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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季长芳看着陈熹突然叹了口气:“这件事,在先帝手里就提起过多少回了?”
商坤消停了,还有赵勐呢,这二人向来讲究你方唱罢我登场。
“陛下,正是先帝亲自废除了科举。”赵勐上前一步,找准方向直接向季长芳施压,“此时在先帝手中就未成,可见先帝并不赞成。而如今先帝仙逝尚未半年,陛下就要推翻先帝的政令……臣担心,一是有朝令夕改之嫌,二只怕落人言语,以为陛下不孝。”
季长芳瞟了一眼玉珉,皱着眉露出疑色:“确实如此。”
令人没想到的是,玉珉直接开口了,“可开国皇帝也说过,恩科是能造福赵国万民之事!”
他怒视着赵勐,远看起来,还真有铁骨铮铮之势。
商坤早就料到他跟寒门有了拉扯,对他在这个当口的行为一点也不惊讶——说不定就是他策划了这么一出好戏呢。
他继续开口说着不好听的话:“玉相,你也像甘相那般老糊涂了不成?”
玉珉不搭理他,直接走上前向季长芳拱手行礼:“陛下,臣恳请陛下见一个人。”
赵勐上前道:“玉相想带人上殿,怎么未提前通知礼部?”
“实在是事发紧急。”玉珉把手往前一伸,直接跪下,“臣,恳请陛下!”
季长芳站了起来,似乎是不敢接外祖的大礼,其实她只是对玉珉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表示稀奇,“既然玉相都这么说了,那就带人上殿吧。”
童宪连忙机灵的派人下去。
不多时,有个身着布衣,须发花白的男人被小太监扶着从外脱鞋而入。
他高仰着头,像个孩子一样好奇的打量着从政殿的一切,“这里,这里是哪里?”
玉珉上前接了他几步,“蒋书,这里是从政殿,快,快来见过皇上。”
这个叫蒋书的男人一听到“皇上”这个词就愣住了。
他突然间拱手跪下,挣扎着就往前面爬,“皇上,我要见皇上了,皇上,皇上——”
季长芳见他突然癫狂,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阻止了左右准备上前的麒麟卫,直接从御案前走了下来,“玉相,这位老人是谁?”
“老人?”玉珉苦笑连连,他拱手朝前一礼,大声问道:“诸位,有谁还记得【蒋书】这个名字?”
猜到这人是谁的杜沉瞪大了眼睛,却因为早上父亲的嘱咐而没有出声。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付卿书:“如果我猜得没错,废除科举那年的状元,就叫蒋书。”
“是的,他就是我朝最后的一位状元郎!”玉珉看着朝季长芳爬去的蒋书,心痛得两眼含泪:“皇上,您对其以老人称之,可知他今年才三十五岁啊!”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季长芳看着蒋书大喊着她,忍不住朝前跑了两步。
“皇上,皇上……”蒋书在最后的一段距离奋起一跃,伸手抓住了季长芳衣摆,然后以极其卑微的姿态把脸贴在她的鞋面上喊到:“皇上,学生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文史经论,学生只是出身比别人差了些,学生其实并不输给任何士族学子啊!学生的老师也夸奖学生有治世之才,学生在上京考试前还曾做过梧桐县县衙的师爷……臣有才华,真的有才华,求您用臣!哪怕只是做一个下县的小官,求您用臣啊!”
在蒋书的哭喊声过后,玉珉中气十足的吼道:“因为先帝废除科举,那一年的科考也未曾做数,本该能进翰林院的蒋书在被赶出奉阳宫的那一刻疯了,陛下,他疯了!科举废了多少年,他就疯了有多久——”
他转身指着满朝文武道:“而你们,全是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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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庭死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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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都是帮凶!”
好好的,搁这儿唱大戏呢?
眼前的一幕; 叫季婴都给直接看笑了,“我从不知,玉珉老儿原是个满身气节的人。”
季盈少见的没有反驳; “真给皇兄丢人。”
这殿上的大臣皆是数十载同僚; 谁不清楚谁的德行?玉珉突然做出这番举动,聪明的哪个看不清楚他大概是得了寒门好处?
不只是他兄弟二人,隔得远些的官员都几个为一伙,小声的议论纷纷。
“玉家这吃相也忒难看了,动不了后宫,就拿前朝来说事了?”
“科举是寒门和秋家的事儿,几时轮到别人插手过?”
“呵,怕不是他早有谋划!”
“自从幼帝上位,这老家伙就不老实了; 你我且看着; 今后保不准会怎么样呢。”
“玉珉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寒门这回怕是得给他扒下层皮。”
“寒门一直自诩气节,嘿嘿; 现在怎么也坐不住了?”
“曲高向来和寡,他们再不知变通; 寒门就没有寒门了。”
“也就只有皇上爱看他们这幅穷酸样。”
“你可别幸灾乐祸; 堂上这事儿牵扯到开科举; 背后的利益能叫几人作壁上观?”
