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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只好放下手中的东西,垂头离去。
向天青看她裁的袜子虽然称不上好,但也不能说乱七八糟,心想:“这个师傅要求好严格啊!”
这么一想,他也有些着慌,万一自己紧张做不好怎么办?万一剪刀用不习惯怎么办?万一不小心缝错了怎么办?万一
他感觉自己在王裁缝面前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不起眼。
“你过来这边。”
向天青正慢慢泄着气,却突然有人推了推他。
“什么?”他像是学堂里打瞌睡的学生一样,被人叫醒后全然不知所措。
“叫你呢。”是后面的妇人在对他说话。
“谁叫我?”
“喏。”妇人朝王裁缝努了努嘴,“轮到你去做了。”
“啊,哦。对不起,对不起。”
向天青忙走到王裁缝面前道了歉,然后坐到空下的一个位置上动起了手。因为刚才的失态,他此时更加慌乱,剪刀还没拿得起来就掉落在地。
王裁缝在旁哼了一声,道:“年轻人冒冒失失,还不专心,怎么做得好事?”
向天青又接连说了几声对不起,而后俯身把剪刀捡起来,但拿在手上仍有些发抖,竟一时忘了如何下刀。
尹千何看他急得满脸通红,心中不忍,便过来鼓励两句:“别紧张,没事的,只是个小考而已,照着你平常的做法做就是。要是实在不行就深呼吸几下,对缓解紧张很有效果。”
向天青点点头,真的闭上眼使劲吸了几口气,这才正式做起袜子。
与刚才的表现截然相反,他似乎一干起活来就能全心投入。心无旁骛的状态使得活计从开始就做得很漂亮,连画线的划粉都不用,直接上剪刀,只凭着感觉裁布。
他手上的动作流畅而舒展,看不出来是在干活,反而像是正在行云流水地挥毫的书画家,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境界之中。那块方方正正的白布顺着他的意思迅速变换出袜子的雏形。
尹千何与其他人都赞叹地盯着他看,跟随着他的双手转动双眼。连一开始就不看好他的王裁缝在见了他干净利落的手法之后,也注意起他来。
在另外两个人还没缝到一半时,向天青便大功告成了。他放下针线,将手中的袜子翻来翻去地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恭恭敬敬地交给王裁缝。
王裁缝对这少年的技艺甚感惊讶,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水准。
在裁缝这方面,尹千何虽不如王裁缝那么内行,但也不是个只会看热闹的。她至少看得出向天青做此事是多么的游刃有余,不仅速度快,而且质量高。她觉得自己是看了一场令人满意的精彩表演,比看缝纫机有意思多了,所以,看完后便鼓起掌来。
“好厉害,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手工大师的风范,真是英雄出少年呐,看得我都快要成你的粉丝了。”
虽然得到了尹千何的好评,但向天青却似乎并没感到自得自满。他只是礼貌地向尹千何道了声谢,而后又专注地等待王裁缝的反应。
看来,他是知道这间屋子里最厉害的人是王裁缝,因此最在意他的评价。可能类似于英雄惜英雄的情感,高手也最希望得到高手的认同。
王裁缝沉默半晌,终于说话了:“嗯,还行,去尹姑娘那儿记个名吧。”
一句“还行”就让向天青展开笑颜,“这,这么说,我是通过考核了吗?”
王裁缝皱眉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别扭。自己多年来引以为傲的手艺可能很快就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轻易超越,感到不愉快是正常的,但他也没有因此而难为向天青。
“太好了,谢谢,谢谢,我终于在京城找到活干啦,不用回村了。”向天青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
他欢快的样子让尹千何忽然想到自己当年刚找到工作时的样子,也是开心得不得了,简直以为自己立刻就要成为设计大师了。谁都有这么年轻的时候啊!
“高兴归高兴,还是快到这边来登记吧。不然,到手的鸭子可要飞了。”
尹千何的话让乐不可支的向天青镇静了下来,“哦,好。”
这一天考核下来,共有十二个人通过,大多是已婚的妇人,也有两三个年轻的姑娘,而男人就只有向天青一个,严格说起来他其实是“童工”,幸好这里不这么算。
尹千何将这些人全都聘用了,并嘱咐他们两日后到她家去报到开工。
作坊就设在尹家,真是家庭作坊。只因尹家有不少屋子空着没用,尹千何便前院儿开辟了两间厢房出来充当临时“厂房”,这样就不用再花钱出去租房,可以为她省下不少成本。
人员齐备,尹家服装作坊便算是基本建成。尹千何很快就要成为作坊主了,她总感觉这跟资本家是一路的。根据历史经验来看,善待手下的工人很重要。
第二十六章 雨夜访秦()
天黑之时,骤然下起了雨。
秦家的门扉在家主秦重回来后就一直紧闭着。
秦重孤身坐在浮白轩中,对着敞开的轩窗品茶听雨,屋里已点上了灯。
在他听不到的大门外,响起一阵快速的敲门声。
家中管门的下人撑了伞前去开门,嘴里嘟囔道:“这会儿怎么还有人来?天都黑了,又下着这么大的雨。”
打开门时,还未及看清,便有一个影子从门外蹿了进来。
“谁啊?”家仆忙问。
影子停在门边,抖了抖身上的雨,说道:“我啰,还能有谁?”
