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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满是怀念，嘴唇动着，那好像是：
如此，甚好。
他也笑了，转身离去。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
青玉此时在东宫里，正整理着当年莲生赠与她的青竹软甲。
“燕侧妃，太子召您了。”
“知道了。”
她正让丫鬟给她画眉，找最合适的衣裳。
她听说北宁侯府世子娶亲，不禁又回忆起了往事。
好姻缘只是荣华而已么？
她当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后会嫁给太子当侧妃。
不知是她弟弟的原因，还是姬玥的安排。
她的容貌在东宫应该是排最后吧，不少宫女都比她好看，她也不受宠。
可偏偏，她生下了皇孙，还是最健壮最聪慧的，现在已经是太子最大的儿子了。
皇帝寿命很长，在位很多年，太子也不好当。
而她的儿子也是皇孙中最受宠的，也许她可以肖想一下
想到这里，她又自嘲了一下，入了皇家，她是真的很累，勾心斗角不断。
可好的是，这些事似乎也消解了她心中的愁怨。
她再没有伤春悲秋，也很少想起他。
偶尔听到，心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这是悲哀，也是幸运吧。
她看着镜子里盛装的自己，说：“如此，甚好。”
明玄看着已衰败多年的承恩公府，哀叹良久，还是进去了。
里面已是杂草丛生，木朽石烂，处处都是多年的沉灰。
承恩公府，真的不再了。
当他从师父口中得知承恩公府以谋反的罪名被满门抄斩，只有他一人因是昆仑弟子而得以存活时，他是不相信的。
他迫切地想下山去看看，希望师父只是实在太无聊才会坑自己。
可他没有这个机会，他从天镜中看到了军队围着他家的场景，看到了他的爹娘被处决
山中无岁月，一晃几十年。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了他爹娘的牌位，日日祭拜。
他此时此刻有些恍惚了。
于他而言，一切都好像在昨天。
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爹和他说过，当今圣上，是明君，但不是仁君。
北宁侯府一劫，元气大伤，后面路队有皇帝的影子。
说起来，当年立国时的勋贵里，没灾没难到现在的，就只有咱们家了。其他的，要么是直接就被满门抄斩，用其他家替换，要么是出了败家子败了家业，要么就是像北宁侯府因为一些事元气大伤，咱们家也不该那么安稳。
将来陛下要是挑了承恩公府的错，什么也不能说，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必须受着，咱们这一家人才能活下来。
可是，这样的结果，怕是老公爷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毕竟没有真的做错，打压也不至于这般斩草除根啊。
有时，明玄甚至在想，是不是当年姬玥的事惹恼了皇帝，才让承恩公府被判得重了。
很荒唐，但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他出门，看着承恩公府的牌匾，跪下磕了三个头。
再然后，他不自觉地走到了一个地方，就是当年的梨苑书局。
这里似乎被改成了一个神祠，里面祭拜的神墨渊，据说是上古时一位管书籍的神君，不少读书人来祭拜。
当然也不是有多信，毕竟这里可是天庭的地盘，世人还是更信文曲星，只是里面似乎有不少的珍贵藏书可供士子们翻阅，听说都是北宁侯府在管着。
他看着那位神君的像，想到了她，她又在哪里？
第59章 娇女（世事）（）
“后来呢？诶，怎么没有提到琼华姐姐？”玉玢大眼眨着，颇有装可爱的意思，虽然她也确实惹人爱。
“她啊不对，时间到了。”莲生正想说，忽然意识到了时间问题。
“哎，好吧。那么我们先走，封神典很快，一会儿回来继续啊！”玉玢懒懒地起来。
“好，那走吧。”雅晴也怕耽误了正事，虽然一个形式而已，但总是要走的，省得被天庭那群天天说她们不按规矩办事。
安圣女君是琼华的封号，这是雅晴给她定的。
以后，她便是掌管青丘神域及属国的安危的女神君了。
狐族神域的神不多，一共只有九位，剩下的是几千神侍，辅助他们做具体杂务。
“哎，终于结束了，真是太繁琐了，先是祭拜各位先祖，然后是读封神诏书，那么长一段，然后每位都要给她献礼。
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琼华姐姐以前是天庭仙子，现在还要去拜会三清四帝，那些已经不问世事的老古董真的会见她吗？我们一向喜欢和天庭对着干”
玉玢在一旁碎碎念，众神都不愿意理她了。
九人难得凑在一起，可不想听她唠叨。
