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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静淞添完第一遍色,稍作停顿,趁着揉手的闲时问:“我记得董氏还有一个幼子?”
“对,还是嫡出。这世子的头衔怕是就要落到幼子头上了。”杜游一边端着他的宝贝青石走过来一边说:“他们程家就是儿子多,哪像咱们?个个的子嗣不丰,况家家主到现在都没孩子呢。”
一说起这个,杜游整张脸上就全是好奇,“诶,冯放,我听说你大哥几年前得了对双胞,后来就把老大过继给况家了?”
秋静淞挑了挑眉,这件事她从冯昭的书信里看到过,“好像是有这事儿。”
“什么叫好像啊……”杜游以为她不愿意多说,便低下头自己嘀咕道:“我大哥如今膝下也就一个独苗,现在二十多岁了,还是家里的宝贝,倒用不着过继。”
秋静淞掐了他半边话忍笑话他:“你不也是个宝贝?”
杜游抬头瞪她:“去,怎么跟叔叔说话的?没大没小。”
秋静淞笑了两声,又执笔沾着朱砂低头继续添色。
杜游也拿着笔开始干活。他是个闲不住,没两下就又开口说:“山长说的关于礼部要来的学监的事,你有没有听他说过更具体的?”
秋静淞看着画卷头也不抬,“没有。”
“不会吧?”杜游有些不敢置信,“他恨不得吃饭都带着你一起,这种事居然没跟你说?”
秋静淞抬头无奈地看了一眼他说:“山长又不是很喜欢跟人乱说话的人。”
杜游一想也是,然而他并没有放弃,“那你帮我打听打听呗。”
“世叔。”秋静淞喊他的这声有些戒告在里头。
杜游不管,自顾自地说:“我就希望来个脾气好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像裘先生那样的人就好了。”
裘宾被学生们诟病的第一点不就是他爱打人吗?“世叔是怕挨打?”
“谁不怕挨打啊?”杜游说着还觉得有些委屈,“我听说以前书院里是不让体罚学生的,就这几年……都是奉阳城里那群闲得蛋疼的官员的错——还有那群老头子们。真的,我是觉得奉阳的老头子们都有毛病。”
杜游也知道自己这么一句骂了一片的人,他说完就捂着嘴说:“你们可别跟别人说我说过这话啊。”
“既然怕被人知道,那你就忍住别说啊。”
“我哪里忍得住嘛。”
秋静淞好笑地摇了摇头,她不禁想:得亏杜游只是杜氏家主的幼弟,不用接管杜氏盐商的职位,不然就凭他这性子……
花了半个来时辰,秋静淞把杜游交代她添色的地方全都描好了。她侧身,让杜游所来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嗯……”杜游一边看一边点头:“我们家放儿不仅字写得好看,作画也很有天分的。”
芦洲早早地让丫头柳儿点了盆火,秋静淞一开始还以为是给她烤火用的,没想到杜游夸完她,转身就把她刚才添色用的笔洗干净后丢了进去。
“长命百岁,福星高照。”杜游双手合十,念完这句话还朝火盆拜了拜。
秋静淞看得云里雾里,她问芦洲道:“可是什么习俗?”
芦洲解释说:“丹书不详。虽然冯公子刚才只是拿来作画,可杜公子还是担心您会遭遇厄运,所以于火前三拜送走灾祸。”
杜游此时也起身回头说:“天下能用朱笔的,一为天子,二为刑官。前者天命所授,后者满身煞气,人世间当只有他们能镇得住。你本来就身体不好,若因为给我帮忙而被丹书吸走了气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秋静淞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本来不信这些的心里还端正了几分。
杜游搓了搓手,又检查了一番画卷后点头赶人,“行了,我这里不用你了,你去找那位玉人姑娘吧。”
秋静淞心里本来就未怀风月之想,此时面上也十分坦荡。她问芦洲道:“玉人姑娘可在?”
“在的。”芦洲立马招来侍婢吩咐:“柳儿,你送冯公子一趟。”
这次来秋静淞只为见玉人一面,倒是没有麻烦柳儿再往别的地方找人。
柳儿照例敲了敲门,“玉人姑娘,冯公子来了。”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后来小环板着张脸过来开门,“请进吧。”
秋静淞点头谢过柳儿后,提步进屋。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与上次的一样,只是堂中的桌子上摆了一束开得正盛的梅花。
秋静淞见花开得好,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这花……”
“今早从园子里摘的。”崔婉站在里屋,仍是与秋静淞隔帘相望,“冯公子喜欢梅花吗?”
秋静淞回想起当日引得他们兄弟三人结拜的三梅并蒂,忍不住笑了笑,“喜欢。”
小环双手捧着扇子过来:“公子读书的书院里没有梅花吗?”
