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懑,又觉得可怜。
她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情问了一句:“你不出来见我吗?”
玉人一福说:“妾身这里有规矩,只有下棋赢了妾身,方可相见。”
秋静淞点头,“这个说法我已经见识过了。可那是对令,如今是下棋。我看不到你,如何与你……”
丫头小环这时端着棋盘放到秋静淞身前说:“由奴婢来。冯公子请放心吧,奴婢会记好您和姑娘的每一步棋的。”
秋静淞一时无言。她沉默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扇子往旁边一丢,直接脱了鞋子盘坐在塌上,抓了一把黑子,“猜先吧。”
玉人又是一福,轻声道:“妾身猜单。”
秋静淞松手,一眼望去,四颗黑子。
小环便把这四颗棋子收好说:“冯公子赢了,冯公子执黑先行。”
玉人便点了点头,往里面走了两步,坐在了摆好的棋台前。
秋静淞懒得看她了,她呼了口气,直接捻起黑子占了自己这边的小角。
玉人也跟着占了自己这边的角。
起手四步,两人都依着规矩来行。
到第五步开始,秋静淞就布局了,到五十八手时,她一望整个棋盘,突然发现这位玉人姑娘的棋确实下得不错。
心里有了挑战之感,秋静淞立马转变了棋风。
绕是这样,玉人也仍然接得住。
小环来回跑着,到两百二十一手时,她喘着气,久久没有动静。
过了一盏茶时间,她掐着腰跑到玉人面前说:“姑娘,冯公子好像睡着了。”
玉人看着其实已经分出胜负来的棋局一笑,“那便不下了。”
她伸出手,一粒粒地把棋子捡好。
小环在旁边给她帮忙,问:“姑娘,是冯公子赢了吗?”
玉人点头,“他按理说赢了我,可他占先,又得减去两子。”
“所以是你赢了吗?”
“只能叫平局。”
小环皱着眉,有些不敢置信,“不对啊,您这么厉害,怎么会下出平局呢?”
玉人笑了一下说:“棋圣都有输棋的时候,我怎么就输不得了?”
小环偏心,下意识地找借口,“那……冯公子他肯定是从小就学棋了。”
玉人又笑道:“你怎么又知道他不是像我一样半路出家?”
四年前,玉人还不会下棋。
那时的她,还叫崔婉。
99。恭王世子()
平局的事; 不用崔婉再说,秋静淞醒来自己看了也知道。
那时外头已经能见暮色; 附耳细听; 还有淅沥沥的雨声。
窗外有河流淌,黑纱拢着雨雾; 倒真让秋静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临烟渚】一词的来意。
“公子可是醒了?”伴随着崔婉声音响起的; 是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脆响。
窝着小憩了片刻; 浑身酸疼地慌; 秋静淞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里面问道:“姑娘在打谱吗?”
崔婉“嗯”了一声; “这是妾身每日必做的功课。”
其中透露出来的坚持与努力; 让秋静淞不由得有些敬佩,“想必姑娘是真心喜欢下棋。”
崔婉的动作顿了顿; 又笑道:“公子不认为妾身是在玷污围棋就好。”
“怎么会?”秋静淞刚待继续说; 来找他的杜游就推门进来了; “冯放。”
秋静淞把要说的话咽回去; 朝着他稍是恭敬地点头致礼; “世叔。”
杜游扶着门; 朝里间看了看; 小声问道:“你要在这里过夜吗?”
秋静淞表情有些羞恼,“世叔你在说什么呢?”
杜游捂了捂自己的嘴; “嘿嘿”笑了一声; “你既然没想法; 那我们便回去吧。再晚些夫子怕是要查房了。”
“好。”秋静淞点头; 侧身朝着里面的崔婉说了一声,“姑娘,在下便先行回去了。”
崔婉继续打着谱,也没有相送的意思,“公子好走。”
杜游可能也是着急,拉着秋静淞的手就往外带。
楼中此时的客人已经多了起来。
来来往往,皆是衣着华贵穿着圆领衣衫的人,醉生梦里间,他们执盏偷香,好不快活。
秋静淞这时才明白杜游所说的白天的“伎楼”和晚上的“妓楼”有何不同。
他们出了门,上了车,离了这条街后,秋静淞看着杜游手里把玩的扇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扇子落在临烟渚了。
这等随身之物怎好遗失呢?杜游立马叫车夫调头要秋静淞回去拿。
再说另外一头。秋静淞前脚出门,崔婉的丫头小环就带着一盘果点回来了。
她在正厅的塌上没看到秋静淞,吓得立马往里屋里钻,进去后看到崔婉自在地端坐在桌前打谱,她才松了口气。
崔婉看着她着急的模样还有些好笑,“你这是怎么了?”
小环把糕点放下,转了一圈问:“冯公子走了吗?”
“刚走。”
“那他给钱了吗?”
