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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玄笑着,这才把话说完,“能让你送上门,可不更轻巧些?”
秋静淞抿紧嘴,转头也不说话,只是瞪着他。
百里玄哼哼一声,拍了拍她的脸颊说:“陈雪寒是在江湖上混了十多年的油子了,我早料到你们身上有解毒之类的药丸,所以并未下毒,而是设了这机关。现在看来果然有用,殿下您觉得呢?”
秋静淞不理他,趁现在还能动,她伸手拿了附近的馒头咬了一口。
百里玄先是一愣,立马又被她这个行为逗笑了,“想保存体力多吃两口?放心,我不会饿着你的。你对我有很大的用处,我会以礼相待的。”
秋静淞鼓着脸颊细嚼慢咽,在喝了口水后问:“宋国还是罗哉?”
百里玄挑眉,拖来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哪国朝廷?”
秋静淞并不看他,挑了口菜吃,笃定地说:“你是军人。”
百里玄稀奇地“啧”了一声:“这你又是哪里看出来的?”
“看来确实是军人了。”秋静淞突然笑了,“孤没看出来,孤在诈你。”
百里玄面色一沉,直接把秋静淞手里的馒头打掉,“皇子殿下,你似乎还看不清现在的形势?惹怒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秋静淞拍了拍手,还十分讲究地把衣服上的面屑一点一点地抖了,她又问了一遍:“所以,是宋国还是罗哉?”
百里玄眼睛微眯,道:“百里氏是宋国人。”
“哦——”秋静淞点头,“所以是罗哉咯?”
百里玄这次直接拍桌而起,“你还在跟我耍心眼?”
“孤总得知道孤该知道的东西。”秋静淞靠在胡椅上,她慢慢抬头,过了那么久后再一次看向百里玄,“清河的疫病是你们故意设下的局?”
“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百里玄俯下身,不轻不重地拍着秋静淞的脸说:“从现在开始你别想再见到任何人。”
秋静淞却一边自说自话一边点头,“嗯,看来你们就是故意为了引孤出来没错了。”
百里玄忍着,到底没有动手。他眉头一横,抬头朝外面喊了一声:“来啊,把这个什么殿下绑了丢阁楼里去!”
啰啰嗦嗦地,着实烦人!
74。陈林渍芳()
关秋静淞的地方; 门窗皆闭。
百里玄似乎也不怕她跑,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 只是……
秋静淞坐在窗下; 就着映进来的人影看了半刻,大概可以猜到外面是有三个人。
她摸了摸靴子; 里面的匕首在刚进来时就被人搜走了; 不过问题不大。想了会儿主意; 她起身小跑几步一个翻身滚到了床上。
外头监视的人听到动静的第一声就打开门看她; “你做什么?”
秋静淞把被子往身后一披,“冷了。”
这人看了秋静淞手脚都在外面; 瞪了她一眼嘟囔一声“还真金贵”就又出去了。
他走后; 秋静淞也没有挪动,就这么盘腿坐着把棉被的线头抠开了; 一点一点抽出里面的棉絮。
抽出来的棉絮全都被她搓成了一根根细长的棉线。
直到傍晚时; 有人给她进来送饭。
百里齐确实没亏待她; 不过秋静淞还是在看守出门时把饭碗砸了出去。
她要是不闹; 保不准人家还认为她有什么底气。
果然; 看守一脸猜到的表情把东西收走了; “幸亏没给你端来好的。哼; 你既然不想吃,我们也不会再送过来。”
秋静淞没说话; 一脸看不上他们的样子。
等门再度关上; 她拽着留下来的筷子重新回到床上。把被子掀开; 摸了摸木制的床板; 秋静淞使力把筷子掰断一节。
后来天黑了,她就坐在床边就着月色用磨短了一截的筷子小心地摩擦着床板。她一边分心提防着外头,一边注意被转出来的小木坑里的情况,忙得鼻尖和额头都出了一层汗。过了不知多久,里面的木屑终于泛出火星,秋静淞连忙拿出之前做好的棉条,一边拢着手小口吹着风一边往里试探。
失败了几次,棉条终于燃了。
一直黑漆漆的屋子里怎么有光了?监视着里面的巡逻队三人一看不对,连忙冲了进来。可那时,秋静淞已经举着手里渐大的火苗。
“哪里来的火?”
“快去叫人,这小子要跑!”
其实当初在鬼村的那场大火,还有后来在崔文墨制造的梦境里的一切,所有发生的事情秋静淞都记得很清楚。
她来时便有恃无恐。
监视的探子来给她送饭时没有往她房里点灯,可秋静淞能自己借。
《周礼·月令》篇中有说到古时【改火】之来,当时钟一杳给秋静淞说到这里,还多说了其他生火之法。冬天日头不大,这屋子里没镜子又不当阳,阳燧取火之法显然行不通,金燧石燧之法暂无工具,便只剩下木燧。方才她砸了饭碗,更多的是想留下这双筷子。
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是一把火烧不干净的。
“你们体会过火从身边烧起来时的感觉吗?”
