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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没有感觉似地走着，一步一步都沉着稳重，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似的。
很快就到了老地方。
“那个，仙姑，小生已是恭候多时了。”赵子常正在茶馆门口侯着，看见莲生立刻笑着迎接。
他此时完全一副商人嘴脸，没有半点侯府世子的派头。事实也如此，在他心里，侯府就是他的生意的保护伞而已，没有他的那些产业来得重要。
还是原来那个房间，那个靠窗的地方。
“这次侯府找我什么事？”莲生难得主动开了一次口。她感觉到他内心地忐忑与恐慌，与他面上的表情完全不同，他的确很能掩饰情绪。
“也没什么，一点小事，就是驱魔而已。”他还是那一副样子，莲生心里却有底了。
“看来是你们家自己开门迎来的吧。”她感到好笑，人无论到了多高的地位有多大的权势总是贪心不足的，也因此聪明人到了一定境界就变傻了。
不能和魔交易，这是在大周这个妖魔相对盛行的地方，是几岁儿童都知道的，人们也恪守规矩。
可有了一定的地位，就开始觉得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利益至上，却忘了那些本来的东西。
的确，到了一定的境界确实就有了本钱做这个交易，可你是什么？是神？是仙？是大妖？是鬼官？什么都不是。
“我可以去说说，带路吧。”莲生不想浪费时间，说着就出了门。
赵子常心中大惊，她竟能猜到这个地步，恐怕不只是金丹吧。
他按住疑惑，忙跟了上去。
侯府似乎不算特别大，但却处处显着古朴典雅，精致而又大气。
她走进去，很快闻到那股不寻常的气味，好像有点熟悉。
“少爷，这是”
“你别管，这是仙姑，别冲撞了。”
莲生自顾自地走到了后花园，看见一座二层的小楼，似乎是赏景用的。
她还是不快不慢地走着，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你们在下面站着，别跟上来。”她叫住了赵子常和闻声而来的北宁侯。
“这”北宁侯沉着脸，有些不悦。
“爹，好了，那不是咱们能掺和的。”他劝着。
“这一个小女子”北宁侯还是有些不相信。
“爹！别说了！您干的好事！咱们也不敢请朝廷的那些仙人，能请到她已经是烧高香了。”
“吵！”莲生秀美微蹙，两个字说不出的威严。
她走到了二楼，入门看见墙上一副普通的山水花鸟画，隐隐一股黑气缭绕。
“付小黑？”她一下有点不确定了。
“哎呦呦，这老头牛啊，竟然能请动一位神明。”
他慢慢现了形，眼角眉梢具是媚态，一身黑色的薄衫显出他精瘦的身材，柔媚中带着些许阳刚，甚是撩人。
“行了，我来了，你该走了。”她有些不敢看他，别过了眼。
“怎么，慕小姐姐还真我端起了神明的架子来。”他走近莲生，想要用手去摸摸她，眼中有些怀念。
他是她儿时的伙伴。在哪个战火刚刚结束，一切重新开始时，他们都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爱护。两只小狐狸曾相依为命，彼此扶持。
可后来，莲生被老祖发现了，带她去了神域，本来，她生而为神，就该如此。
但付小黑就不行了，他和所有的小妖都没什么不一样，自然没有资格进神域。
他被留在了人间，感觉自己终于被抛弃了。莲生常常沉浸在神识的书海中，很少和他交流，他很怕莲生会有一天再也不理他了。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他哭了，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完全是个受伤的孩子。再然后，他遇见了凌魔女，修行了魔界的术法，成了魔，成了她手下得力的干将。
“我为什么要走，老头还没兑现诺言啊！”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笑嘻嘻的每个正行。
莲生厌恶这种做派，几步远离了他。
他的笑眼中带着落寞，其实啊，他很想她，想这个儿时的伙伴，可他也知道，神魔殊途，如今还能这样平静地交流已是万幸了。
“天庭不会不管的，你们最好现在别把事情闹大了，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还收不了场。”莲生叹气，她没有说什么虚的，无论她遇到的是不是认识的，她都会这样说。
他们求的，是护国神印。
大周立国，玉帝册封时给十二位勋贵们的，而且只有他们和他们的继承者能够拿起，其他人，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但是，这可不意味着勋贵们可以高枕无忧，神印的守护者是可以换的，皇帝只要祭祀是报备一下就可以了，但一般不会轻易如此。
