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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那厮神色不善,冰冰冷冷的眸子恨色乍现,萧思尔便像是被人兜头罩了一瓢冷水,哇凉哇凉,直渗进了心里,连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了不少来。
萧思尔气焰顿消,嘴角抽抽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个跟哭有的一比的笑,小心翼翼的问:“世子爷这是怎么?是我弄痛了世子爷?那我收着点儿力道?”
若不是为了拿回那铜镜,萧思尔才懒得搭理他呢,只要她拿到铜镜,且看她怎么好好收拾他一回,而后拍拍屁股走人,气死他!且一想到历史上那赫赫有名的昏君也被自己戏弄过,心里就暗自生爽,是以此时此刻心里的气也就消了那么一点点。
“世子爷?莫非你这几年脑子都被狗吃了?”杨广瞥了一眼萧思尔那憋闷的模样,不紧不慢的刺了她一句。
“啊?”萧思尔愣了愣,他这个又是什么意思?但她很快便是明白过来,并快速改口道:“当今圣上乃开国明君,晋王殿下文韬武略,乃天纵之才尔!大隋朝有如此开国帝君与晋王殿下,乃天下之福万民之福矣!”
你脑子才被狗吃了,你全家脑子都被狗吃了!萧思尔嘴上说着赞美的话,内心里却是腹诽不已。
杨广被萧思尔这话说的心头一噎,她原先并不是这么个圆滑性子的人,常常被他修整的凄惨无比,不想几年的功夫过去,这性子倒是变了些,只不晓得她这是真的变了还是……
“你想要这镜子?”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似乎也没将才那么生气了,但一想到她这么个谄媚的模样是因着心头那点小心思,他又觉得滋味怪异的很。
她毕竟与她是不同,可又是都相同,到最后都是想要离开他,哼……
萧思尔瞧见杨广不晓得从哪里一转手,那手上就出现了一柄精致漂亮的铜镜来,而那铜镜不就是她找了许久的那一柄么?顿时她便是看直了眼。
“你说了要还给我的。”萧思尔眼巴巴的瞅着杨广,那模样似乎时刻准备着扑将上去似的。
萧思尔盯着镜子那眼冒绿光的样子让杨广心头的不快又是浓郁了不少,可脸上的阴冷的笑意却是愈加昌盛起来,讽刺的看着她,手下竟是灵活的转起了那铜镜来。
烛火映衬,镜面反射出的光点,时不时晃荡一下萧思尔一眨不眨的眸子,使得她不得不侧目躲避。
“本王有说过?”
“说过说过,昨晚上,晋王殿下可不能耍赖啊!”
明明是目露凶光,却还一副单纯不解的清浅口吻,萧思尔觉得要不是他手上有那镜子,她真是想糊他两个大嘴巴子,叫他看看什么是装逼遭雷劈!
杨广见萧思尔急切,瞧着他手上的镜子,满脸的伺机而动,唇角那弧度又是冷冷的往上提了少许,而后在她殷殷切切的目光注视下一转手将那镜子收到了怀里。
“本王可不曾记的这个,你且伺候本王歇息吧……”
第11章:暖床()
夜半里萧思尔从地铺上悄声爬了起来,屋内一双红烛照着铺天盖地的红纱幔帐,微风徐徐,摇曳生姿。萧思尔拖着地上猥琐谨慎的影子,蹑手蹑脚朝着床榻上那个睡得安稳的少年郎靠了过去。
今日她非得取了那镜子回去不可,不然再跟这儿耗着,还不晓得要倒多少霉去,尤其遇上杨广这么个性情不定,心思诡异的主,往后还得朝夕而对,保不定他还有什么变态的手段折腾她,所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蹭到床边,帐幔阴影下,萧思尔并看不清杨广此时的容貌,但从他绵长均匀的呼吸里她大概猜到,他应该是睡的很熟的。
但思及此前他惯会的装腔作势,萧思尔还是谨之慎之的在床前蹲下,看了他好一阵,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之后才小心的朝他胸口伸出了手去。
因着在阴影里蹲了一阵,萧思尔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并借着昏昏的光线一边看向睡梦中的杨广,一边小心的揭开他的底衣去寻镜子。
只是当她瞧清了杨广如今那毫不设防的俊美容颜时,她手上的动作却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明明是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怎么就连睡梦里都悄悄的蹙着眉头呢?
柔和下来的唇瓣没有那故意伪装着的皮相笑意,也没有那刻薄寡淡的讽刺,如今看起来竟是让萧思尔想到了一个奇怪的词语:脆弱。
这个小变态,他会脆弱?
