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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庄王看着他,脸上是笑眯眯地,“陛下在议朝时找老臣,可有什么好事?”
季祎也不同他开玩笑,他直接把庄王扶到秋静淞面前,“请您看看这个孩子。”
“怎么了?”庄王爷年纪虽然大了,可身体硬朗,头不昏眼不花。他因为腰疼,蹲不下身,索性伸手把秋静淞拉了起来,“这孩子,也别一直跪着嘛。”
秋静淞记起来,这位就是曾经给她行过青礼的老王爷。
摸不清如今季祎是什么心情的秋静淞有些慌乱地把手抽了回来。
庄王也不在意,他只看着秋静淞眼睛上的绸布,“好好的,怎么把眼睛蒙起来了?”
庄王说着就要把绑在后脑处的结解开。
秋静淞歪了一下想躲,没躲过。
布条被取下来后,她有些不习惯地眨了眨眼睛。
庄王此时的脸色已经变了。他看着秋静淞,又回头看了一眼季祎,“这……你把长芳调回来了?”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
大臣们也都坐不住了,“真是十二殿下?”
“十二殿下私自回京了?”
“这……隐瞒身份……”
“还说自己是平民……”
议论纷纷地,太吵,庄老王爷没听清,他只是去看手上还残留着药渍的布条。他伸手想摸秋静淞的眼睛,看到其不仅无神,眨都不眨一下,心都慌了。
“孩子啊,你的眼睛怎么了?”
秋静淞抿了抿嘴,小声地说:“叔公,我看不到了。”
庄王往后一踉跄,若不是季祎扶着,他差点摔倒,“谁干的?啊,谁干的?”他忍不住推开季祎,大声地质问群臣,“这孩子已经够苦了,你们还对他下毒手,你们是不是见不得皇家有嫡子?”
“皇叔。”季祎扶住庄王,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真是……”
“你连自己儿子都不认识了,你还有脸说吗?”庄王回头对着他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旁边躲着偷看的季盈一看季祎没出声,立马觉得庄王许是很厉害的人物,连忙开口大声说:“刚才刑部尚书还说要抽十二殿下鞭子呢。”
“谁说的?”庄王立马转过去找人,季盈却已经猫到了柱子后面。看不到人,庄王便直接望向刑部尚书,冲他发难,“是你要抽长芳鞭子?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你敢抽他鞭子?”
刑部尚书慌忙急手地把头一低,“下官不敢。”
庄王见他还往后退了一步,便不再纠缠。他又看着季祎说:“圣上啊,是您让长芳回来的吗?”
季祎眼神忽闪了两下,在阿季吓得想拉住秋静淞就跑时,他点了点头,“是朕。朕下了旨意,把这孩子召回来了。”
他伸手,顿了顿后才拍了下秋静淞的肩,“哪里知道这孩子心中还有怨气,上了殿居然还隐瞒自己身份。”
交头接耳的群臣这么一听,立马安静下来了。
季盈回到自己位子上时,发现六哥季善正看着他在笑。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在一转头,正好看到好几个兄弟姐妹们阴沉的脸色。
他立马收住了表情。
此时父皇的承认在他们看来,或许很碍眼吧。
不是很讨厌吗?
为什么要出言袒护呢?
不止是他们,秋静淞心里也在这样想。
她扯起嘴角,强撑着笑脸喊了一声:“父皇。”
“嗯。”季祎答应完就很是不自在地打了个激灵。
庄王把他们“父子”二人的别扭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他心想:“既然你还是不想看到这个孩子,那我就把他带回家里去”,想着他就拉住秋静淞的手说:“长芳啊,走,跟叔公出宫,叔公去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治眼睛。”
“叔公。”秋静淞却不肯走——至少是现在:“叔公可否等孩儿片刻?”
庄王可不得满口答应?
早就心神激动的付卿书已经再旁久等了。她看着秋静淞,眼睛里迸发出别样的光彩,“陛下,殿下,通政司左参议覃鉴已经来了。”
季祎回到桌案前坐好,扬手一挥,“带上来!”
覃鉴满头大汗,忐忑不安地上殿。
他刚一上前,付卿书就喝问道:“覃鉴,本官已经拿到了驿官的证词,如今连十二皇子殿下都来了,你损毁汛报之事,你可认?”
覃鉴“扑腾”一下跪下了,“认,我认,臣有罪,臣该死!”
连日来,覃鉴都快要被这件事折磨疯了。
季祎看着,便看着秋静淞说:“既然是你亲手写的信,那便由你来问吧。”
覃鉴一听,连忙爬到秋静淞身边拉住她的衣摆,“殿下,臣也不是故意的,请您饶恕臣吧。”
秋静淞对他的哭诉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只问到:“第一封汛报是何时到的?”
覃鉴颤颤巍巍地回答:“是五月二十八。”
秋静淞想起来,就是在她焚尸那天。
她又问:“信如何没的?”
