下班徐莉来接齐重山的时候她有点惊讶,自己的儿子不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而是在和别的小朋友聊天,这种事可不多见。
等她再仔细一看——这小孩儿可不就是那小蘑菇头嘛?
看样子两个小孩儿还挺有眼缘?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齐重山转头过来看见了她,也不出声,只是自顾自地开始收拾东西。
凌逸风从小记人就是一把好手,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徐莉:“阿姨好!”
“哎,你好。以后有空去阿姨家找重山玩啊。”徐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接着帮齐重山把收拾好的书包背上,伸手牵住了自家儿子的小手,“回家了,跟小伙伴说再见。”
齐重山转头看了他一眼,依然没出声,只是挥了挥手。
凌逸风跟着说完再见,一直望着两人消失在视线内。
他想到徐莉牵住齐重山的那只手,不知为什么就吸了吸鼻子。
凌逸风也跟别的小孩儿不一样,他没玩玩具,他画画。
他倒没有觉得领到的玩具不够好,只是他好像生来就没有玩拼装模型这种东西的天赋,折腾了一会儿也就放在了一边。很多年以后这就演变成了一种名为逻辑思维的东西,让他在升入高中后后知后觉地被各种需要抽象推理的数学物理题折磨得要死要活。
凌逸风画画的时候安静,收拾得也干净,自然没人管,画到饭点他就学着齐铭,把画卷一卷插到小书包的侧袋里,自觉地跑去吃饭。
只是凌逸风吃饭的速度着实慢得出奇,好像嗓子眼格外细,半天也吞不下一口饭去。偏偏他又是个男孩儿,饭量也不是太小,所以他一直吃到后来的小朋友们几乎都散尽了他还在吃。直吃到暮色四合只剩他一个人,负责做饭的阿姨实在看不过去,把剩下的菜装在一起又给他热了一遍端了过来,忍不住问:“逸风,阿姨喂你吃好不好?”
凌逸风闻言赶紧用力扒了几口饭,涨红了脸拼命往下吞咽:“阿姨对不起。”
阿姨怕他噎着,又端了杯热水过来放在桌子上:“哎哟,阿姨不是怪你,你慢慢吃,阿姨是觉得这饭都冷了,吃着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