一点还不够,秋静淞用自己费了一下午功夫编成的棉条沾了火扔到各种地方,在其中一个守卫朝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撩起火光闪得他眼睛一花,借机夺了他的刀。
这群人或许还错估了她可能还会武功的事。
离巧在她住下山的这段时间里不仅教了她身法,还在钟一杳的首肯下教了她能夺人命的三招。
她运气很好,再加上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手的守卫又没有防备,几息之间秋静淞已经刺伤了一个人。
剩下的两个人已经因为要去喊救兵而跑了一个,另外一个被秋静淞一脚踹翻,等那个走了的人回来时她已经冲出房间,摘了过廊顶上的灯笼就往隔壁开着窗的房间里扔。
目睹了这一切的阿季简直惊呆了。只不过当他看到后面追上来的人时立马反应过来,上前拉住秋静淞就要把她往正确的路上领。
在秋静淞琢磨着怎么钻火的时候他已经去把这栋宅子里的路摸清楚了。
“静淞表妹你知道吗,百里山庄的地底下全是暗道。”
秋静淞其实对自己突然就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这件事不是不奇怪的,但没时间去想,她便也只当自己天赋异禀了。
一边跑一边放火,秋静淞还注意着脚落下时的声音。她不像阿季能去亲眼看,她是完全靠脚步砸在地面上的听出来底下有暗道。可入口在哪儿?
这就得靠阿季提醒了。
心有灵犀,感受到了阿季的提醒,秋静淞为了不被人发现特意绕远多跑了一会儿才又转回来拿着一根火把下了密道。
离巧和陈雪寒在一起,她并不担心。她想下密道的原因在于真正百里氏的人。
她可不相信罗哉那群脑子不灵泛的呆子真能研究出来什么绝世du药。
百里齐带着唐玉来到关押秋静淞的屋子前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了了。
他胸口只觉得有口气提不上来。
“人呢?”
人跑了,他这半年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他哪里来的火?这里又是怎么烧起来的?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百里玄骂,骂完回头,还未说什么,唐玉的巴掌就落下来了,她似乎比百里玄还要生气,涂着鲜红色口脂的嘴里毫不留情地吐出侮辱之语:“废物,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废物!”
唐玉这个女人会武,扇到人脸上的巴掌虽然力道十足,但这也只是让百里玄两眼发晕而已。百里玄真正忍受不了的是他居然被一个女人打了!在他罗哉,女人不过是比奴隶好上一些罢了。“你不要以为出了几个主意我给了你脸你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他抓住唐玉的手,露出一个用“凶残”而已形容绝不为过的可怖表情,“老子才是主将,丢了人,找回来不就可以了吗?他还能跑出去不成?又不是什么大事!”
“先手已失,你以为能在这漫天火光里找到他?”当时在鬼村的那场大火,唐玉虽然离得远,可也是亲眼所见。近年来她越了解赵国的士族便越觉得毛骨悚然,种种原因都让她几近疯狂,“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帮你捉住十四皇子要挟赵国朝廷?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若是不能当场杀了程十四,百里山庄的一场戏又有什么意义?
唐玉想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程十四,就后悔的全身发抖。她张嘴,想大笑,可抬手时却从另外一只袖中拿出沾了毒的匕首,抹了百里玄的脖子。
在场另外两个人跟着被杀,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一群坐井观天不知所谓的废物!”想起半年前去给罗哉部落首领献计时,对方居然只是为了求取钱财马匹物资,唐玉就忍不住冷笑,“身处列国夹缝之中还不知进取,如此眼界竟也敢称国?”
半年多来竟无一人往更高的地方想过,简直是个悲哀的民族!
气也撒了,唐玉看着快烧到屋顶上的火,万般恨意终归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她转身想走。
对面的屋檐上却坐了一个红衣男子。
“刚来就想走?何不多留一会儿。”
“陈林渍芳?”唐玉认出那人的第一时间就做出防守的姿势,“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才对?”陈林渍芳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往脑袋上一敲,跳了下来,“唐玉,你听好了,来时,崔文墨曾让我给你捎一句话。我桃笑门的家务事,就算是亲姐姐,也插不得手的。”
这次清河的风波来的莫名其妙,再加上还跟罗哉扯上了关系,陈林渍芳当时没多想,崔文墨却想到了他这个近期多在边境走动的“阿姐”。
原本只是装在陈林渍芳肚子里有备无患的一句话,却没想到对上查出来的真相,竟成了真。
唐玉听到崔文墨的名字,脸色一白,又因为陈林渍芳不动声色的逼近而退后了一步,“笑话,我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