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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殿下为什么会有她和静儿的信物呢?
是; 按照杜沣之前与她说过的; 是十二殿下给夫人和静儿收的尸身; 可他为什么要把这个香囊,独独是这个香囊留下来呢?
或许是静儿过世前向他提过自己; 又或许……
崔婉看着秋静凇被挡了一半的脸; 控制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
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真的会存在这么巧的事吗?
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是存在先决条件的。卢氏出事的那个晚上; 当时还是被人称为“十四皇子”的长芳殿下同日被赶出了奉阳; 那个晚上,天出异象。
如今的十二皇子与她记忆里的静淞妹妹确实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当时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能尽数相信十二殿下的一面之词吗?
崔婉可是记得季泉与她说过,如今的十二弟从里到外像是换了一个人。
只是去边关呆了五年,就会对人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吗?
而且关键是对秋静凇忠诚不二的展正心居然会跟着十二皇子……
崔婉想了很多,一时间,不论是苏州的冯放还是京城的十二殿下,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他们所见为数不多的那几面。
他说他喜欢梅花——玉夫人的挚爱不就是梅花吗?
能沾上边,但也不能就此笃定。君子行动坐卧,对于梅竹菊兰四物皆是爱惜。十二殿下当时说自己喜欢梅花,有可能也只是依附此道。
可是他后来还说了,确确实实说了,是有个朋友,流落到了教司坊……
不对不对,崔婉掐着衣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心里不停地给自己解释:要是是静儿离世前托付过,十二殿下会做这种事是情理之中啊。
但是他还说,他还说……
翘威是看到崔婉整个人都在发抖,所以拿来手炉是,还带了一件白裘。
离巧和秋静凇说完话,回头望过来也觉得她的脸色很难看,便出于关心问了一句:“你很冷吗?”
因为秋静凇觉得闷,今日殿中是没有烧炭的。
崔婉摇头,习惯性地强撑着笑到:“就是刚才觉得好像有阵冷风往身上吹了,应该是我体质差了吧。”
秋静凇听阿季说了两句开解的笑话,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她把香囊收进怀里,摸着棋盘的边角问:“要是身体不适,嫂嫂可以先回去。”
“我今日可不是作为王妃的身份来的。”崔婉落了子,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所以非常自如的对秋静凇笑到:“十二弟,该你了。”
秋静凇一听,赶紧把心思又放回到棋局上来。
崔婉捻了一颗棋子拿在手里,下了几步后突然开口说:“十二弟身上还有这么旧的东西,想来是心爱之人所赠之物吧。”
秋静凇以为她是谁拜托来做说客的,“这都是怎么了?昨日皇后娘娘给孤还送来了一套喜服……哥哥们大多数都是及冠后成亲,怎么到了孤这里,一个两个都开始急了。”
“我可没有提什么有的没的。”崔婉不慌不忙地解释说:“我只是对刚才的那个香囊……十二弟,那个香囊上的花纹,是用扬州绣法绣出来的吧?”
秋静凇可不会绣花,哪里知道这个,“孤只听说过苏绣蜀绣,扬州绣法又是什么?”
“我是最近刚好看到了教人学这种绣法的书。”崔婉抬眼瞟了她一眼,说这句话时随时注意她的表情:“十二弟你方才说的苏绣蜀绣,自然是因为他们足够精致有名才广为人知,而扬绣……书上说,扬绣传于扬州,这种绣活绣出来的东西,即可做装饰,也可以成为暗号。”
“暗号?”秋静凇还是第一次听说绣花还真的能玩出花样来,“什么样的暗号?”
崔婉娓娓道来,“从起针开始,到收尾,每个人就算同用扬州绣法绣同一样东西,出来的成品都是不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下,就由绣花人自己规定:比如说八横八纵是【今天我们去哪里玩】之类的。”
秋静凇是知道,崔母就是扬州人士。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一脉相承的师徒去绣同一样东西,也不会一样咯?”
“嗯,因为起手和收针都不一样。”
“怎么区分呢?”
“摸着就能摸出来啊。”终于说到了这里,崔婉此时面上笑着,其实紧张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我听王爷说,之前送他的帕子在十二弟你这里。十二弟要是感兴趣,可以两厢对比。我那方巾帕,也是用扬绣绣的呢。”
秋静凇觉得好笑,“孤研究这种东西作甚?”
同在一旁听得入迷的离巧点头说:“笑青也只是知道有蜀绣苏绣,至于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属于哪种,她从来不知道。”
崔婉也不急,继续笑到:“我也只是提到了就多嘴说一句,其实哪里指望你们男人去研究绣活呀?”
