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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时二人也没有想到造反那层,只是希望给无所依靠的季长芳留一条后路。
谁知道阴差阳错……
季长芳眯了眯眼。
罢了。
她松开冯昭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安心地回去给朕准备粮草吧若有那么一天,就算是满仓的三大粮仓怕也是不够用的。”
冯昭当时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皇上?”
“你放心。”季长芳似乎在说着什么誓言:“奉阳的风,就算太大,也刮不到你那里去。”
冯昭低头时,面色微涩。
他,或许是该羞愧的。
干坐了会儿,看着月亮被乌云蒙住再也露不开,季长芳轻声道:“回去歇吧,明日还得早起呢。
”
“陛下……珍重。”冯昭起身,拱手告退。
连溪客欠了欠身,亲自送他出去。
庄兰信在原地等着,半天也不见季长芳起身。
他思觉不对,踌躇片刻,走了过去。
“陛下,”他尝试着开口,“开始起风了,臣扶您进屋歇吧。”
季长芳突然笑出了声。
她在这一刻,看起来难过极了。
“真是的……”她露出很少有的嗔态,“好不容易见上一回,居然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庄兰信略做思考后问道:“陛下和冯大人拌嘴了?”
“那样倒还好些。”曾经的冯昭啊,可是一个在她生病时都敢故意惹她生气的家伙。
“感觉也没什么。”
他们两个都变了,既然不能继续一起,不如分开。只要人还在,至少在继续前行的时候能抽空去看他一眼,季长芳觉得这样也挺不错。
伸手揉了揉脸颊,她拍散因醉酒而生的不清醒,重新站了起来。
往前走了几步,连溪客回来了。他的手里还捧了封信。
季长芳眼尖看到:“这是什么?”
“是郴州的辛知州托奴婢交给皇上的。”连溪客轻声答道:“据辛知州说,这是从清河寄给陛下的家书。”
家书?
是林说和辛同舒寄来的吧?
季长芳伸手,犹疑了半天后才把信封拿了过来。
她怕了。
正是因为不知道他们会写什么,所以怕了。
信封的封面上并未题字。
季长芳也不意外,她直接把信封拆开,打开了——两张白纸。
她顿时就不怕了。
里面夹杂的两张信纸除了页尾的名字外,一字未提。
林说。
辛同舒。
季长芳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她因为冯昭而难过,又因为两位兄弟而感到高兴。
原来,他们三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你们也在害怕吗?有什么好怕的呢?她难道跟以前的变化真的有那么大吗?她会不念故情吗?她已经被权利冲昏头脑,她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信念和理想吗?安卓小说 anzhuowang。
都没有啊。
只是在这个位置上,她必须换种行事才能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她那么骄傲,怎么会容忍自己跪着去做这个皇帝呢?
她还是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季长芳吸了吸鼻子,低头把白纸放回去,半声不吭。
连溪客却敏锐的感觉到季长芳的心情很不好。
只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又经历了什么蜕变。
她的肩膀就在这一次次中变得越来越宽阔,越来越能扛住别人扛不住的磨难。
当夜,季长芳连夜批阅奏折,一夜未眠。
因为季长芳尚黑,所以她的一概服侍都得换玄色重做。先帝出殡这天她便是穿了新装,衣摆上的麒麟尤其栩栩如生。
礼部尚书赵勐正在前头拿着文卷告天,季长芳百般聊赖之际看着广场上的百官发呆。
寅时三刻,天方大亮时仪仗队出城。
今日,全城禁严。
此次大典,除了宫家戍守边关,有将任在身的那几位,几乎赵国所有的士贵之族全部出席。在这种大场面,肩任奉阳安防的十几个部门诸如南北镇抚司之类的,再也不敢推诿托大,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布防。从出朱雀门到皇陵的这一路,随行的将士就有数千,更不要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便衣随侍。
这等场面,麒麟卫也是倾巢而出,连在家养伤的罗郇和白俊都被拉了出来。
季长芳的周围,全被私卫围满。
除了不出现在人前的阿季外,展正心在前面打头,左右是罗郇和庄兰信,身后是白俊。他们一人占据一方,一旦事发突然,他们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肉盾。
好在,到城外的皇陵山脚时,连大点的风声都没有。
季长芳下了车架后,先去跟季氏族人汇合,然后领着他们一起打头,先行跟着礼部奏乐的礼队登山。
“皇兄。”
程婧在出发前,主动上前喊了她一声。
季长芳也没久没有看见过她了,
今日再仔细看,她的眼睛里又有了对自己不确定的惶恐。
对这个妹子,季长芳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同她相处。
“好像比上一次见瘦了一点。”
许是因为那日冯昭带给她的感官冲突,季长芳对着程婧又露出了很久都没有的温柔表情,她甚至还朝她伸出了手,“最近在做什么?”