“要我说就很奇怪; 秋家的人真不知道这事儿?”
“哎,看样子是不打算插手管了。”
“看来以往大家对秋明几此人的评价,未免言过其实。”
“不,你大概不懂,秋明几可和她的兄长不一样。戴国公怕就是跟寒门关系太近……”
“咦,照你这么说还真是。自从秋明几进京,她就一直同两位丞相保持着距离,连朝上都少有帮腔。”
“莫非真是……”
“不不不,不好说。”
这群大臣们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嗡嗡作响。程旸听了半天竟听不太清。她拿扇子挡住下半边连,不着痕迹地朝旁边的程婧身上靠了靠,也对玉珉的行为发表见解:“玉相与你比起来,可落了下成。”
程婧只冷笑:“我从小就受外祖言传身教,你竟不知?”
程旸自讨没趣,一时无言,讪笑两声,“我不是妹妹最亲的人,当然不知。”
程婧横了她一眼,转眼又继续盯着季长芳。
她最亲的人一直是季长芳,所以现在她就能从她的眼神中理解,季长芳已经被这个疯状元哭心软了。
她大概是见不得有志之士受到迫害。
不过这事儿换了谁是皇帝也免不了如此,玉珉那一番虚伪的,不符合他以往行为的高谈阔论,听起来远不如蒋书单纯的哭诉能动人心。
一个真情,一个假意,能一样吗?
神智不清的蒋书只攀附着季长芳的手哀哭着:“皇上,皇上,求您用臣……”
“大好的男儿,何苦折腾自己?”季长芳对蒋书的遭遇更多的是怒其不争,“一门不得入,再去寻一门路便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叫你的亲人爱人如何想?就算如今朕想用你,你又能拿出什么本事来?”
这话情真意切,别说蒋书,就是堂上的其他寒门子弟皆有些愣住了。
皇上这是……
季长芳反应过来,自觉失言——这些话,原不是她作为一个皇帝能说的。
她是皇帝,就得高高在上。
童宪乖觉,看情况不对,连忙过来劝告:“皇上,回位吧。”
马上就有两个内侍过来将蒋书架起,拖远了些。
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的季长芳拢起手,转身对着秋明几说:“有个问题想问秋卿:堂堂状元爷为何落魄至此?就算科举罢黜,他状元爷的头衔也被人拿掉了不成?”
蒋书还在挣扎着想往前爬,秋明几趁机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拱手道:“陛下明鉴,蒋书会变得如此,全与他自身有关。臣记得很清楚,当日正是行鹿宴宴请今科进士,先帝关于罢黜科举的圣旨并未示下,蒋书是在进宫门前就已经疯了。这些年,都是同僚帮衬,才能让他得以在贡院立足,这些事情,臣想,玉相方才大概是忘了才没有说的。”
玉珉抖了抖眉毛,刚要开口就又被她打断:“玉相今天大概是太过热衷于科举之事,才会将他请上殿来吧。”
玉珉不愿自己拉扯出来的起势被打破,连忙说:“好好的人就这么被毁了,谁能不痛心呢?老夫翻起这桩旧事,惊觉是有人与蒋书透露了其中风声,才使了万念俱灰丢了心神的!”
“那么玉相在此事上的行为就更错了,”秋明几扬了扬头,笑道:“既然此事背后藏着隐情,那您就更得向大理寺,亦或是御史台报案才是。你现在空口无凭就把人直接带上朝堂,不说玷污了皇上与诸位上官的官职,也有视朝廷法规于无物之嫌。”
杜岩松一听秋明几这口风,忙起身给玉珉帮腔:“秋尚书,玉相如今说的是重开科举之事。”
“这事儿我暂时倒是没什么好说的,”秋明几打开扇子,眼睛朝上一看,“君上如何忖度呢?”
“朕吗?”季长芳把手背到身后,紧紧的拽成拳头,她一边在童宪的相扶下回到御座一边问:“端看方才户部与礼部尚书的态度,大概是不赞同的。”
赵勐大概从秋明几的反应中找到了一些底气,态度并没有之前那么过激,反而是用了一种商量的语气:“臣觉得还是先要比较一下开科举的利弊。”
商坤冷哼了一声:“此时又不是儿戏,岂能说开就开?”
“确实该好好商议。”秋明几冷眼看着,手往后伸打算把蒋书扶起来。
她身后的杜沉见此立马想上前,可却有人比他要快一步。
陈熹一把扶起蒋书,面色担忧的朝他说道:“蒋书啊,你还是先回去修养吧。”
蒋书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怔住了。
秋明几回头时看到他这幅模样只觉不好,“你跟他说这个做什么?”
陈熹还受惊状想要解释:“下官只是……”
“够了,你们不就是想要逼死我吗,”蒋书突然奋起把陈熹推到地上,环顾四周做困狮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