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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有这等奇观; 是二十几年前吧?”严信说起这件事,还颇有感叹; “还是戴国公写的那篇《为萤论》啊。”
沈涌回忆了一下说:“学生那时尚且年幼; 到底是如何奇观倒是记不大清了。”
严信摇摇头,“无妨。当时见过的现在还记得的; 也没几个人了。”
沈涌笑了笑; 见这位老山长隐隐有了悲春伤秋之意; 连忙转移话题说:“林说这篇《盘龙赋》; 篇幅不长,却写出了一幅天地奇象!以浅水之龙为依托; 转入赞扬那种虽落魄处逆境; 却仍一心向上的可贵志向。龙望登天,人亦如是!他在此间的布局谋篇; 取舍立意; 比起他在书院时做得那些文章; 更见特色。三句一对偶; 段段有顶尖。句末声韵贴和、段落首尾相连。集古今典义于一炉; 修辞不落窠臼; 比喻独辟蹊径; 文章看起来华丽,但却能感受得到其一片赤子之心。正是由于他这种独特的写法使得全篇感情读起来句句真切; 段段动人。林说的这篇文章; 可以说是达到如今骈赋的顶峰了。”
“此真天才; 当垂不朽矣!”严信闭着眼仔细感受一番; 直言断定:“凭这一篇文章,就足够他之姓名千古流传!”
“他赞颂的那条盘龙也亦会如此吧。”
一篇好文章的形成总会有由来。清河到底有哪条龙,严信和沈涌都清楚。
“平民中难得出这么一个苗子。”严信看着沈涌告诫道:“你我以后自当更加用心养育,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能护就护吧。”
沈涌抬手恭敬地行了一礼,“学生遵命。”
“对了。”严信突然想起来,“今儿翟兄要启程往奉阳呢,你我赶快下山去,来得及还能送他一程。”
沈涌一听,连忙跟上,“翟先生不是说得到八月才会动身吗?如何提前了?”
“说是京中催得紧呢。”
说来也巧,严信和沈涌刚刚策马赶到苏州的十里亭时,翟府的车马刚好驶过来。
“翟兄……”严信远远地招着手呼唤道:“翟老哥,可有空驻足下马,喝我一杯践行酒?”
崔婉打起车帘,回头对车中闭目养神的翟光问:“舅公,严公在喊您呢。”
翟光睁开眼睛,侧耳仔细听了听,“唔,还真是。”
他从窗户里看了看,伸手敲着车壁让车夫停车。
崔婉立马起身,扶他下车。
翟光下来后,紧握着她的手腕说:“不用进去,你也跟我一起来。”
崔婉连忙称是。
慢悠悠地走上山坡,严信看到他那故作老态龙钟的样子就想笑,他骂了一声:“翟老头,你还没到年纪呢!怎么连出来走两步路都要人扶了?”
“我不像某些人啊,一天到晚只能跟群学生待在山上,硬撑着跟那群年轻人打交道。”翟光哼哼唧唧地讽刺他,“你的那个好弟子冯放呢?怎么没见他侍奉在你左右?你也老大不小了吧?怎么身边连个小辈都留不住?”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严信“呸”了一声,看着崔婉说:“你这个舅孙侄女儿多大年纪了?怎么还不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小心留来留去留成仇!”
翟光把手杖往地下戳了两下,“我是因为看不上你们苏州这群酸儒好吗?少抬举自己了,你们这里没有一个能配得上我家的皖儿。”
严信可不服气了,“那你是要去奉阳给她找个显贵人家不成?”
翟光梗着脖子说:“诶,也并无不可啊。”
严信这下还真没话说了,只能骂了一句:“你这个老不休,简直不要脸!”
“哎呀,老话说的,一家养女百家求。年轻人,以后遇到什么事都有可能。”翟光说完,柔和下语气拍了拍崔婉的手:“皖儿,给两位叔父见礼。”
崔婉应声,连忙屈膝一福,“见过两位叔公。”
“快些起身。”严信虚托了一下,等崔婉站好后,他才认真打量了这个姑娘一眼。
今日崔婉梳着灵蛇髻,发鬓间只插了一根老旧的木簪。她皮肤白皙,目光奕奕,不施粉黛,秀雅绝俗,通身气派看起来就像是大户人家富养出来的娘子。
严信不由得赞了她一声:“好,这个小姑娘养得好。”
崔婉不说话,又是一福。
翟光面上还是得意,却收了之前的张狂之色,“我身边啊,就这么一个后生。此次带着她一起进京,我也是存了让她进棋院的心。”
严信赶忙问道:“是去念书还是做棋士?”