程婧脸上露出喜色,连忙抓住顺势倚到她身边:“我在帮着嫂嫂处理公务呢。皇兄你不知道,宫里新进了一批宫女,个顶个的水灵。”
“那你就挑几个合心意的放在身边。”季长芳牵着她,一边说一遍往前走,“还有在跟着秋尚书读书吗?”
“秋大人大概是忙,最近很少进宫了,不过她隔三差五就会给我布置作业。皇兄你之前让我多看书,我一直记得的。”
“读书也不能读死书,得知道其中的道理。”
“我知道的。”
站在后面的程旸看着他们兄妹二人之间和谐的气氛,松了口气。
程婧出声的举动,是她建议的。看起来,效果不错。
把起因经过结果都收入眼底的季婴上前一步嘲弄道:“没想到当初不可一世的你,如今也会靠别人讨生活。”
早就把心态摆正了的程旸一点不气,“那是,我还想继续锦衣玉食的活下去了。”
季婴冷哼,对她别提有多看不上眼了。
这时还在到处走动的,全是礼部的官员。等到季长芳领着人走到山顶时,万事就绪。
走了这么长的一段山路,已经有不少官员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可是一旦想起季长芳回头时露出的几个眼神,他们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了。
这位主儿今天照例又是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这么多天过去,能面圣的近臣大多数都摸清了她的脾气,有几个敢往她伤口上撞的?
御前失仪这个罪名,可小可大。
等百官就位,不差一人,季长芳带着诸等在季祎和两位皇后的灵柩前跪下。
礼部尚书赵勐先一步上前喊:“请天子敬香请门——”
程婧乖觉地松手往后退了一步。
季长芳接过礼官奉上的檀香,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迈上身前的台阶。
这条路,放眼赵国,只有她有资格能走。
到香炉前,她刚要低头,突然有一支利刃直接从两旁的树木中穿梭而来。
异变突生,反应最快的是展正心。只是他站在外围,那支箭又刻意避开他的站位,以致于他不能及时赶到。
最先受伤的是周围的礼官。
“皇上小心!”赵勐在受到袭击前,第一时间是挡在季长芳身前。
只是箭的动作比他快多了,他话还说完,就因左脚中箭跪在地上。
“哪里来的……”在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刹那间,阿季抬手划出手风,堪堪挡住刀刃。
同时,庄兰信也抽刀大喊:“护驾——”
有那么一瞬,山顶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只有各类刀剑出鞘的声音。
没有阿季这类的【异数】庇佑,现场已经有官员受伤,在此之前,白俊已经和罗郇朝着箭矢出现的地方狂奔而去。
各类长弓短箭还在不停的从树尖射出。
事发时,程婧和大部分人一样被这等表面吓到,她当时脑子乱糟糟的,因为没反应过来,什么也没想。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只看到阿季出手,然后庄兰信抽刀,接着在他们二人都没顾到的后背,又有一支流矢飞来。
好像,当初季长芳就是被这类流矢划伤了眼睛。
她如今怎么能出事呢?绝对不可以!
大概就是心里的这股信念作祟,让程婧几乎下意识地冲过去从背后抱住季长芳,“皇兄小心——”
锋利的弓箭射入她的右肩,直接刺了个对穿,还扎进了季长芳的身体里。
“唔……”她二人齐齐单膝跪在地上。
阿季是第一个看到的,他连忙扶住二人,“笑青,有没有事?”
庄兰信回头时,脸都被吓白了,“皇上!”
被禁止上前的连溪客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皇上,皇上!”
闻到血腥味的程婧也以为季长芳受了伤,抱着她怕得大喊:“皇兄——”
“我没事,我没事!”季长芳的后背就贴着程婧的心口,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跳的有多么厉害?“婧儿,我没事!”
她反手摸着她的脸,喊了好几声仍不能让她冷静下来。
血,血在流。
程婧怕得浑身发抖,只知道抱着季长芳哭,“皇兄,你不要有事,我现在真的只有你了……”
季长芳看着阿季,回头示意了一下她二人的伤口:“能把箭弄出来吗?”
知道是程婧给季长芳挡了血光之灾的连溪客赶紧爬起来去找人了,“奴婢去找太医。”
季长芳只要稍微一动,程婧就会哭,“皇兄,我好痛。”
季长芳摸着反手摸着她的脸安慰:“没事的,乖。”
阿季观察了伤口片刻,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