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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有这张报纸的?”她把报纸对折了两次,然后把印有神太郎照片的那页翻到最外面,指着顶端的日期对她说,“这是六年前的报纸。”
“我捡的。在冰帝废弃图书馆三楼的资料室。”夏树看看她,又问,“是你扔的?”看飞鸟点点头。她来了些精神,神色兴奋,“叉也是你画的?”
飞鸟又点头。夏树情不自禁啧啧舌,忍不住发扬女人的优良传统,“这条新闻讲的什么?”她指指报纸上那被墨水浸染的一团黑色。
“讲他正式成了TBC总公司名誉懂事。”她冲她挤挤眼睛,“是则喜讯。”
夏树“哦”了声,不敢再问。他升职,她却走了。这其中的过程想必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时我们本来是要结婚的。”飞鸟站起来,坐回椅子上,左腿叠在右腿上。她一口干了杯子里所有的酒,然后又往里倒。夏树出于本能的劝她,“别喝了。”
“我执意要报道TBC的丑闻,结果被他找借口强制解除合同。”飞鸟没理她,又喝了些香槟酒。似乎透过那一口口的金黄液体,白天那些令人惆怅的忧虑就像微末的泡沫一样,升腾,然后无关痛痒的破灭、消失。
这样她就能暂时忘却了所有,可等清醒之后又觉得现实满目疮痍。
第一场婚礼(三)
夏树想了想,佯装明白,笑着耸耸肩,声音轻轻的问她,“那你后不后悔?”
“不后悔。”飞鸟摇摇头,嘴角弯起个幅度笑给她看,“那一次我不后悔,这次我也不会。”
“你……又挖到了大独家?”有半秒钟夏树几乎愣在那儿,然后眼光暗下去,有些泄气的看她。
看来那婚纱,她是没法儿陪她挑了。
“这条新闻,只能我们自己来做。”飞鸟平静的看她,笑容从脸上走掉。想了几秒,才又压低一点声音,“因为是自己犯的错,所以要自己承认。”
“神监督会让你这么做?”夏树心神不定的望她。
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这让她既害怕又欣喜。
“我不会让他知道。”飞鸟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不去看她,“交上去的备案会跟平时一样。”
“你不怕我告诉景吾?”夏树好奇的问她,眼睛也瞪大了些。
“我忘了!”飞鸟一拍脑门,有些懊悔的盯她,“他是迹部的教练。”停了下,又皱着眉毛看她,“你会说出去?”
“我会……”夏树点点头,“那是不可能的。”她轻松笑起来,又俯过身子两只手趴到书桌的一角,扬起脸眼光里带了点崇拜的看她,“要是你真那么做了,后果说不定很严重。” 说完后,夏树忍不住,又咯咯的笑出声来。因为她想起了葛优的那句‘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天下无贼里的台词,当时笑翻了一个电影院的人。
“我要是不那么做,后果才严重!”飞鸟打趣的看她,也笑起来。觉得和她聊几句后,自己心里终于轻松了些。
“嗯……那这档节目的其他同事知道吗?”夏树小心着措辞,尽量使问话委婉。
她不是对社会一无所知的小学生,知道什么叫连带责任。
“不知道,”飞鸟摇摇头,又收回嘴角的笑,“没必要让他们知道。”她讲两句又停一下,等时钟的秒针嗒、嗒、嗒挪了好几格,才又自顾自的解释,“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夏树问她。
“以前我明目张胆的做准备,强行要做独家,结果害得一个组的人都被调走了。”她慢慢的摇摇头,神色没起什么变化。但看那半自责的眼神,似乎正在追悔六年前的自己。
夏树点点头,抬头看一眼她。那双望着别处的眼睛竟异常闪亮,仿似真聚了些床头壁灯淡黄色的光点。忽闪忽闪的。她想了几秒,才又真心诚意的问她,“你需不需要……需不需要我帮忙?”
“嗯?”飞鸟举起杯子,目光沿过杯口好奇的看她。
“一个人准备很辛苦吧。虽然我只是高中生,不过也许能帮上点忙。查找资料什么的也许不行,但整理整理应该可以。”说完后,她又一本正经的解释,“你放心,TBC没法调走我。”
飞鸟听了,抿起嘴轻轻的笑。
“她还真不是盖的!连自己公司的短也揭!”星期一的晚上,裕树盘腿坐在沙发上,看飞鸟一脸严肃的在电视里报导TBC公司被爆利用美国纽约空壳公司进行资金转移,借机贿赂民生党参政议员时,他就用那种不可置信的语气张大嘴夸张地感叹。
夏树盯着电视里的女人发了一小会儿呆。听到裕树语调稍显轻挑的评论,忍不住出言反驳他,“悠理小姐她……她……”
“她什么?”裕树转过脸来看她。
“她这样做是……对的。”夏树有意压低了点声音。她想起昨晚飞鸟字斟句酌的说:如果只报道别人的错,对自己的错却视而不见,那做新闻就成了贬低别人的工作。
那一霎那,她竟然觉得飞鸟有些……伟大。她用自己的爱情成全多数人早就舍弃的原则。那是很少有人能下这样的决心的。
她真的从心底佩服她。
“你觉得她是对的?”裕树斜她一眼,眼里隐隐藏了丝顽皮的笑, “那姐姐,如果换成是你,你是不是也把迹部哥哥家公司那些丑闻全都播出来?”
