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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一杳便怂着肩膀往墙角又退了一下; “你说; 崔文墨那小子是不是知道我在这里了?”
“他就算知道就能怎么样?”离巧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硬气的说:“他要敢来,我定不会有好果子给他吃!”
出身苗氏巫族的离巧; 如果有心,确实能让人生不如死。
她看着钟一杳招了招手,“快过来吃饭了。”
钟一杳犹豫了一下,才猫着身子挪过来。
等他在塌前跪坐下来,离巧又说:“吃完了; 我跟你一起去那个况府; 把小公主的病治好。”
钟一杳立马吓得跳起来; “你要我出去,那我不吃了。”
离巧皱着眉; 好不能理解,“为什么呀?”
“我不出去。”犹如惊弓之鸟的钟一杳抱着头在原地直转圈,“我出去肯定会被人看到的。”
“被人看到了又能如何?”离巧就不信那个什么崔文墨凶残得敢在大街上对一个老头子下手。她还想再安慰几句,却听到敲门声; 便把那些话暂且咽回腹中,“我先去开门。”
比老鼠蹿得还快的钟一杳躲到一个柜子旁; 点了点头。
离巧走到门前; 挺有戒心的隔着门问:“谁啊?干什么的?”
门外传来懒惰的店小二的声音; “客官,刚才有碗汤忘记给你了。”
离巧隔着门缝看了看,见确实是那店小二后,蛮不耐烦的把门打开,“我说,你们这家店的人会不会……”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有一直手直朝她面门而来。
不好!
离巧脚下借力往后一退,有些狼狈的喊了一声:“钟老头快跑——”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就有三把刀从不同的方向架到了她脖子上。
离巧不得已,被逼得单膝跪在了地上。
可恶。
她抬起头,还没叫骂,就听到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这声音清脆悦耳,明明出自小儿之口。
而且还有点熟悉。
皱着眉的离巧一瞟,果然看到压制住自己的人中有那日从况府追出来的年轻人,再往外一看,十四皇子那个小毛孩带着一干“打手”走了进来。
发现这个的当然不止离巧,方才吓得心跳都慢了几拍的钟一杳一甩负面情绪,快乐的跳了出来,“徒弟,怎么是你啊,你来找我了吗?”
秋静淞冷笑了一声,“除我之外,还有谁在到处找你啊?”
钟一杳抓着头,蛮不好意思的说:“哎呀,你不知道,我现在……我正在躲仇家呢。”
“是吗?”等护卫将软垫置于她面前,秋静淞端端正正的跪坐而下,抬眼看着钟一杳没好气的说:“你这老头果然不做好事。”
“我哪里没做好事了?”钟一杳不满的哼唧一声,席地而坐,瞥到被展正心等人压制住的离巧,他有些着急的问:“哎呀,徒弟,你这是做什么啊?快把巧姐儿放了。”
秋静淞不答,反而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请先生随我回去给我妹妹治病。”
“你怎么也来瞎添乱啊?”钟一杳一听是让他出去他就怂了,“我不去,说什么也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秋静淞对他现在也并不是毫无办法,至少她有一个【人质】在手,“你要是不去,我就把她杀了。”
钟一杳对她的这句话完全无动于衷,“你杀了我就更加不想管你妹妹了,到时候她还是一样……”
“若是我做了这么多还无法挽救,那么死了就死了罢。”秋静淞面色极为平静的说:“作为一个皇室,失去了自己应该拥有的尊严,本来就是一件该死的事。”
钟一杳听她话说的决绝,表情更是严肃,一时有些分不清她这话的真假,“你……你这么想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秋静淞直直的望过来,眼神丝毫不做闪避,“她死了,作为哥哥,我自然是要一道跟过去,继续保护她的。”
钟一杳把她的话一琢磨,着急得直接站了起来,“你怎么也要死了?”
“我受尽屈辱离宫,上天却还让我遇到这种不幸的事……”秋静淞抬眼,脸上皆是讥讽,“我若死了,岂不是正合老天的心意?”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一个还没长大的娃儿,管这个贼老天作甚?”
“我命由我不由天?”
“对啊!”
“你不觉得这话从你一个道人口中说出十分讽刺?”
“完全不觉得。”钟一杳看着秋静淞,说:“我测算天命,就是为了跟他对着来。我若是抱着跟你一样的心思,几十年前我就死了,哪里还能活蹦乱跳的活到现在?”
话说到这里,秋静淞笑了一下,“我其实我不想死,但是你偏偏让从小与我相依为命的妹妹活不成。”
钟一杳又急了,“哎呀,我不是说了嘛,她那不是病,是扛不住药力的副作用。”
秋静淞却问:“那我找别人诊治可有用处?”