“哟,原来是范公子,您怎么不撑把伞呐?瞧这衣服都湿透了。”
“淋点雨而已,不妨事。秦兄在吗?”
“在的。在浮白轩呢,我让人给您通报去。”
“不必了,我直接去找他就是。”语罢,便自往里面走去。
“哎,范公子,把伞带去吧。”
这位范公子背着身摆摆手,并未停下脚步。
“秦兄,我来看你来了。”
秦重寻声往窗外望去,只见好友范青浦从雨中急步而来。
“青浦兄,你是没带伞吗?怎么淋成这么个狼狈模样?”
虽然素知范青浦行事不拘一格,常做些出人意料之事,但看着站在门口浑身淌水的他,秦重还是禁不住诧异地问了一句。
“出了门才下的雨,懒得再回去拿伞了。”范青浦抹去眼睛上的雨水说道。
“还是速去换身我的干衣裳吧,别仗着身强体健就胡乱折腾,小心着凉。”
“好,那我先去把湿衣服换下,着凉事小,把你这屋子弄脏,你可要怪我了。”
范青浦在门口把衣服拧了拧身上的湿衣服,才进里屋换上了秦重的衣服。秦重又命人沏了壶热茶来,待他出来便让他赶紧喝了一杯暖暖身子。
“这种时候要有酒喝才好。”范青浦放下茶杯说道。
秦重道:“我这儿可没那么多酒给你喝,姜汤倒是可以给你熬一锅来。”
“那还是跟着你喝茶吧。”
“不是很好么?雨夜之中,有友一人,共品半壶清茶,可胜浮生万千。”
范青浦笑道:“照你这么说,喝茶跟喝酒一样,一个人叫喝闷茶,非得要多些人才有趣。”
“不完全如此,人太多也无趣。不说这个了,你冒雨前来可是有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随便走走罢了。”
“非得选个雨夜随便走?你还真有闲情。”
“可不是。古有雪夜访戴,我今夜就附庸风雅,来个雨夜访秦。”
“既要附庸风雅,就不该进来才是。”
“这不是想到许久没见你,所以想来跟你秉烛夜谈嘛。”
说到秉烛,秦重才觉得桌上的烛光昏暗了些,便顺手拿起灯盏旁的小刀拨了拨烛芯。
“你这两月又去了哪里?”
“我没告诉你?去嵩山上住了些日子,画了几幅好画,你要看吗?”
“那你为何不带来?”
范青浦双手拦胸想了想,才道:“哦,忘了。亏得没带,不然岂不是要被雨淋坏。要不明日到解语姑娘那儿去看?”
秦重端起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啜了口茶,说道:“明日还有事,不去了。你改日带到我这里看吧。”
“也好。对了,听说下月你父亲五十大寿,你作何打算?”
“没什么可打算的。”
“不回去看看?都这么多年了。”
秦重眼中浮过淡淡哀伤,转头望向浮白轩对面的迎夏阁,阁前那丛芭蕉在风雨中摇曳着。
苦笑一下,“不回也罢。”
“嗯”
这件事好像一个不可靠近的秘密深潭,连范青浦也不敢再向前。两人都停在安全的地方沉默了半晌。
范青浦先转移了话题,“我在嵩山陪了一只老虎半个月,很有意思。”
“是吗?你倒是不怕老虎把你吃了。”
“难道你不应该担心那只老虎吗?”
秦重笑了两声,道:“说得也是。不过,看你这么喜欢它,应该是放过它了。”
“当然,我又不是猎户。”
“你既然到了嵩山,那去少林寺没有?”
“去的,还小住了几日,与主持辩了辩佛法问题。”
“是不是又把人家说得头疼?”
“还好,还好,哈哈哈”
避开过往之事,两人又兴致昂然地谈天说地起来,直说到蜡烛化尽,雨声渐微。
尹家作坊第一天开工,尹千何与尹千仪已经准备好一切。工人到齐后,尹千何把相关事宜仔仔细细地说明一遍,随后便让王裁缝指导他们开始做事。
虽然这些人对做衣服这事都很熟悉,但由于是初次到作坊里上工,所以还有些不适应,几乎不知道该从何做起,全靠王裁缝和尹千何指挥。
这样一天下来,一件衣服都没做成。但也没办法,工人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新的工作。
下工之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