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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淑姐儿带着几个姐妹把茉姐儿送到内院门口,目送着茉姐儿穿着红嫁衣越走越远。
大房嫡长子瑶哥儿今次倒是从京郊的书院里头回来了,姐姐出嫁了总是要个兄弟来撑场面的嘛!他嘬嘬牙翘了个二郎腿在外屋里等着,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两个戴着绒花的婆子便扭着腰上前道许家人来了。
不用她们说,瑶哥儿也听见外头吹吹打打的声音,他喜得一撩袍子顾不上整理衣裳便出了门儿。
这头许连城下了马,便由着媒婆上前敲门,女家给递了红包又把大门敞开一半来。接下来便是拦门的兄弟,瑶哥儿走上前来倒是打量了许连城两眼,这姐夫长得倒是粗黑得很,笑起来还『露』出一口白牙齿。
许连城看瑶哥儿打量他,倒是有几分不自然。到底京中的公子哥儿大多都爱涂脂抹粉的,甚少见到和他一般壮实粗黑的,他觉着这小舅子莫不是看不惯他这样儿?
瑶哥儿嬉皮笑脸地上前去,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对着许连城耳语一番。许连城听了面『色』更黑了,好在他本就不白,黄昏时候天黑也瞧得不清晰。他从腰间『摸』出鼓囊囊的钱袋重重塞在瑶哥儿手里,咳嗽一声。瑶哥儿眼睛发亮,叫许连城不准告诉茉姐儿或是多氏撩起袍子,转身便走了。
这瑶哥儿被多氏和秦正林安排着去登云书院已经有个五六年了,他除了过年时候回来一趟,其余时间都在书院里头。这登云书院倒是在读书人中间有些名头,能进去的不是身份显赫的便是有大才的,这瑶哥儿嘛定然不算后者,也就勉强能算个身份显贵罢。
登云书院也是盛名在外,其实难副。若是有才的,不论是世家子还是普通读书人,都是请了大儒好好儿教导,悉心照料着的,像是李博庸、王泽、南进等人都是科举出仕,出身登云的。
可瑶哥儿虽有几个小聪明,可到底自小给宠得吃不得苦,旁人卯时不到便开始勤修苦学,他非要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肯起身,旁人看书写字不知饥饱,他日日变着花儿要吃得好玩得好,别人劝他,他反倒觉着旁人没劲,不过几个书呆子!日子久了夫子也不看重他了,好学勤奋的同窗瞧了他也直摇头,不肯同他一道了。只有几个纨绔子弟聚在一起,成日斗鸡走狗的好不热闹。因着学院束修高,他们只要不做有损名声的事儿,众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作不知道罢了。
瑶哥儿这几个月爱和同窗几个纨绔一道赌钱,几个人赌了还不够,私下里倒是招呼了不少人和他们一道赌。赌着赌着手头几百两银子也有不够的时候啊!瑶哥儿素来知道多氏那抠门儿的『性』子,若是知道他这般花钱如流水,说不定能把她拘在家里不让去书院了!这怎么行!他还和几个哥们儿约着翻墙去那暗门子里头快活几回呢!想着便打主意到了许连城身上,茉姐儿出嫁他身为嫡亲的兄弟自然要帮着拦门的,这新郎官身上带的银票碎银子定然多啊!所以瑶哥儿吃定了许连城拉不下脸子拒绝他这个小舅子!
许连城终是把茉姐儿迎上了叠了九层红绸缎的大花轿,这心里却不像刚刚来时那么欢喜了……怎么回事?当然是因着那瑶哥儿!
倒不是许连城心疼那不到一千两的银子!虽然他的确小小地心疼了一下……但不是这个原因啊!这国公府大房,他刚刚从西北回来时甚么也不知道啊,便给那国公爷怂恿着定下了!定下之后才听说大房讹钱的事儿,后来又听闻他丈母娘曾经到处传他老婆定过临安郡王的事儿,心里便不那么舒坦!
可谣言就是谣言啊,他在西北的时候,还有京城宅子里的人传他长得凶神恶煞虎背熊腰六条胳膊八双腿能吃人会喷火很不好相处呢!他还不是这么丰神俊朗,令人如沐春风?所以谣言不能全信啊,许连城就这样安慰自己。
可见了这嫡亲的小舅子,他就觉出不对来了,这就一见钱眼开的小赤佬,那是什么样儿的家族才能教出这种孩子啊?啊?!他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花轿里头的老婆,虽然还没拜过天地,不出意外他们两个一辈子就拴在一起了。要是她老婆也这样,那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还有临安郡王的事儿,难不成也是真的?那国公府把他当甚么了?
茉姐儿披着红盖头一路下来,拜堂入了洞房,行了净手礼,倒是不曾听见还有别的响动,洞房里头冷冷清清的,也不像是多氏说的还要两三个妯娌来陪着她。许连城在外头吃完筵席就进了洞房,带着三分醉意,看见新娶的老婆纤纤弱弱的一个人儿坐在喜床上,心里的气儿却莫名消了几分。
挑了红盖头喝了合卺酒,又听着媒人说了两句吉利话,像模像样地吃了口生饺子,茉姐儿以为这下终于结束了!没想到这会子两三个小姑子倒是进来说要闹洞房。
许香宜见着许连城新娶的嫂子,长得倒是很漂亮,一双丹凤眼,一对儿柳叶眉,薄嘴唇轻轻抿起……瞧着很不好对付啊!许家虽不是章氏那种百年世家,却也不兴民间拿起子新婚三日无大小的习俗,许夫人和许将军都在外头招待宾客,就只好派了她们几个女儿家来略微闹两下,算是消一消新婚洞房的阴气。
不过许香宜是许家唯一的嫡长女,剩下两个姑娘一个是许连城的胞妹,一个是许二爷的胞妹,当然一个都不敢越过她去!许香宜瞧着许连城在呢,倒也识趣儿,再想着做些什么,给他们不快活也不敢当着面儿来啊,那是有多傻?
