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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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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夜她独自一人吃的年夜饭,喝了点酒,酒气上涌,她愈发伤心自怜起来。外头正在下雪,天色擦黑,她披上大氅罩上帷帽悄悄出了门,紧走慢赶,终于赶在里坊落钥宵禁前赶到了西市。

    应声打开门看到是她,他略略有些吃惊,立刻把她迎进门来,替她掸去衣服上的雪:“你怎么现在过来了,外头多冷,快来炉子边上烤烤。”

    伙计们都回家过年了,他就住在楼上,以店为家。炕上摆着一只小火炉,炉内温着酒,案上摆着酒盅和几样吃剩的小菜。走近炉边,暖烘烘的气流扑面而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冻僵了。

    “阿柔,你吃过饭了吗?我不知道你会来”他显得很惊喜,“你先喝两口酒暖暖身子,我再去做几个菜”

    她接过他递来的酒盅,一饮而尽。热酒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如一道暖流淌入心底,她觉得冰冷僵硬的身体终于又活了过来。她把酒杯一掷,回身抱住了他。

    “阿柔”他唤了一声,并没有以前被她戏弄时的惊慌。这一切早该发生,他和她都已心照不宣。又或者,早在蜀中之时,他集一年之辛劳买下她的一夜,便应该发生了。

    这段时间她十分快活。那种快活,她说不清楚,只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过。即便是当年的杨昭,年少英俊,血气方刚,脂粉丛中打滚练就的手段,也不曾让她如此快活过。

    可惜好景不长,三月里杨昭就回来了。而她愕然发现,她已有身孕,大夫说刚刚足月。

    她害喜害得非常严重,纸里包不住火,很快就有人把这事捅到杨昭那里去了。她终于开始惊慌,虽然他并不在乎她,可哪个男人能容忍这么大一顶绿帽盖在头上?

    但杨昭不是一般人。他说:“阿柔,只要你高兴,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绝不阻拦你。你若是想离开,我随时都可以写放妻书给你。”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慌乱地摇了摇头。这时她忽然明白,十年前她所做的选择,今天依然没有改变。那时她选择了嫁给杨昭做个有身份的贵妇,如今确实有遗憾,有怅然;但如果今天她选择了嫁为商人妇,一年、两年,也许是快活的,十年之后,她一定会后悔。

    她的遗憾,她的怅然,这三个月已经弥补了。她所要的也只是这样的弥补而已。

    从那之后她再有没有去过何记,也没有再见过他。她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所有人都已知道,在宰相离京的数月中,宰相夫人有了身孕,流言蜚语,多难听的都有。杨昭对外宣称说,他出使江浙累月,妻思念至深,荏苒成疾,白昼梦见二人相会,交而有孕,此乃夫妻相念,情感所致。这么荒诞的理由,人人都暗地里笑话他,但当着面,再没有人对她施以眼色。

    十月怀胎之后,她生下一个男孩,因生于初三之夜,故起名杨朏。

    他就这样认下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儿子。生产之后她身体虚弱,卧床三月,他还经常来看她,有时甚至会抱着朏逗他玩。每当此时,她倍感愧疚。

    “阿柔,是我以前太冷落你。我以为让你衣食无忧,让你在人前扬眉吐气,你就会快活。”他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但光有这些,不足以让一个人一直快活。”

    她看着他若有所思的面容,不禁想:他可不光有这些,他还有虢国夫人,难道他还不快活?

    他的确对她好了一些,虽然多数时候仍在虢国夫人家,但只要回来,就会来看一看她和朏,隔三岔五也会宿在她这里。这样的生活,要富贵有富贵,要地位有地位,上有体贴夫婿,下有娇儿绕膝,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那些在酿醋作坊里拨算筹的日子,便渐渐淡忘了。听说何四曾经拐弯抹角地托人来找她想见一面,她没有见他。

    好日子总是难以久长。朏满周岁时,范阳传来噩耗,安禄山起兵造反了,打的是诛杀杨昭的旗号。官军节节败退,朝中反对右相的人也越来越多,情势十分不妙。

    安禄山很快打下了洛阳,自称皇帝,不久又打到潼关脚下,长安岌岌可危,整个京城人心惶惶。裴柔也很担忧,她明白,目前让她满意的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而她不知道如何去应付那未知的将来。

    潼关最终还是失守了。消息传来那天是六月十二,一周岁半的朏正光着身子在木盆里玩水,看到杨昭回来,欢喜地又跳又叫:“爹爹!爹爹抱抱!”

    他一脸倦容,面色沉郁,无心搭理朏,只对她说:“潼关失陷,陛下已决定西幸蜀地,明晨一早就走,快去收拾行装。”

    她大惊失色,未及详问,他又匆忙离去。

    家中绢帛何止百万,可是命都要没有了,要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关起门偷偷收拾了一些贵重细软和衣物,不敢让下人们知道,怕被他们拖累。第二天天还未亮,她抱着熟睡的朏和他一起悄悄上了马车赶赴宫中,随行只有一名车夫。

    经过虢国夫人府紧闭的大门时,她惴惴地问了一句:“怎么不叫上二姐一起走?”