离巧赞同,她看着秋静凇皱了皱鼻子,说:“笑青,我也给你绣方帕子吧,免得你日后出去再要别人的。”
秋静凇当然是乐意的,“只要巧姐不嫌麻烦就好。”
“你从小到大,麻烦我的地方还少呀?”离巧锤着有些酸痛的腰,说做就做,风风火火地转身出去找针线了。
接下来围棋的局势也严重起来,崔婉便没有再说别的话。
等结束完,她也该走了。
崔婉看着翘威把秋静凇扶到一边,也是蹭没人注意,直接伸手把头上的木簪取下来塞到软垫的缝隙中了。
如此一来,便听天由命吧。
崔婉自以为没人看见,其实她刚一出门,阿季就给秋静凇告状了,“笑青,九嫂把她头顶上的发簪故意留在咱们这儿了。”
秋静凇当时就拧起了眉:翟纯这是干什么?
她也怕无缘无故沾上事,赶紧让翘威去收拾。
翘威做事细致,不仅把棋盘收好,软垫下也让人仔细擦了。
那根木簪自然就被发现了。
来去有段时间,如今怕是翟纯已经出了宫门。
阿季看着木簪犯了难,“怎么办?”
秋静凇想了想,让翘威收着。
也不是不能解决,明日直接光明正大的送去就行。
总比别人来时发现要好。不然还以为她跟翟纯有什么呢。
阿季因为这件事,到晚上心情都不好。
“你说她来这一手,是不是听了谁的话想陷害我们?”
“叔嫂有染,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秋静凇坐在床边,摸着崔婉绣给他的那个香囊,心里其实并没有像阿季那样在意,“翟纯那个人,我们也算是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的,她要是变了,我从她的棋风上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她变了吗?”
“当然没有。”
阿季就不明白了,“那她为什么故意把自己的木簪留下来?”
故意?木簪?
等等。
秋静凇脑子忽然空了。
江南官妓出身的翟纯……
无缘无故说起自己绣帕是扬州绣法的翟纯……
头上还戴着木簪的翟纯……
秋静凇起身,还没两步就往地上一跌。
阿季被吓了一大跳:“笑青,你怎么了?”
她腿都被吓软了。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秋静凇紧紧拽着香囊,抓住也跑过来扶她的离巧说:“巧姐,之前季泉给我的那个手帕,还有今天的木簪你帮忙一并拿给我好吗?”
香囊的另一半是什么?那就是木簪啊。
当时结义行礼时,崔婉送给秋静凇一个香囊做腰坠,而秋静凇则是送了一个紫檀木簪给崔婉。
“愿你我毕生扶持,永不相负。”
“愿你我至死不渝,永不相弃。”
于长辈公卿面前许下的誓言,她怎能忘记呢?
秋静凇当然也忘不了,她亲手雕琢出来的木簪,上面还有一句蝇文:
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她找到现在的人,她挂念至如今的人,居然曾经隔她咫尺之遥……
秋静凇摸着离巧拿来的木簪,拇指摩挲到已经摸不出具体形状的那几个字,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苏州时她曾感慨长空孤月,可事实上,她哪里孤单过?
来了奉阳,她心中也悲叹过无人可依,可事实上,崔婉不就和她生活在同一座城池中,与她相见,与她交集,与她……对面不相识。
这到底算是天生的有缘,还是人为的无份?
秋静凇摸着绣帕上和香囊上完全相同的绣纹脉络,想起崔婉今天说的话,想来也是她集中生智瞎编的。
什么独一无二的扬绣啊,有别于世上的,明明只是那个人。
她想用木簪来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秋静凇。
还想用这个秀囊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她的婉姐姐啊,分别多年,不还是那一般的玲珑聪慧吗?
离巧看着秋静凇跪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的,一时间只庆幸,“还好我没给你上药,要是眼泪污了眼,你只怕还得瞎一次。”
“我不要瞎,不要。”秋静凇忍着,憋着,又因为喘不过气,还是悲戚戚地哭出了声,“巧姐,我要治好眼睛,我想要眼睛快些好。”
离巧也不知她怎么了,第一时间只是反应过来抱着她哄:“好好好,会好的。我们不是在上药了吗?一定会好的。”
“不够,好的还不够快。”秋静凇抓住离巧的手说:“巧姐,你去找陈林渍芳,你跟他说,我要加快药性,如果明天能治好我的眼睛,就不要拖到后天。”
“你疯了?”这种伤身体的事离巧怎么能答应?“你忘了你之前,你喝他的药,人都只能躺在床上动不了……你还想加重药性,你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受得住啊?你又不是铁打的!”
“可是已经拖了那么久了,已经那么久了……”秋静凇咽下一声呜咽,话都说不出清楚了,“我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