不禁为自己这么个怪诞的想法给逗乐了,萧思尔抿着唇,本来是想咧嘴笑的。
可是一想到从古至今,帝王之路看似高高在上,可途中却累砌了不知多少苦难白骨,种种牺牲,他如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的心计,想必也是早就抛弃了此般年纪该有趣味,欢乐,如此不可谓不是一种可怜,她那笑意便是生生打住了。
不过,这又能怪的了谁呢?他若是不想那样多,便是没这样多的负累,一切都是自作孽罢了。
哀哀的在心头叹了一口气,萧思尔伸手触上了杨广的眉头,想要替他撵平眉间的那么些不安,却不想还没等她触到他,那手腕便是被人死死的钳住了,骇的她险些没大叫出来。
等回过神时,那小小的心里便是挂满了帧帧奔流不息的瀑布泪,想哭也哭不出来。
阴影里杨广的神色明灭不定,抓住萧思尔的那只手大力的似要将那骨骼生生捏断似的。
“我只是、只是来看看你睡着没有……”萧思尔见自己还未行动便被抓包,干笑两声,纯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睡着如何?没睡着又如何?”清淡平缓的声调,听不出喜怒。
“你小小年纪正是踢被子的时候,若是你睡着蹬了被子,我便帮你、帮你盖上一盖,以免感冒了,这样不好……”萧思尔讪笑,脸色僵硬的扯掰。
“是吗”像是信了,又像是还在问,萧思尔却是摸不准杨广这两字的真正意味,僵着脖子,愣是点了两下。
手腕上被杨广掐着,痛进了骨子里,她却只能忍着只小心的蹙了一点点眉头,深怕他瞧着一个不爽快,这大半夜,月高天黑的正适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瞧着萧思尔那一副忍着痛不敢声张的模样,杨广明知她是想要从他这里偷走镜子才有这般的作为,却第一时间放过了她这样的背叛行为,且不觉间便是放轻了些许力道。
“既是怕我冷着,那就给本王暖着吧!”杨广手上一动,萧思尔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噗通一声便是跌到了床榻之上,晕乎之间竟是让杨广掐着腰一把扯进了他的被窝里,被那兜头盖下的被子捂的险些背过了气儿去。
等萧思尔回过神的时候,背上已经贴过了一个温热的物体来,腰间霸道的横着一截看似清瘦却力大无穷的手臂,昭示着所有权那般。
丝丝温热的气息从背后传将过来,萧思尔浑身一僵,此般却还是她长了如此大的年纪,第一次与一个异性如此接近的,虽然那只是个半大的少年郎,可如今的他除了年纪尚比她小那么一些外,那身量可比她还高了不少的,且那一身怪力,断然不是她能挣脱的。
加之他怪诞又阴晴不定的脾性,当真说不准他会不会半夜里从背后给她两刀,直接送她见了阎王,这桩桩件件都是危险不已,想着,萧思尔便已是僵成了一座石雕。
萧思尔一米六出头的个子,不算特别的高,但生的匀称,虽说骨骼纤细,但体态还算丰腴又不显肥胖,刚好应了那一个恰到好处。
而此时,那满怀的软玉却僵的跟一截木头桩子似的,杨广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将她扯进怀里,只觉得那时候就想那么做而已,可这时候叫他这么抱着根木头,他又心头闷着一口气只想两脚将她往地上去踹。
“你僵成这样做什么?”还是没将她踹下去,他没好气的问。
“……”萧思尔无言,她想说她是因为害怕他背后给她捅刀子,可她不敢。
“难道你还怕我非礼你不成?”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可等话音落下的时候却成了这个,带着些讽刺与赤果果的不屑。
萧思尔听他这么一说,噔时哆嗦了一下,而后急急开口道:“我实非变态,晋王殿下莫开玩笑!”
他一个小孩子家家,她再老牛吃嫩草也是不会找这么一株吧?况且还是棵浑身有毒的,她又不是活的腻味了。
“嗤……”杨广讥讽的笑声传将出来,萧思尔的脖颈被他喝出的气息扫了两下,麻麻痒痒的让她心头直发慌。缩了缩脖颈正欲往远处躲一躲,却不想身后那人竟是将脑袋凑到了她的耳畔。
“莫非你觉着本王不能满足了你……?”
灼热的呼吸伴着那勾魂摄魄的低沉嗓音传进萧思尔的耳朵里,那尾音拖的极长,仿若琴弦上撩拨的余音,颤颤巍巍将人心里勾得噗通通跳了起来,待萧思尔回过神时整个脸上便是忽地烧成了一片,磕磕巴巴,词不达意又语不成调的傻了。
第12章:熙儿()
第二日,萧思尔迷迷瞪瞪被人摇醒,一睁眼却瞧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乖顺的跪在她的床头,手上高高举着一张方正的帕子,而另一头杨广正满脸宠溺似的推着她的胳膊。
‘上美之仪,少敏慧’杨广是美男子的事实可以从古书中得知,此刻的他玉冠束发,华服加身,那一派雍容华贵的温和模样,只叫人看的心神摇动,萧思尔只觉自己还在梦里头没醒过来,一转身闭眼又是睡了过去。
“你先下去吧。”迷迷糊糊见她听得身后传过一个声音来,连声线都是极其温和的,萧思尔潜意识里觉得这一定是梦,便是愈加安心起来。
“是”随着婢女应声,一阵清浅的窸窣声后,屋子里沉入了一派安宁。
“今日须得进宫去与母后行礼,你若是还想有生之年拿到那面镜子……”随意又不屑的口吻里,那冰冰冷冷的威胁,萧思尔觉得极其熟悉,而且那话里的意思……
一个激灵,萧思尔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