夏树拧眉想了半天,神情突然有些沮丧,“我不能。”
“真奇怪,你明明觉得她是对的,为什么又说不能?”裕树依在沙发背上,不解的看她。想想后,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对的。可是我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做。有什么东西比家人、爱人还来得更重要?”
夏树瞟一眼弟弟的小脑瓜。扬起眉毛盯了他好几秒,又暗自垂下眼睑。
真的,她也做不到,可她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就因为这样,她才有些沮丧。也因为这样,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佩服飞鸟。她敢做自己觉得该做的事,即使付出的代价是自己。她坚守那些原则从来没有半丝犹豫,就像十六世纪末为维护信仰不惜逃出国境的清教徒,头破血流都不曾有过退却。
果然,那次新闻以后,The Eight栏目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敢再和飞鸟有过多接触,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步局长的后尘。——他因为主动替飞鸟担责任,直接调到了分公司。
飞鸟知道后,非常生气,跑去社长办公室找神太郎理论。她没顾秘书的阻拦,横冲直撞连门都忘了敲。
神太郎见是她,也不含糊,站起身就朝秘书挥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你真行啊!拿无辜的人开刀!”飞鸟站到他对面,瞠大了眼睛表情不屑的看他。
神太郎眼光坚毅的盯了她一小会儿,接着很浅的一行笑缓缓爬上脸,“如果你说不再报导那件事,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他说话的时候语速放慢了些,字几乎一个一个地念出来。
“那如果我非要报导呢?”飞鸟不可置信的反问。
“我很遗憾,”神太郎看看她,唇边最后一抹笑淡去,“以后都不会再有The Eight 这个节目。”
“卑鄙!”飞鸟受不了,耳光就在那个时候扇过去。一个巴掌晃过他耳廓‘啪’一声贴上他左边脸。没有一丝犹豫。
神太郎觉得脸生生的痛,不由呆了会儿。半响后又回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飞鸟停在半空中的那只右手,隔了几秒,才认输似的问她,“为什么每次新闻都比我们结婚重要?”他很为难,又想起以前的事来。他知道这样劝她没有用,可还是忍不住要说,“你就不能为了我、为了公司退一步?”
“就是因为是自己的公司,所以才要自己报导!自己犯的错自己来承认!”飞鸟直直盯着他,这些话几乎是从喉咙里震出来的。
“山田议员说可以帮忙把事情压下来,只要你不说……”他没说完,飞鸟已经瞠圆了眼,看怪物似的瞪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两只眼睛直视他,以此表明自己最后的决心,“要想我不说,除非我不知道。”
“事实真有这么重要?别的广播公司也没见报导!”神太郎拧起眉毛,几句吼回去,“你这样一说,TBC会陷入极大的困境!说不定会一蹶不振然后破产!”
“公司,破产……”飞鸟垂下头来,不想看他,“原来你想的就是这些。新闻对你来说,就是公司发财的工具?”
“不是……”神太郎表情有些痛苦。可除了眼神,他再不能表露其他。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因为比起公司破产,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保护。可是现在,他不愿多讲半句。
“今天晚上,我会如实报道。”飞鸟转过身,尽量语气轻松的说话,“如果你想干什么,就对着我一个人来,不要为难The Eight其他的人。”
她走到门口,没听到他回答,想了想,又很轻的继续,“我为什么那么看重事实。是因为撒谎让我看不起你,也看不起我自己。”
离开社长办公室,飞鸟又回栏目组继续准备八点新闻的资料。没有人敢帮她。可是她不在意。心里只想着要好好做这一次的独家。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也说不定,连最后一次都成不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夏树待在客厅看新闻。迹部也来了。坐在她身旁。听到电视里传来飞鸟好听的声音,分析几个月前议会上提出的融资计划与TBC为了自身利益向山田议员贿赂了高达一亿日圆金额。迹部看了几秒,转过头问夏树,“你没劝她?”
“我……”夏树怔了下,“我为什么要劝她?”难道说出事实是不对的?
“那不是说出实话那么简单,”迹部皱皱眉,“这次的融资案关系到TBC的存亡,那是上千个员工的饭碗!还有,”他稍稍压低了音量,这是他最为担心的,“因为金额巨大,行贿的那个人,极有可能会坐牢。”
上千个员工的饭碗,负刑事责任。
这些她真的从没考虑。她只是在想,无论何时都要说实话那是多么的困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