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沣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崔大人养女儿的方式跟你家不一样,严得紧。”
“我家明明也挺严的!”秋静凇不高兴了,转头就大喊:“哥,哥,咱家进坏人了!”
杜沣当时就被吓到,脚一滑,摔了下去,“哎呀!”
小弟杜沉从这会儿就跟个大孩子一样宠着杜沣,摔了也不先顾自己,反而问:“大哥,大哥你有没有事?”
秋静凇回头看着墙头被折断的杏花枝,乐得大笑,“哈哈哈……杜家大郎,你就是个胆小鬼,我哥今天不在家呢!”
从院子外边丢进来了一块石头,还有杜沣气得大喊的声音:“秋静凇,我要跟你爹告状,你偷糖吃!”
“呸,我才不怕,你有本事就说,你还把我家的花掰折了呢!”
“反正你就是偷糖吃了!”
“你掰断了我家的杏花!”
“你偷糖吃!”
“你爬墙头还掰断了花!”
那时候她是八岁还是九岁?跟着也不过十几岁的杜沣,就像两个幼稚鬼。
现在,幼稚鬼一直想偷偷看的婉姐姐没了,那个幼稚鬼也没了。
季长芳走在回数简房的路上,脚下生风。
她的脑子里现在全是杜沣临死前看她的眼神。
挥之不去。
她该冷静的,她应该再镇定点的,她以为她做得到!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玉珉居然会驱使人命来闹大这个议题!
季祎死前,她在从政殿中看到的那些贤臣亡灵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徘徊,现在居然又有人在殿上触柱……
疯了!都疯了!
偷偷躲在殿侧听完了今早早朝的连溪客牢牢的跟在她的身上,一直担心的时不时的观察她。他知道季长芳心情不好,所以在到了数简房后立马蹲下抢着给她脱鞋,进了屋也抢着给她打帘,接了茶碗之后更是把随侍都赶了出去。
“皇上……”
连溪客刚把茶盏摆到桌上,就被季长芳一把抓住了领口。
季长芳把他拖过来摁在墙上,一双手死命的扣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抓得生疼。
“皇上。”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连溪客看到她面色狰狞,双目睚眦,盛怒之下气得浑身发抖,眼睛却没放在自己身上,立马明白她是在透过自己看什么人。
“皇上,”连溪客虽然吃疼,可他不叫不喊,反而抱住了她,真情实意的诉道:“您别急,谁要是叫你不如意,奴婢愿意帮您杀了他!”
季长芳只骂到:“玉珉这个老不死的!”
连溪客毫不犹豫的接口:“那奴婢就去把他杀了!”
季长芳听完这句话,终于能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儿。
她上下打量着连溪客:“你杀他?”
“是!”连溪客的话不带丝毫犹豫,“奴婢愿做陛下手中的花,陛下喜欢谁奴婢就喜欢谁;奴婢也亦做陛下手中的刀,陛下恨谁奴婢就恨谁!”
“说得倒好。”季长芳冷哼着把他往后一推,松开了手。
连溪客也不再多言,就算浑身酸疼,也还是尽职尽责的把茶水端到她手边,“陛下,喝口水吧。”
季长芳不理。她坐下后,看着满桌的文折不顺眼,直接把他们全部掀到了地上。
那有如排山倒海的声音,叫刚至殿外的庄兰信停了下来。
“陛下发怒了?”
站在门口值守的罗郇抱着刀道:“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里估计不好受。”
庄兰信看了他一眼,思虑二三,把准备给他的密折拿了回来。
“问你个问题。”
“说。”
“杜沣死谏时,你就在不远处,为什么不拦他?”
罗郇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这不是你们文臣最爱做的事吗?我为何要拦?”
“你……”庄兰信自知问错了人,又实在无法疏解心里的郁闷,只能继续跟他说:“你不知道,杜沣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那也跟我没关系,”罗郇把交叉抱住的胳膊紧了紧,“连他老子都管他不住,我还能拦住他寻死觅活?”