“听说之前莲生在给你们说她前生之事，这也真是稀奇了，她向来寡言。”流天兴致勃勃地说起来，
“我们也想听听，莲生姐姐不会拒绝吧。咱们好不容易都聚在一起。”
流天是青丘的武神，负责对外作战。由于六界已经久无战事，他成神尚短，所以还没有经历过大战，与那些苦大仇深的武神仙将全然不同。
他很可爱，细长的眼睛总是在笑着，白皙的脸庞还没有褪去青涩，甚至还有些婴儿肥，几乎不亚于玉玢，要知道，玉玢可是永远长不大，总是那一副孩童模样。
众神都纷纷点头，那可是莲生啊，几乎是你不和她说话她不会主动和你说话的那种，虽然大家都是狐神，也没得谁比谁高贵什么，但物以稀为贵啊。
于是众神都回到梨苑，围坐在梨树旁，听莲生继续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
“那时，琼华应该都不记得了，她，可真是与现在相去甚远”
今日是明玄出关的日子，他的师父和师兄弟都在等着他。
因为，他突破了法元。
这可以说是一件大事了，修仙，越往上走，突破就更难，不说什么法元金丹，有时候，从先天到练气可能就是一道不可越过的天堑了。
“明师兄，恭喜了。”“是啊，恭喜。”“明师弟如此年轻就突破了法元，当真是前途无量啊！”
明玄此时一身畅快，自然露出愉悦的笑。
“师父，”他看着十分欣慰的师父，也是鼻子一酸，这么多年，师父就如同父亲，陪着他走过最艰难的岁月，教他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修士，
他蓦然跪下，久久沉默着。
“为师老了，真的老了，这一辈子也就止于此了，望你能继承为师的衣钵，继续走下去。”
“是。”
“你已入法元，该有自己的法号了，从今以后，你就是玄元子。”
“谢师父！”
按照昆仑派的习惯，突破了法元，就要下山再历练，希望有更好的气运，以期更大的突破。
明玄就这样下山了。
他心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他始终没有忘了她。
从前，他们之间差距甚大，一个寿命差距就断了所有可能。
如今，他们的距离应该小很多了吧。
法元修士的寿命一般五百年，长的有八百年，金丹更长。
但她大约已活了更久了，他们的时间很长吧。
这是他的想法，他觉得没有问题。
可现实，这自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觉得他走遍大周，大约就能遇见她了。一个金丹修士，也不是能够销声匿迹的。
他御剑飞行到了京城附近，进了皇家的道观落脚。
“前辈，您是第一次来京城吧，要不要晚辈带您出去转转。”这是一个打扮颇为富贵的小道士，大约又是哪家的公子来作学徒的，还只是个先天段的。
他见了一个法元仙师，又是如此年轻的，定然是要巴结一番的。
“我是京城人。”
“呦，那您要不要回家看看，虽然您的直接亲人可能不在了，但看看族里的子孙也是不错的。”他装出一副老练，有不少见识的模样。
明玄看着他也是觉得好笑，便笑了起来。
明玄还是明玄，永远是那般地直率不做作，不去端什么法元仙师的架子，想笑便笑了。
“我，是承恩公府世子。”他十分郑重，十分严肃，更是内心神圣地，说出了这句话。
小道童摸不着头脑，他又怎么会听说过这个已经覆灭多年，早已在所有人心中没有了印记，仅在史书中可见只言片语的贵族。
明玄看他一脸懵，无奈地笑了笑，走出了门。
景安街还是景安街，一如既往地热闹。
一切都物是人非，他却没有太多的失落。
都说，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匆匆而过的，能有多少是值得留恋的。
可明玄却不是个爱伤春悲秋的，再加上，修仙者漫长的寿命让他们经历得更多，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也看淡了许多。
“听说了吗？北宁侯府被满门抄斩了！”
听见熟悉的名字，明玄顿时心里一紧，停下来听着。
看淡，也不代表完全不在乎。
“是啊，勾结北青，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啊！”
“你们不知道吧，证物里好像还有一首诗，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的了。”
“这还牵扯到一桩皇家秘闻。”
“什么什么，说来听听，不对，你小点儿声。”
“当年啊，有一位公主好像是爱了一位书生，但被皇帝给拆散了，于是心生怨念，后来，她嫁到了北宁侯府，但始终没有放下执念，于是有了心魔，便生了叛乱之心。她筹谋了几十年，让子孙为她实现。”
“我去，这也太扯了吧。”
“哪里扯？你还记不记得十多年前的妖魔作乱了，那也是和他们脱不了干系的。”
明玄叹息，竟是有这些事么？
第60章 娇女（琼华）（）
他也听师父说过京城的那一场乱，但其中有什么内情却是不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