崔婉抿了抿嘴,“这怎么叫我好意思开口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这儿又不是善堂。”小环双手叉腰,想想就觉得生气,“不行,我要把他找回来。”
她转身,蹭蹭地就往外跑,还没跨出门,老鸨就堵在了门口。
她打着扇子,表情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怎么了,这是要往哪里去?”
小环正满腔委屈不知道跟谁说呢,看到是她立马告状:“妈妈,冯公子没给钱他就走了,你快去找人把他喊回来啊。”
老鸨哼了一声,“你不是说你家姑娘被翟先生包了一整年吗?还差这点钱?”
“那也不能让姑娘白干活啊。”小环觉得这是两码事,“姑娘碍于他在屋里,半个下午都没从里间出来呢。”
“这个死丫头。”老鸨咬了咬牙,抬起扇子就敲小环的头把她赶走,“行了,我有话跟你们家姑娘说,你去给她拿饭吧。”
小环扁着嘴,不敢忤逆,抱着头转身下楼了。
“玉儿,休息了吗?”老鸨进门喊了一声,顺便把门带上了。
“妈妈。”崔婉听得她的声音,立马起身出来给她见礼,“您怎么有时间来了?”
老鸨笑着靠近她,“冯公子走了,你怎么没去送送他?”
崔婉低了低头,也不隐藏自己的心事,直言道:“翟先生不让我见外男。”
“他傻还是你傻?”老鸨一听就生气,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冯公子今天见了多少姑娘你知道吗?他说想找人下棋,我就是因为知道他能在你这里呆得住才往你这里带的。你老实跟我说,你下午可有见到他?”
崔婉拉着老鸨的手在旁边坐下说:“我,我不曾看他,他也并未正眼瞧我。”
“要死咯。”老鸨一听脸色就变了,她抓着崔婉的手说:“这么好的机会你给白白浪费了?你知道他是谁吗?冯氏的二公子,汴州的那个冯氏,商家的那个冯氏!”
崔婉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妈妈。”
老鸨痛心疾首,“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跟着翟光那个老头子了。”
崔婉辩解说:“翟先生说,他会为我赎身的。”
老鸨自己觉得是在听笑话,“你信吗?”
“……我信。”她不信又有什么办法呢?
“要死了。”老鸨喘着气,只觉得一时呼吸困难。她看着崔婉,明明露出的是与别的姑娘一样的神情,眼神却仍是倔强的,这让她不由得又有些心疼。
“玉儿,你看起来是个聪明人啊,你怎么做这种糊涂事?你是没有瞧见今天的冯公子,那是芝兰玉树一表人才,你要是能让他喜欢你……”
崔婉侧头,眼里已经有点点泪意,“妈妈,快别说了罢。”
老鸨并没有停,她继续说:“冯氏我是知道的。冯氏的当家就一位正妻,什么妾室通房都不曾有。这位冯二公子我今天也看了,他长得极好极好,虽然脾气不好——也不知道谁惹他了,可他愣是没有对着咱们撒啊。对姑娘丫头们也很是客气,由小及大,可见他们家是值得托付的……”
崔婉听到这里,悲从心起,忍不住哭出声了,“妈妈,您就别糟践我了。您难道还想……”
“我这也不是为你好,被你逼的吗?”老鸨把她拉起来摸着她的脸说:“咱们这里的女人,哪个身上没有冤啊?我是一辈子栽在这里了,可你们还有机会的。你若是想在这里长久待着,妈妈自有法子护你。你若起了心想出去,妈妈自然也得为你考虑一番。翟光他不是不好,可他太老了,我都觉得他不能活到明年,你要是跟了他,日后等他入了土怎么面对他们家的亲族?你若是再被发卖,还不如跟着妈妈在伎楼蹉跎一生!”
“可女儿有非得出去的理由啊。”崔婉想解释,可千言万语终化为声声哽咽,“妈妈,翟先生……翟先生对女儿并非男女之欲,他教女儿下棋,很早很早就答应女儿只要女儿洁身自好,就一定会给女儿赎身。妈妈,我不是不懂您的苦心,可,女儿就算不跟翟先生,也是给人作妾的命。女儿不想那样。就当我傻,我疯,就算翟先生真的活不过明年,女儿也不想放弃这如若萤光般的希望。”
老鸨听得也是心酸,“好好好,妈妈知道了,你莫哭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老鸨取出丝巾给他拭干净脸上的泪,温声劝道:“可玉儿,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小儿都懂,你听我的话,若是冯公子再来找你,你好好处着,千万别落他面子。”
崔婉哽咽一声:“他,他还会回来吗?”
老鸨一把把塌上的刚才一眼就看到的扇子拿起来,“这个,你没看到吗?你好好收着,他肯定会来的。”
崔婉伸了伸手,犹豫了两下,还是握在了手里。
秋静淞贴着墙站着,听见里面没声响了,沉下眼睛转身出去。
她一路低着头疾走,心中悲戚,面色也极不好看。
可绕是如此,回房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