她只盯着茉姐儿不停地笑啊笑地,笑得浑身上下环佩叮叮当当地响,笑地茉姐儿浑身不自在,才直直地望着她狠狠夸了一通,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天女下凡一样儿反正其余女子皆是粪土!茉姐儿要是没听出问题才怪了!那不是白和淑姐儿明里暗里互相讽刺戳心那么多年了嘛!
也就许连城觉得许香宜识趣儿,还知道夸夸嫂子了。
不过茉姐儿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新嫁娘,多嘴多舌的旁人还以为她是长舌『妇』,也就坦然地望着许香宜,含羞微笑着受了。
等人都走了,许连城望着灯火下映着的妻子冲他微微挑起柳眉,朱唇微启,娇艳非常。心里喟叹一声,甭管那些有的没的,新婚之夜嘛,也就抱着佳人枕着满床枣生桂子,拉下了红绸帘子。
茉姐儿三朝回门这日,意姐儿睡到辰时才『迷』『迷』糊糊被金珠给叫醒了,由着金珠服侍她漱口、洗脸,又在脸上涂了一层诸花『露』,才厚厚地敷上一层玉香膏子。这膏子挖了在手心里瞧着厚,涂在脸上不过眨眼间,便化进了雪白红润的皮子里头。
金珠给她头上左右两边各『插』上一对儿泥金小花,耳珰和手镯都挑着贵重繁复的式样儿来戴着,为着今儿个是茉姐儿三朝回门,意姐儿也不好穿得不喜气,给大房的瞧去说她折福就不好了。
金珠便给意姐儿挑了一身茜『色』的掐金丝绣芙蓉棉裙,外头又挑了一件织锦镶『毛』斗篷。她想着毕竟姐儿现下是定了亲事儿的人了,也不好穿戴地太随意,又开了妆奁给意姐儿拿了个赤金如意项圈来,哄了她要戴。
哪里知道意姐儿倔脾气上来,就是不想戴。这项圈不过是个平常的物件,她脖子里挂着章夫人的玉牌再在外衣上挂个项圈的想想也不舒服,哪里听得这些。金珠甜着嘴巴哄了她几句,又说姐儿都是定亲的人了,也该穿得贵重点儿云云。
意姐儿脸一板,开口就叫外头的侍画和银宝进来侍候她,叫金珠到门外头去,再不准上来服侍!银宝和侍画进来,见姐儿面『色』,也不敢出声儿,心里惴惴不安地。金珠是意姐儿最看重的丫鬟,平日里旁人有甚么事儿她也不会有事儿的,哪知今日姐儿竟然当着里里外外几十个丫鬟的面儿发落她!
意姐儿也不是真想着发落了金珠,她只是想着能寻个由头给这几个丫鬟都换换脑子。从前她年纪小,事事都是丫鬟们替她想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也就罢了!只她早就想好了,这丫鬟忠心是一回事儿,能不能用又是另一回事儿!
上辈子她嫁进侯府的时候身子便开始不好了,里里外外都是金珠和银宝两个代她管教着,只要不是大事儿她们也不大叫她知道了烦心。如今再活一回,她多少还有几分从前的习惯在里头,她也不知有多少小事儿给她们摆平了瞒过去。就好比圣人也不喜底下的官员互相勾结着,有甚么事儿也不说,自己暗地里动手解决了,还爱上前来指手画脚的,忠心是忠心了,可主子难免不喜欢,奴才到底是奴才,尽了本分就可以了。
想通了便要行动起来,金珠是院子里最大的丫鬟,别的丫鬟都听她发号施令,要动刀子,自然从金珠开始动手。这忠心耿耿的大丫鬟打不得、骂不得,做得狠了寒了丫鬟们的心,往后再多的事儿也不敢提,反倒不美。
故而意姐儿就是叫金珠坐坐冷板凳,叫她自己想想哪里错了,若她觉得意姐儿只是小孩子脾气犯了,还是想不通的,那行,一直坐到她想通了再服侍主子!其余丫鬟也给她看着金珠想想到底是为什么。
意姐儿七七八八地弄完了,便带着银宝和侍画上了长公主的正院里头。长公主正用着早膳呢,见是意姐儿来了,对着她招了招手也叫她来用。
长公主自然瞧出今儿个金珠不在,刚才发生的事儿贺姑姑早就跟她学了一遍。她心里头倒是有几分欣慰的,本想着若是意姐儿不出手了,好歹她也要教着她怎么□□下人,没想到这小外孙女儿自家便开窍了!长公主乐得多吃了一块姜『乳』蒸饼,大冬天的吃着胃也暖和了,手也不冷了。
意姐儿倒不大喜欢吃姜『乳』蒸饼,她嫌这味道怪,又是生姜的辣味儿,又是甜香味道,她尝了两口便吃不下了。意姐儿倒是爱拿软绵的蒸饼,包着拿酱料腌过,切好的肉吃,吃着不尽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