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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几句话倒是商量出了应对的法子,然而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老祖,早已带着变装后的瑶娘,大摇大摆入了京,还直接釜底抽薪,住到了甜水巷孙家边上。
“黑丫姐姐,快进来快进来……”
隔壁杂货铺的大丫打开门,就看到是刚搬来那家的,年纪比她大了半岁,先前生了病倒了嗓说不得话,不过绣得一手好花样,而且跟她在一处,她就觉得自己白了不少,心情都好了呢!
所以隔壁的玄春姑姑把黑丫送过来,问她乐不乐意在一起做针线,她就说很是乐意。
瑶娘冲着杂货铺家的姑娘笑笑,就跟着进了姑娘的房里。
都是同龄姑娘,瑶娘住的是单独的院子,伺候的丫头婆子十来号,杂货铺家的大丫也就住了一间耳房,横宽都不到十步,就摆着张小床,五斗橱和条桌,都是半旧,幸好打理得还算清爽,不然瑶娘肯定怎么也不愿意呆在这儿。
自那日她从孙家出来,好生哭了一场,那想要嫁到孙家的念头,就淡了好多,心里觉得实在不行就算了罢……听说新媳『妇』嫁出去是要在婆婆身边伺候的,但孙太太……
一想起孙太太一手举牌,一手捏着烟袋跟人收钱的模样,瑶娘就觉得,似乎,孙五郎也没那么俊美了。
她现下倒是能明白老祖的意思,这是叫自己先来看看,如果心心念念嫁过来,会过的是什么日子……
只是她都去寻了老祖,表示了自己愿意听父母之命了,老祖也没带着他们几个搬走,反而说,趁着这个好机会,叫她和阿暄也多学学练练,不要将来长成个睁眼被人骗的瞎子。
给她安排的就是同杂货铺家的小娘子结交,跟大丫一起做女红。
给阿暄安排的就是买东西卖东西当东西……
至于那位玄春姑姑,不知道是图什么,居然真的时不时上孙家去,跟孙太太他们打起了牌!
“黑丫,这是你昨儿回去画的花样子?哎呀呀,你这手可真巧!这么好看的花儿,跟真的一样,上头还带『露』珠呢,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呀!你太厉害了……”
大丫随了她娘杂货铺的老板娘,只要打开了话匣子,那就是连绵不绝,你不强硬『插』话,那是休想对方能停住,恰好瑶娘又暂时失语,大丫可算是如鱼得水了说个过瘾了。
瑶娘微微一笑,『露』出一点雪白的小牙。
好话谁都爱听,从前她身边的丫头们也夸过,可没这么直白直接,当真是不一样的感觉啊!
两个小姑娘寒暄过后,并肩在床边坐下,都拿出自己的绣活来,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
本来气氛挺愉快轻松,忽然就听到隔壁传来的怪声。
“哎哟!啊哈!嗷唔!”
想通了()
这声音; 惨叫不似惨叫; □□不似□□; 瑶娘长了这么大; 还没听过这种动静; 不由得拿眼睛看向大丫。
大丫却涨红了脸; 啐了一口; 起身去把窗子关得死紧。
“还不是孙家那个不要脸的!仗着长了个小白脸,从前就常常往院里拉些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回来,光天化日的就……这些天倒是换了个人模人样的; 打扮得还挺体面的,结果一样不是好货,叫啊叫的; 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在干啥一样!”
瑶娘听到这儿; 脸腾得就红了。
她是看了几本才子佳人的话本故事之类,里头的才子虽风流; 但也没有荤素不忌; 不挑地方; 在自家白日就那啥吧?而且听大丫这个邻居说; 这居然还不是头一次?
瑶娘顿时觉得如坐针毡起来; 她只是个小姑娘; 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了,亲眼看到原来以为的光明大道不过是条死路,但还是心塞的不想承认。
但现在; 就算不想承认……
她信任的大丫环就跟她喜欢的情郎在隔壁寻欢做乐; 这滋味,不是亲身经历过,谁能说得出这份酸爽?
虽然说妙常居士想以毒攻毒来治治重孙女这份蠢心思,眼下只怕就是陆翰林夫『妇』两个同意了让瑶娘嫁给孙五郎,瑶娘自己也要忙不迭地退缩,但隔壁的情形却不是大丫说的那样,是孙家小白脸在跟寒梅行那不可描述之事,之前那些,大丫倒是没冤枉了他,不过这次,孙五郎是着实地又冤又惨……
“怎么,怎么会这样?”
寒梅手里攥着帕子,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泪眼朦胧中,孙五郎仰面朝天,挺在床上,一张脸肿成个猪头,根本瞧不清五官,连舌头都肿得老大,不但不能说话,连声音都只能发出各种『乱』叫。
“歪,歪奇奇呆忽……”
这怪腔洋调的寒梅哪听得明白,想凑过去细听吧,可那张脸实在太吓人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昨儿孙公子还跟她拍着胸口说,今日出马,定能将事情办妥,到时候,她只要等着小娘子嫁过来,跟小娘子做后院好姐妹就行,谁知道这快晌午的时候孙公子却被人送回来,说是不小心在野地里让马蜂给蜇了。
那两人大概也就是弄了些『药』,胡『乱』给孙五郎脸上抹了,把他往孙家一丢就扬长而去了。
孙五郎哼哼唧唧地挺在床上,好不狼狈凄惨,寒梅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这,这可怎么办?”