覃鉴一边想着一边回答:“臣,臣值班,想尽快把折子弄好,屋里太暗臣就对着烛火看,结果被烧了。”
秋静淞此时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凉了,“既然被烧了,你还知道是八百里加急,为何不上报?”
“臣没看清楚内容,也不知道写的什么。”覃鉴说着,抱住了秋静淞的脚,“殿下,臣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日刚好楚萍公主大婚,臣以为那是您写给楚萍公主的贺帖……”
“孤是疯了还是傻了,会拿八百里加急送贺帖?”秋静淞推开他,怒吼出声:“原来朝廷官员只是凭主观臆测,就可以瞒下一封八百里加急吗?这次是汛报,下次呢?会不会有一天你们连战报都敢加以隐瞒?上梁不正下梁歪,欺上瞒下之风如此盛行,你们到底是在把谁当瞎子?!”
“长芳殿下——”就算覃鉴认罪了,为了通政司,通政使也只得咬着牙为他辩驳,“覃大人已经说了不是故意……”
“那他隐瞒汛报一事可算诚心?”秋静淞心中愤恨难以自平:“五月二十八第一封汛报到,六月中清河才发的水。大人们!若是第一封汛报能够被父皇所知,朝廷援救及时,至少那七位百姓就不会被饿死!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们亦是在奉阳舒服太久了而忘记了【灾情】二字有多重。孤刚才还没说完呢。做了百姓的父母官,你们是否也要在心里给他们腾块地方,哪怕只有指甲盖的大小也好?可这次的事情,显而易见,你们没有。西南八个县正处于百废待兴之际,还有百姓连房子都没得住呢,你们就为了推卸责任开始发难,不经调查直接把一县之长调走。整整半个月,清河群龙无首,你们到底是根本没有想到过这点还是懒得去想?紧急调任,亦或是临时任命一个县官很难吗?你们在做任何事前,有没有稍微地想到过百姓?”
有人不服,又说:“不是还有殿下您在吗?”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这位大人,您在说这句话时,做好被孤骂的准备了吗?”秋静淞此时嗓子都有些哑了,“恕孤直言,这崇德殿,孤刚来时就觉得不舒服。到底是哪里来的腥臭气,诸位大人不如回去后好好想想?莫等百年后世人说起如今赵国朝廷,怕是得来一句【在坐皆是沐猴而冠耳】!”
瘫在地上的覃鉴已经连讨饶都不敢了。
付卿书也被一通骂得瞪大眼睛,生怕自己也沾上,声都不敢作。
秋静淞喘了两口气,两手一搭,躬身便向季祎请求:“父皇,易希在此次水患中,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倒是郴州上官一伙连同这个覃鉴,一没有对百姓的仁爱之心,二来作为长官,不辨,不听,不慎,不思。食君俸禄,临事前却连小儿都不如,于朝廷而言如同鸡肋。既然如今可以举荐,自当也能辞退。此等官员,还是尽早令其回乡,哪怕做个役夫也是好的。”
通政使好生吸了两口气,忍不住又开口说:“殿下,郴州刺史多次来往沙场,是于国有贡献之人啊。左参议也为官多年,一直矜矜业业,谨小慎微,这次不过是犯了小错……”
“莫非是孤逼着他烧汛报,逼着他隐瞒此事不成?任你枉费心机雄辩不过畜吐人言,老贼闭嘴!”到底在这群人的心里,什么样的错才配称为大错?秋静淞早已有了疲意,此时完全就是凭着一口气在硬撑,“有些错可以原谅,有些错犯一次就该以死谢罪!官字两个口,一个为国,一个为民。连百姓的苦楚和需求都看不到的人,当什么官?朝廷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延续家国命脉的工具,这把工具,谁可以向,唯独不能向着百姓,你们明不明白?”
“好了。”听得浑身舒爽的季祎看着秋静淞都要犯众怒了,终于开口,“易希,就放了吧。此事刑部尚书未调查清楚,险些酿成冤假错案,先作降职议。”
张时没想到季祎趁机伸出了一把刀,话都没说出口,庄王直接赶在他前头说:“陛下,老臣建议先将刑部尚书革职查办——方才他对十二皇子殿下不敬,没准就是有意包藏祸心。”
季祎虽想就这么答应,可是一瞅其他士族脸色,还是忍着假仁假义地说:“皇叔多虑啦。”
庄王不依,直接哭了起来,“我的十二啊,好好的孩子,突然就这么瞎了。到底是那个活该无后的贼子吓的狠手啊……”
张时趁机喊冤:“庄老王爷,殿下的事跟下官无关啊。”
“那你方才上赶着要打他作甚?”庄王瞪着他,凶神恶煞,“你也算个宗室吧?说,你是不是想害了他,好把自己家孩子过继过来做太子?”
“这件事上,刑部尚书确实失仪。”季祎点了点头,“便先革职吧。先将通政司左参议覃鉴收监,至于郴州两位上官的事,择日再议。”
司礼太监见季祎起身,连忙高喊一声:“退——”
刑部尚书看着季祎的仪仗从自己身前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