    天色晦暗,他的唇边似带着冷笑:“她不用你担心。”

    她心中惊诧,不敢再问下去。虢国夫人,他那么珍爱的虢国夫人,难道她一直想错了么?

    后来虢国夫人还是及时赶到了宫中,毕竟她是贵妃的亲姐姐。一行人偷偷摸摸从延秋门出发,一路西去。第二日中午,行至金城县马嵬驿。

    裴柔从未想到,这么一个破落的小驿站,竟会是杨昭的葬身之地。上一刻她还在喂哭闹不休的朏吃胡饼,恼怒外头的人吵着了孩子,下一刻韩国夫人就呼号着扑进来大喊:“不好了!他们把三弟杀了!快跑!”

    朏一直在哭。她抱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树林里跑,身后似乎有人呼喝着追赶。韩国夫人年岁大了,腿脚不灵便,被树根绊了个跟头。她跑出去一段才发现,回头正看到身穿铁甲的禁军举起钢刀,一刀斩下了韩国夫人的头。她吓得拔足狂奔,出了林子正巧碰见虢国夫人驾车经过,二人只对视了一眼,虢国便拉她上了车。

    如今,也只有她们俩能相依为命了。

    马嵬之变的消息很快传遍附近郡县,杨家人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裴柔和虢国夫人仓皇躲避着追兵,昼伏夜行,向西逃出去近两百里,无奈在陈仓县暴露了行迹,被县令捕获下狱。

    “我们杨家是彻底完了,宰相死了,贵妃也死了。”虢国夫人蓬头垢面,倚在监牢的铁栅栏上,呆呆望着屋顶下面一小方窗户,“这个县令不杀我们,铁定是要把咱们送给太子请功,到时候只会死得比贵妃更难看。”

    胐听不懂她的话,只是饿得直哭。虢国夫人又说:“这孩子是三弟的儿子,他们更不会放过他的。我听说三弟被他们乱刀斩首,连个全尸都没落下”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空落落的,干枯得流不出眼泪。

    “那娘子说,咱们还能怎么办呢?”她徒劳地安抚着胐,心里一片空茫。

    “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虢国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昂起了她美丽高贵的头颅。她慢慢地展开袖子,露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怀里的胐哭得累了,声音渐渐小下去,似乎是要睡着了。就这么几天,他已经瘦了一圈,小脸颊都瘪下去了。他本该是个卖醋郎的儿子,如今却要为不相干的人送了命。“是妈妈连累了你妈妈对不起你”她的眼泪扑落落地掉在孩子的头发上,“娘子,我实在下不了手,你帮我等我不知道了,再帮他”

    虢国夫人的手也在发抖,连刺三刀,才终于刺中了要害。她躺在监牢里发霉的草垫上,血从腹部汩汩地流淌出来,并不很疼。她觉得有些冷,她累了,于是合上了眼睛。胐又醒了,抽抽噎噎细声细气地哭着。监牢大门口有人走进来,叮当的碗筹之声,她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还有一股熟悉的陈醋味儿。一个牢头说:“这个老醋肘子味道真地道,下酒最好了,又是那家伙送来的?”另一个说:“是啊,一个西京卖醋的,囤了不少酿醋的粮食,这一打仗,发财了。最近和明公走动得很勤,说是想要捐个浊官做做呢。”先前那人说:“卖醋的也想当官,痴心妄想!我还想睡睡陛下的小姨子、宰相的老婆呢,可惜明公不让啊!哈哈”

    声音渐渐地模糊了,后面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了。她这一生似乎都在后悔着,懊恼着,临死前最后一刻,竟还是这样。

    之三:明珠

    杨昭的众多姬妾里,要说谁最貌美,明珠未必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但要说谁最得相爷的宠爱,明珠肯定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很多人都奇怪,明珠到底是凭什么抓住了杨昭的心。论相貌,这一大院子的莺莺燕燕各有千秋,谁也不比她差;论出身,她原只是个婢女,卖断了终身,被相爷收作妾室都是抬举了她;论性情,从来只见她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众美人私底下嚼够了舌根,最后终于总结出来一点明珠与众不同的地方:她是相爷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大概是别人碗里的饭总是比较香的缘故。

    明珠自己也很疑惑杨昭看上了她哪点,但是,不管他对她多么宠爱纵容,多么柔情款款,她从来不敢问出口。

    她非常怕他。和其他人慑于他宰相威势的敬畏不同,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下意识地想要远离。

    某一个花好月圆之夜,相爷——那时还只是御史——在秦国夫人家临街的楼阁内宴饮,偶然瞧见楼下有车马经过,车中坐着一名美人,惊鸿一瞥,一见倾心,相爷便将车主人邀入秦国夫人家中,强行留下了这名美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些人都啧啧赞叹,露出艳羡的神情:“相爷真是个风流多情种,这事流传到后世,可不就是一段佳话。”

    见明珠并不搭话,她们又故作好奇地问:“听说你原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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