“去去!休在这儿碍事!哎哟,我的儿啊!”
孙太太先前正跟麻友们饭后打两局作消遣,听说儿子回来了,也没在意,等她那个十岁的小闺女撒丫子跑过去说,她哥躺床上直哼哼,被人给打坏了怕是不中用了,这才是当头泼下寒冰水,吓得她三魂倒丢了两魂,扔下牌就往过跑,正好瞅见寒梅这小蹄子光在屋里『乱』转悠,嘴上叫得欢,却连近身都不敢,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寒梅,自己冲到床前,登时被孙五郎现下的尊容又嚇了一大跳,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儿啊!是哪个杀千万的害了你啊!”
后头跟着的孙小娘子见亲娘这般,也扯着脖子跟着嚎,顿时一间不大的书房,哭喊震天。
几个麻友们也遛遛哒哒地跟过来看热闹,各人扒着门一张望,都是吃了一惊。
“这大冷的天,怎么就好端端地招惹了那麻蜂?”
“孙妹子,你家里事忙,那俺们就先回了,改日再来看你……”
玄春跟着麻友一道出了孙家,这些婆子们跟孙太太混在一起,自然都是一路人,人还没出孙家门,就已经嘀咕起了孙家。
“这老孙,成日里显摆她儿子长得相貌堂堂,来往的都是贵人……这下可是傻了眼喽!”
“那张脸都成了那模样,谁晓得日后还能不能好?我听说有些马蜂带毒,蜇完了人以后,那脸就成了麻脸……孙家的日子,怕是要难过,老孙怕是要哭死。”
玄春微微一笑,同麻友们告辞,去杂货铺子接回了瑶娘,回到租住的小院,趁无人时,把孙家的事禀告给了观主。
妙常居士笑道,“你猜这厮是去了什么地方,才被蜂蜇了?”
玄春心思一动,“难道他竟然是去了雪峰山?”
“不错,这厮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的,瑶娘去了雪峰山观里,就跑去了雪峰山,大约还想着做点什么勾当,谁知运气却不佳,想从后山潜进观里,结果就碰上了马蜂。”
妙常居士虽然是微笑着,眼神里却有些冷意。
一个十四岁小姑娘的婚事,犯得着那些人处心积虑地算计?
看来,这天下,太平了几十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进一步了……
小道童阿暄手里拿着个小木盒,笑嘻嘻地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陆家小姐姐虽然总是愁眉苦脸,又不能说话,但对他还是不错的,那天看到他的袍子被挂破一个角,还打手势要帮他缝来着……所以今儿他完成老祖交给他的任务,在街边上看到有卖绢人的,就买了一个回来,准备送给小姐姐。
人生已经这么多不愉快,为何不想开点,让自己开心些哩?
瑶娘开了房门,阿暄把手里的小木盒在她面前晃了晃,『露』出一口齐整的小白牙。
“陆家姐姐,我今天在街上看到这个小娟人,模样长得很像你,就买来给你玩……你看看喜不喜欢?”
瑶娘本来心情有点低落,此时看到小道童送来的绢人,不过巴掌大小,却做得很精致,那绢人娃娃瓜子小脸,大眼睛菱角嘴儿,梳着双挂髻,水绿的裙衫,那神态,还真的有点像她……
这样的精致小玩意儿,没怎么出过闺房的瑶娘又怎么会不喜欢?
拿在手里,就忍不住说了一声谢谢。
阿暄惊喜道,“咦?陆家姐姐能说话啦?”
挣十文()
瑶娘自己也是吃了一惊。
当下试着再说了几句话; 果然声音已是恢复; 只略有些阻碍; 声音微微干涩; 想必再过几日; 就能如从前一样。
“恭喜陆姐姐了……”
小道童笑嘻嘻地拱了拱手; “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祖去!”
两个小的一先一后来到堂屋; 老祖正闲坐在桌边,玄春执壶给老祖倒茶。
“师傅,陆姐姐能说话了!”
“老; 老祖宗……”
瑶娘有些扭捏地上前福了一礼。
之前没想通时,觉得这位老祖古怪刻板,不近人情; 身边的玄春玄秋几位姑姑也都是凶神恶煞; 如此想通这个道理,再看老祖; 就觉得很是慈眉善目; 玄春玄秋姑姑也可亲可近起来。
“嗯; 嗓子好了就好……”
妙常居士瞧了眼瑶娘; 见这位小孙女的眉目间郁气消散; 显然是已经想开; 不再钻牛角尖了。
她的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话说要是这样以毒攻毒都不好使,那她这个老婆子也是黔驴技穷了。
“如今你的身子也养好了,想不想回家去?”
瑶娘脸有愧『色』; “瑶娘从前糊涂; 让长辈们『操』心了……临来时我娘说让我在老祖宗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