“听夫子说,山上种的都是腊梅,要晚些才开。”秋静淞接过扇子,抬头看了看崔婉站着的方向。
崔婉道:“这是上回公子落下的。”
“有劳姑娘。”秋静淞拎着扇子在手上绕了一圈,又笑着问:“姑娘今日可有雅致与小生再对弈一局?”
“好。”崔婉说完往后退了退,伸手便小环示意了一下,“去摆棋盘吧。”
小环还惦记着上次秋静淞没给钱的事呢,做事时都有些不情愿地哼了一声。
秋静淞看着面前的棋盘,倒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小生有哪里得罪姑娘了?”
小环抿着嘴,倔着不说话。
等小环进屋,崔婉拉了她一下,“你呀,别乱来了,去给冯公子奉茶吧。”
外屋的秋静淞已经抓了一把棋子在手里了,“玉人姑娘,猜先吧。”
“好。”崔婉点头,连忙坐到棋盘前。
这一次的棋局,秋静淞从方开始,就露出了不同上次的凌厉之色。
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赢崔婉一局。
崔婉瞧着她的棋势走向,也觉得自己隐隐快有些招架不住,再一出手时,便把她原本藏着的三分力量也拿了出来。
一时之前,局势竟然有些势均力敌。
此时两人也都明白过来,原来上次对方都未曾用尽全力。
“玉人姑娘真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冯公子也是呢。”
秋静淞一笑,她捻起一颗棋子,脑中思绪万千,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小环来回走着,有时两人思考棋路,她就抓了把瓜子儿在旁边打发时间,倒也并不算累——更何况越到后面,两人思考棋路的时间越久。
崔婉的第两百三十七手,竟然思考了整整半刻钟。秋静淞看着小环最新落下的那颗子,眉头深锁。
小环一看,就知道下一步是有得等了。
她刚要坐下,门就在外面被人敲响呢,“玉人姐姐,要收账了。”
小环下意识地抬头一回:“收什么帐?不是都给完了吗?”
外头的人轻笑了一声:“小环姐姐瞒着作甚?都知道玉人姐姐今日难得有客呢。”
“我知道了。”崔婉提高一些音量回了她,又对小环说:“去匣子里拿钱。”
小环鼓着嘴,不是很情愿地瞥了秋静淞一眼。
分心听了一耳朵的秋静淞突然反应过来,她来找玉人下棋其实是要给钱的。
也怪杜游没有跟她说过这个。秋静淞一拍脑袋,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人小环从刚才开始就不给她好脸色了。
合着她还得让人家姑娘贴钱进去呢。
“我来吧。”秋静淞低头,从袖袋里取出尚锦放着给她备用的银票,递给小环说:“我也没带现银,就这个,你拿去吧。可以拿去钱庄直接兑现的。”
小环接过,看了一眼上面一百两的面额,总算是有了笑脸,“谢谢冯公子。”
崔婉也没阻止,只是说:“让冯公子破费了。”
秋静淞笑了笑,“哪里,是我唐突了姑娘呢。”
小环此时已经来到门前,她把门打开后直接把银票甩在那人身上,“客人还在,你也敢在这里放肆?我倒不知什么时候收账的规矩还改了。”
那人似乎嬉皮笑脸地跟小环说了什么。
小环生气,更加不耐烦了,“谁要听你的好话?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少在外头造我们姑娘的谣,快些给我滚吧。”
小环这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泼辣得很。
秋静淞下好下一步,看着小环还在跟那人掰扯,便朝崔婉说了一声:“姑娘,下一步棋小生想好了,就下在【仙】位。”
崔婉心神一动,她捻起棋子自己补上了这步。
纵观全局,这一步让她的黑子完全被白子扼断了咽喉。
崔婉看了看首尾,惊觉她这一步的厉害,“原来你从早前就开始布局了……莫非就是防我现在这一步吗?”
“倒没有。”秋静淞也不是谦虚,她是说实话,“小生做事喜欢多给自己留几条退路,能在这里留条活路,本就是幸事。”
崔婉点了点头,她拿起一颗棋子,片刻后又放下,“这次是我输了。”
撑着门的小环听到这句话回头说:“那正好,姑娘您和冯公子复盘,我去给你们拿晚膳吧。”
崔婉点头,“你去吧。”
外头已经隐隐走了吵闹声,等小环走了把门关好,屋子里才重新安静下来。
崔婉算好棋子后,笑着说:“公子堪堪赢了妾身半子呢。”
这局棋下得不容易,秋静淞也是有些得意,“赢半子也是赢啊。”
崔婉低头,伸手把棋子捡好。
秋静淞便趁着这时起身,走到了珠帘前,“玉人姑娘,上次你说过,只要能赢了你,就可以见你。”
崔婉收棋子的动作一顿,“公子想见妾身吗?”
“想。”秋静淞说完,又怕崔婉误会,便解释说:“小生,小生是在找一个人。因为分别太久,不知她如今如何,所以才……姑娘放心,小生只要见你一面即可,别的什么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