钟一杳脑袋晃得如若摇晃的铜铃,“当然没用。”千生万死符承袭了一众江湖秘术的特点,在由桃笑门秘制的前提下,自然也只能用桃笑门的独门内功催化,而且这其中七门八绕的手法只在掌门间流传。师父已死,师兄又是个冒牌货,钟一杳怎么想也想不到谁能解这符。
“你就只能靠我了你知道不?”
秋静淞点了点头,悠悠然说:“那你便还是要跟我走这一趟。”
“哦!”钟一杳看她表情,听她语气,这时才反应过来,“你是在威胁我!”
秋静淞也不否认,“是又如何?”
她昨日便在程婧面前说了,就算五花大绑,也要把人绑回去。
钟一杳却在这个节点跟她杠上了,“你威胁我,不算君子所为。”
秋静淞反讥道:“你不也是拿妹妹来威胁我吗?”
钟一杳当即就不要脸了,“可是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啊。”
秋静淞简直是被气笑了,“那我也不要做君子,你待如何?”
待如何?钟一杳的反应可大了,“不行,绝对不行,不可以这样。”他急得跺了跺脚,说:“你这个娃娃,好生不明事理,有好的不学,偏要学坏的。你跟我能一样吗?你这一辈子还没开始呢你就丢了基本。我可以小人,但是你绝对不能混账,你知不知道?”
钟一杳这辈子活得没个人样,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徒弟也这样!
秋静淞挺惊讶他会这么激动,她顿了顿,才又接着转车轱辘说:“那你就跟我回去。”
钟一杳鼓了鼓嘴,突然说:“你答应做我徒弟我就跟你去。”
他料想秋静淞不会答应,所以摩拳擦掌心里想着大概可以送客了。
哪知秋静淞完全不按照他的想法来,她一脸自如的点了点头,“好啊。”
钟一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答应了?”
秋静淞再度点头,“我答应了。”
“你不反悔?”
“绝不反悔。”
钟一杳双掌互击,“好,我跟你去。”
秋静淞勾唇一笑,缓缓起身,“正心,把姑娘放了。”
展正心点头,领着护卫同时收剑,虚托着将离巧扶了起来,“方才冒犯了。”
离巧无奈的撇了撇嘴,她摸着刚才差点就见红的脖子说:“能不能让他把饭吃完再走?”
“不吃不吃。”还不等秋静淞开口,钟一杳就自己说:“现在吃饭兆头不吉利,跟断头饭一样,不能吃。”
离巧“嘁”了一声,“一天到晚,就你心眼比别人多。”
秋静淞理了理袖子,咳了一声,“我们走吧,你要跟过来吗?”
离巧自然要时时刻刻跟着钟一杳保护他的。
下楼行至门口,秋静淞还没说什么,钟一杳就以最快的速度蹿上了车。
看得出来,他确实怕得紧。
秋静淞也不觉得有什么,她笑了笑,踩着展正心搬来的小梯准备上车,却又有人在此时喊住了她。
“皇子殿下!”
她回头,看到陈雪寒正一脸惊喜的跳下马车走过来,“殿下。”
秋静淞转身,正视着他,“是你呀。”
陈雪寒知礼的在五步之外停下,拱手行礼道:“刚去况府求见殿下,得知殿下不在草民还挺失望的,没想到却在此地遇见殿下。”
秋静淞把手背到身后道:“你若是再问我讨另外一支西参,可是注定得失望而归了。”
“殿下说笑了。”陈雪寒又是一礼,“草民是来感谢殿下赐药之恩的。”
秋静淞觉得颇为有趣,“我嘴巴那么坏,你还要感谢我?”
“殿下说笑了。”陈雪寒正色道:“恩就是恩,情就是情,虽然殿下把草民讥讽了一顿,可草民知道,殿下并无坏心。”
突然被人这么说,秋静淞还有点不自在,她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抿了抿嘴说:“你行事没个分寸,我就算真的骂你,你又能怎么着?”
陈雪寒忍住没笑,“殿下说的是。”
秋静淞清了清喉咙,抬了抬下巴,做出高傲的样子问:“你那位姓易的朋友,病好了吗?”
陈雪寒挺惊讶她居然还记得易希的名字,连忙又拱手道:“劳殿下关心,已经差不多了。来时刚服药,他已经睡下了,不然他肯定也会过来给殿下道谢的。”
“还是身体重要,不必在乎这些虚礼。”秋静淞摆了摆手,瞟到他马车的车辙有些深,似乎载了许多东西,便问:“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不,醅阳本来就是易兄的家乡,但是……”陈雪寒顿了顿,还是没有隐瞒,“易兄今早接到上峰调令,不日将前往临县担任县官。”
“能为国为民效力,这是好事。”
“是。”
秋静淞想了想,还是嘱咐道:“朝廷量能授官,能给他下调令,也是在肯定他的才能。现下风调雨顺,算得上是一个安平盛世,既如此,便无需怀那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