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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静淞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锥处平原之囊,必将颖脱……”
冯昭微笑,伸手一指,“殿下请看。”
甬道出口,有一灰袍男子慢慢的登上高台,立在况悠身边。
赵国对于一个人的评判,首先是看脸。在闲置科举法前,曾有一学识斐然,将满朝文士辩得哑口无言的年轻人,却由于脸上有一道刀疤,虽得了状元之位,日后仕途却极为,至今只能在翰林院记书。
从他之后,对考生容貌的要求也成了科举举荐的暗则之一。
冯昭看着秋静淞连带满堂之人第一眼就看他的脸,不由得一笑,“说起来,都是秋家的不好。”
秋静淞一听他提秋家,人也不看了,心整个儿都吊了起来,“怎么又突然说到秋家了?”
冯昭“嗯”了一声,“全国上下谁人不知,秋家出美人。这么些年下来,秋家的男男女女长得是一个赛一个,若不是陛下看他们看多了,怎么会觉得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应该长成他们那种端正样,从而出现罗筱袁这种情况?”
罗筱袁就是那位“刀疤状元”。
冯昭往秋静淞身边靠了靠,打趣说:“我听说,吏部尚书——也就是秋家家主卢正唐曾一度担任国子监学子教习之责,殿下可曾见过?这位大人的风度仪容,可是连子都,叔段都比不上的。”
秋静淞为他这个比喻冷哼了一声,“卢大人温柔仁慈,子都叔段除了貌美之外,还以心狠手辣著称,冯君这样类比,恐怕有些不妥吧?”
“是昭错了。”冯昭眼睛一转,又故意道:“那类邹忌与龙阳君之比,可否妥当?”
越说越不像话了!秋静淞嘴巴一鼓,竟转身就走。冯昭一看玩大了,连忙认错,“是昭少了学识,殿下不要生气嘛。拿古人与今人相比确实不妥。卢大人学识渊博,从十七岁担任吏部尚书至今,一直尽职尽责,不仅替陛下管束调停百官,还提出了很多益民之论。日后史家评判起来,成就必定不输前人。”
现在夸她父亲也没用了!秋静淞算是看明白了,她把冯昭的手甩开,说:“看到我生气,你是不是很高兴?”
冯昭眯着眼没心没肺的说:“殿下太难接触,昭又不会说话,所以就想着,既然讨不到您喜欢,不如就让您讨厌我好了。”
秋静淞张着嘴,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些其实都是殿下的错。”冯昭笑了一声,伸手又把秋静淞拉回来,“难得来一次醅阳,又难得碰上商会,还恰好看到有人自荐,如此机缘巧合,殿下不如就看完再走吧。您可知当朝左相杜岩松就是因为在醅阳商会上自荐,被人看中后引至奉阳,得到了右相老大人的青睐。他现在的成就您相必也听过。从一个穷酸书生到相门学子,从一介寒士到当朝右相……这么些年来,有多少人心里是想着成为第二个杜岩松?”
在秋静淞心里,父亲卢正唐是天下最好最有学识的人。
此时,就算楼下之人再怎么英俊潇洒,风度飘飘,秋静淞对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在下崔文墨,师从龙山书院,今日想为自己谋一份士族西席的差事。”
“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凡夫俗子,有什么好看的。”带着内心的情绪,秋静淞断下此言,真正的转身离开。
冯昭笑笑,还是谨慎的跟上去了。
“殿下,您等等昭嘛,昭这回可没有惹您。”
秋静淞风风火火的,走过一间又一间的门房,任身后的冯昭怎么追喊,也没停下。
直到她在楼梯口被人拦住。
看着眼前仪表堂堂却十分面生的年轻人,秋静淞一甩衣袖,喝到:“好好的路不走,挡在中间作甚?还不快点给我让开!”
陈雪寒一看这位小皇子眉眼中皆带着怒气,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就只能去闯况府了。易希的命着实要紧,两厢权衡之下,他只能顶着秋静淞不善的目光,抱拳垂首道:“江州陈雪寒见过十四皇子殿下,敢问皇子殿下,今日商会之中两支碧海西参,是否皆被殿下买去?”
秋静淞撇了撇嘴,语气放轻了一些,“是又如何?”
“是这样的,请殿下容禀。”陈雪寒又躬下身子说:“在下的朋友重病突发,寻得神医救命,今时他病虽好了,体内余毒却未完全清除,正是需要一味碧海西参化解。”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秋静淞伸手把他扶起来,看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想必你也知道,孤的妹妹近日突发重病,找了一个江湖大夫治了一半,到头来居然跑了。妹妹的病是好是坏,日后又该当如何,孤完全琢磨不清,只能靠这西参养着。世事如此,谁都不易。孤希望你能明白,碧海西参是孤光明正大买回来的,想必你也参与过竞拍,没有买到说起来终归是你的不是,如今事了,再在此地相求,未免有些过于小人。”
秋静淞这话,说得实在太直白。
不过赶上来的冯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陈雪寒臊红了脸,“这……我也是没办法,我当时以为还会有一支西参的。”
“那你想错了,所以结果你也得自己受着。”
看着秋静淞上前,陈雪寒不知为何后退了三步。待她从身边走过后,他咬了咬牙,还是开口喊了一声:“殿下!”