“做棋士。”翟光跟严信是多年老友,这等心思也不瞒着他,“一来,我翟家经营多年,如今仍是评成寒门,我不甘心。就想着,若是再能出一位国手,或许能在排品时升到末等贵族。”
严信对此理解,但他怕崔婉不经事误会,便对她说:“家族排品是造福桑梓之事,每个人生来就有应当承受的责任,你也勿要觉得你舅公是在利用你。”
“小女知道。”崔婉点头,浑身都处于进退有度的状态,“就算舅公不要求,小女也想进棋院。”
严信一乐,“你倒是,自己也有雄心壮志。”
翟光眉目间皆是骄傲之色,“我一手教出来的,怎么可能是个目光短浅的无知妇人?”
“行了,好处都让你得了。”严信挥了挥手,又问:“刚才是一,那二呢?”
“二,就是这个孩子。”翟光拉着崔婉,把她往前推了推,“这个孩子母族不显,就是我家里的人,也瞧不起。她从小受了许多苦,跟了我之后虽然有了感官,但仍不被我翟家其他人接受。严信,你今日既然自己撞上来了,便好好看看她。就当是尽我们之间的情分,我希望你能在我百年之后,好生照看她。”
崔婉心中一悸,她想回头看翟光,翟光却伸手把她的脸推了回来。
严信看着这爷俩,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了,我是来给你践行的,何必把话说得这么伤感呢?”
翟光只觉得这些都是实话。
两人相对着喝了一杯水酒,严信又答应会抽空去奉阳看他们爷俩,翟光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崔婉回去。
为了照顾翟光的身体,他们不赶时间。这一路,要行上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安抚好清河的灾民了。
就是房屋还得慢慢建,不过好的是,这半个月来,遭灾的八个县都未下雨。
泥土差不多干涸后,秋静淞带着人去山上重新植树。
冯昭终于找了了机会接近她,他开口便是问:“放儿可还合殿下的心意?”
秋静淞看着他,把自己心头一直存在的疑问说了出来:“你为何要冯放接近我?”
冯昭却不回答了。他伸手,在秋静淞还未反应过来时掐了一下她的面颊,“可惜,好不容易在苏州养胖了一些,现在又瘦下来了。”
“你大胆!”秋静淞捂着脸,声音冲却也不是真的生气,“谁允许你跟孤动手动脚的?”
“我是觉得殿下可爱嘛。”冯昭笑眯眯地说:“依稀记得,第一次见您时,您还是那么小的一只呢。”
秋静淞看着他,也想到了当时——那是一段并不让她愉悦的往事。她放下手,兴致缺缺地说:“好好地,说以前作甚?”
“那说最近?”冯昭笑着把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从放儿的描述中,您可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那又如何?”
“您连龙都屠了,就没想过回去的事吗?”
秋静淞张了张嘴,“你这个问题跟上次见时问孤的一样。”
“所以殿下现在心里有答案了吗?”
“孤最近只在想清河如何,没去考虑这些。”
冯昭不怀好意,故意挑事,“那您想何时考虑呢?说句不该说的,季泉殿下近日可是很得陛下重用……”
“他出息与孤有何干?”秋静淞眼尾一扬,歪头看着他说:“冯昭,既然你方才提到了以前,那孤不妨提醒提醒你。从一开始孤就跟你说过,别妄想从孤这里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说这话时,眉眼间皆是厉色。
如今秋静淞的气势,是真的让冯昭有一丝发怵了。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所以这就是他为何让冯放接近她的原因啊。
“那我不说好了。”冯昭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说:“只是,殿下,您之前私自开了桐乡仓……”
秋静淞说起这个就来气,“桐乡仓里全是老鼠呢,你真该跟上面说说,让他们多往粮仓里塞几只猫。”
冯昭被逗得一笑:“殿下说的【鼠】是真的鼠还是假的鼠?说的【猫】是真的猫还是假的猫?”
秋静淞便勾起嘴角回问他:“你觉得孤是真龙还是假龙?”
冯昭彻底哑言。
又过了几日,秋静淞带着展正心去临近的其他县查问百姓情况。
她这趟去得久,准备回来时已是半个月之后。
秋静淞还没回清河就在半路上遇到了来找她的人,“笑青,不好了!”
来报信的居然是离巧。
秋静淞当即变了脸色,立马跟着她赶回去。
离巧把秋静淞带到了修葺好的府衙。刚入门王贤就拉着她的衣摆哭着跪下,“殿下,求求你救救夫君吧。”
“夫人,您快别如此。”
听离巧说了个大概的秋静淞连忙把她扶起来,安抚好后跟着谢薄金去了里间。
“到底怎么回事?”她来不及坐下,等门一关好就连忙发问。
谢薄金简单的行过礼后说:“殿下容禀。洪水退后,易大人就开始着手写往京中上报的文书,他……他为了……为了不让您……总之,他把退水的事自己揽下了,后来也说是他自己开的桐乡仓。”
杀龙退水——这种说法确实古今奇闻,易希上报时用合理的借口解释,也并非有错。
“可桐乡仓是孤开的,他如实写就是了,为何……”
谢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