神印，说是“神”，却是仙家赐的，不比真正的神手中的印，每一块都是吸取了大周的天地之灵来作用的，与大周的守护封印密切相关。
一旦有神印落入魔界手中，封印就会有缺口，魔界就有了机会大肆入侵大周。
说来天庭也是不地道，懒得花精力去管理人间，便丢一个封印，护住大周的地界，但也没什么太大作用。
小规模的妖魔入侵交给了修仙者，大规模的这个封印其实抵挡不了太久，只是支持到天兵天将来救援而已。
但大周的人可不知道，他们把神印视作唯一的保护，不是一般的紧张。
北宁侯在大周和北青边界的那一次开发，真可谓是损失惨重，最后人也是差点都会不来了，只好和付小黑做了这个交易，保住了很多人的性命。
所以话又说回来，北宁侯府的损失虽重，但其实比众人和皇帝的预测要轻很多。
本来交易时付小黑也没说清楚要什么，那次结束后又是因为有事回了魔界，他们几乎已经忘掉了。
没想到付小黑这个节骨眼回来了，他们傻眼了。
上报朝廷是不可能的，他们以自身实力能找到的不会泄露只有法元期的，解决不了，反倒被付小黑废了一身修为，最后自尽了，险些引来朝廷的调查，也因此找到了莲生。
她此时不想纠结这些了，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他其实没有必要做这些。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他只是闲得慌，想逗他们玩玩儿而已。
大戏，还远不是时候。
第55章 鸳鸯错（年）（）
“我们好久没见了，坐下喝杯茶吧。”付小黑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好，去梨苑书局。”她没有迟疑。
他咧开嘴来，开心地笑了，美艳动人，这是他的一种天赋，魅惑，在狐族里相对常见。
莲生走下去，看了他们父子一眼。
“没事了。”她脚步不停。
“不要再招惹魔了，你们还没那个资格，哪怕是修仙者，只要还没有成仙，也难保你们。”她对赵子常印象不错，多说了几句。
“甚好，仙姑果然道法高明。这报酬，仙姑尽管开。”赵子常松了口气，说完深深弯下腰一拜。
可转眼莲生已是走远，只听见空空的一句，“我到时会告诉你。”
北宁侯嘀咕起来：“该不会又是个漫天要价的吧。”赵子常看了一眼父亲，也是无奈。
他的父亲，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敢闯敢干的英武侯爷了，他的白发生的不多，可心，着实老了。
“你还是派李霜那个小丫头问问吧，别让我心慌。”北宁侯也知道自己已经荒废了，没有太过提要求，只是建议着。
“嗯也好。”赵子常想到了那两人，心里发堵。
“姐，你来做什么？”李霁看见姐姐一脸凝重，十分疑惑。
“我来找仙姑”她慢慢说着，又补充着，“代表北宁侯府。”
李霁一愣，“这样”她也是理解，姐姐一向是到处做事，忽然成了北宁侯府的，也不奇怪。
“何寻，你去问问。”她叫她丈夫。
“刚才有个黑衣男子，好像在和东家聊着。”何寻没有动，回答道。
“诶，霜霜姐，来了。”姬玥隐约听见了她的声音，出来看看。
李霜尴尬地笑了笑，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姬玥说话了。
何寻和李霁互相看了一眼，也沉默着。
姬玥和北宁侯府这关系，李霜搅浑进来，也是麻烦。
姬玥一脸茫然。
“我在，为北宁侯府做事。”李霜歉疚得不敢看她。
姬玥僵住，她每次和许林见面都在李霜的地方
她怒火中烧，伸手就想去打她。这一刻，她还是那个公主。还有着自己的架子。
李霜却是躲开了。
即使是一个公主，只要是普通人，面对一个有背景有实力的修仙者，都没有嚣张的资格。
“李霜，进来。”清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样的局面。
李霜如释重负，她不想伤害姬玥，但也要维护修仙者的尊严。她走了进去，没有多说。
她推开那道古朴的门，看见了依然正坐的莲生和一个慵慵懒懒地躺在靠椅上的妖娆的黑衣男子。
她浑身汗毛竖起来，那，是一个魔她的冷汗流着，浑身僵硬。
“我打算修一个神祠，祭祀我的前辈。”莲生提了要求。
“哦哦，明白了，告告辞。”她说着逃也似地走了。
“你现在，居然过着这种生活。”他感受着外面的那几个的喜怒哀乐，觉得有趣。
在他见不到的漫长的岁月里，她在他的脑海里，始终是他们分离时，已是神明打扮，满脸严肃，视万物为无物的冷淡眼神。
那真的是一个神明，与世隔绝。
可如今，她却在一个书局里，养着几个修仙者，几个普通人，还有一个公主，帮着一个侯爷除魔她好像真的要融入这世间了。
可是，还是不行。距离感，她始终与一切保持了一定距离，她喜欢旁观，喜欢看戏，她在这里，就是看戏
想到这里，他感到心灰意冷，他于她，也是一出戏的角色罢了，那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