他转身,拱手一礼,“殿下,在下的朋友易希,是成武二十一年的举子,十年来矜矜业业,一直在爻县为官。此番卸任,也是因为久病缠身回乡诊治。他为人正直,为官清廉,殿下前日进城也曾为其出过头,今日难道就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好官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吗?”
“你……”秋静淞承认,她犹豫了。
她前日因见举子被欺,窝了一肚子火。
今日再面对陈雪寒的诚恳诉求,她又生出一丝可怜。
“孤可以匀你一支。”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说:“下午你来况府来拿吧。”
陈雪寒欣喜若狂,连声道谢,“谢皇子殿下!”
秋静淞“哼”了一声,“遇到你这个不靠谱的朋友,那人也不知道是倒了几辈子的霉。”
嘴硬。
看着秋静淞哼哼唧唧的走了,冯昭摇了摇头,回头朝着陈雪寒一笑,“既然殿下说了,另外一支碧海西参你尽管可以拿去,不过你得明白,那是我花钱买来的。”
陈雪寒闻弦歌而知雅意,连忙道:“在下愿奉上一半的买金。”
“好说。”冯昭眯了眯眼睛,打着颠儿跟了上去,“殿下,您看您又不等昭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陈雪寒擦了擦额头,慢慢的吐出一口气。
好险。
他回头,对着头上隐蔽之处喊了一声:“陈兄?”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不肯定存在被人听不见,可原先留在那处的鬼医陈芳却迟迟不出……
陈雪寒皱了皱眉,“神医这是去哪儿了?”
陈芳去干和陈雪寒同样的事了:
拦人。
他倚着墙,站在空无一人的廊道中,等听到脚步声后,抚掌一笑,“崔先生才高八斗,不愧为博闻强识之人。”
在这里见到陈芳,崔文墨一点儿也不意外。
不,或许该叫他的本名:陈林渍芳。
崔文墨微微一笑,朝他道:“来了醅阳,却未第一时间去看望你,是我这个做师兄的不对。”
陈林渍芳十分讽刺的扯了扯嘴角,偏头看到唐玉,话刀子就直接朝她扎过去了,“哟,这个残花败柳,你还带在身边呢?”
唐玉把手放在腰间,拧眉咬牙,“陈林渍芳,你小子找死不是?”
“你跟我动手才叫真的找死。”陈林渍芳完全就没有把这个会几招花拳绣腿的女人放在眼里,他转了转眼睛,又把目光放到崔文墨身上,“刚才你自荐之言,我听了。”
崔文墨十分有风度的一笑,“师弟以为如何?”
“狗屁不通。”
唐玉又忍不住了,“陈林渍芳,你……”
陈林渍芳翻了个白眼,笑道:“我的名字很难念吧?骂我之前,是不是要先把舌头捋直了?”
崔文墨摇摇头,伸手拦了唐玉一下,“他在故意惹你发怒,你没必要把他说的当真。”
唐玉若是能真的看的那么开就好了,“可这小兔崽子……”
“听不到就好了。”崔文墨伸出两指,直接把唐玉聋穴点了。
然后他抬头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
陈林渍芳果然收起了刚才的轻浮之态。
他十分正式的问:“你是准备择主了?”
崔文墨点头,“学了二十几年,咱们也是时候让师门先族见见成绩。”
“好,我便也在此应了你。”陈林渍芳把跑到前面的头发撩回去,挑眉道:“你阴险狡诈,我也不是正人君子,由我们两个来打擂,刚刚好。”
崔文墨低头一笑,“难得师弟能看得上我。”
陈林渍芳哼了一声,又问:“你可有二师兄的下落?”
崔文墨反问:“你刚才不是把他排除在你我之外了?”
陈林渍芳道:“若你我分出结果,他却不服,那就不好玩了。所以,我决定带他一起玩。”
崔文墨点头,笑着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二师弟个性潇洒,向往闲云野鹤,下山之后我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陈林渍芳也不藏一下话,“那你的手下,也真算废物。”他的分寸把握的十分好,不等崔文墨发怒,他又继续说:“像我,可是已经得到了钟一杳的消息。”
崔文墨第一次变了脸色,“你……”
陈林渍芳看他急了,哈哈大笑,“着急了吧?崔文墨,你明明比小爷都脏,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装什么。虚伪!”
他做了个鬼脸,攀上房梁,几下没了踪影。
崔文墨只能听得他刻意留下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