庄兰信叹了口气,“可,就不该如此啊。”
“哟,你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儿?”罗郇忍不住冷笑,他的心里和他面上表现出来的一样:他就是瞧不起朝廷上的那帮文官:“说不定,人家还因为这一头撞出个青史留名来。而你呢?您是什么身份啊,倒还替他可惜起来,别叫爷笑话了。”
“罢罢罢,怪我不该说废话!”这一聊倒还把火气聊出来了,庄兰信简直懒得搭理他,他把密折往掖下一夹,行礼道:“微臣有要事求见陛下,请将军代为通禀。”
“嘁。”罗郇嗤笑一声,转身进去,没多会儿又出来:“进去吧。”
庄兰信整理了一下衣冠,才脱鞋入殿。
季长芳此前正没个正形的坐在案前,在庄兰信靠近时,她才稍作收敛。
“陛下。”舞神电子书 wstxtxs
“不用行礼了,坐吧。”
连溪客请他入座,并奉以茶水。
庄兰信谢过,才开始说正事。
“微臣查到,杜沣昨日醉酒绕去了贡院,他是在这时才认识的蒋书。”
季长芳一顿,想起昨日遇见杜沣之事。
“他拿着朕给的伞,没回家?”
庄兰信稍稍叹了口气,“手下人说,杜侍郎抱着陛下给的伞,一边跑一边哭。”
“微臣其实能理解,这一年,杜侍郎过得不太好——有谁像他这般年纪,丧子丧妻呢?”
季长芳眨了眨眼,心里不是滋味。
这也不是能让人做傻事的理由啊。
“人生在世,能真正过几年的称心日子?大部分不都还是熬过去的。”
庄兰信听得今上说出这等含着佛理的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杜侍郎大概是熬都熬不过了。”
季长芳伸手捂住了双眼,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杜沣和蒋书死时的惨状。
她真没想到……
吸了口气,季长芳抬起头,又问:“蒋书是怎么回事?”
庄兰信抿紧嘴道:“陈侍郎估计,估计蒋书在上殿前,吃了五石散。”
不怪他这话说得忐忑,蒋书是玉珉带上殿的,那么给他吃五石散的,不就只有……
这可是皇帝的亲外祖啊!
季长芳当时气得拍桌,“这个老不修,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叫一个本就神志不清,心里脆弱的人吃五石散,再加上朝堂上的那些刺激,还有求而不得,任谁遇上都会崩溃!
玉珉是存了心想叫蒋书死。
当然,只有他死了,这件事被闹大了,不再仅仅限制于朝堂了,才能一口气剜掉赵家与商家阻拦开科举的这口恶疮。
或许,是值得的吧。
但蒋书何其无辜?
庄兰信硬着头皮继续说:“陈侍郎说,其实蒋书这两年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昨日在贡院,他应该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都是神志清醒的,不然杜侍郎今日见他触壁后,反应不会这么大。”
季长芳忍了忍,又问:“那个工部的郎中又是怎么回事?”
“是,陈侍郎说,刘江这两年为了儿女婚事,贪了不少脏款,最近御史台正在查他。”
“玉珉许了他好处?”
“是。若他肯拿命来抵,玉相便会帮他填平脏款。”
“数目很大?”
“抹去零头一共是十七万两银子。”
这得囤积多少民脂民膏?
季长芳忍不住冷笑:“这命可真值钱,玉家也挺有钱,这么一大笔银子说拿就拿。”
庄兰信也觉得这事儿极其恶心人,“若不是碰上这事儿,刘江有一百条命都不够他死的!”
现在反而季长芳要给他好处。
——这是当然的,朝上死了三个人,季长芳为了安抚民心众臣,怎么说也得给予表彰。
她心里其实接受得很快,甭说刘江为人怎么样,他的死确实挺有意义:
“拟旨:将杜沣,蒋书,刘江三人以男爵之礼下葬,对其亲人加以安抚。”
季长芳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事儿,叫玉相亲自操办。”
他不是想要名声吗?季长芳就给他名声。
“还有,玉相答应填回来的银子,你叫人盯紧了。”
庄兰信忙道:“喏。”
季长芳这边商量着,秋府也不算□□静。
“你真看清楚了?”
“嗯。”
秋明几揉着额角,眉头紧蹙:“我只以为陈熹暗投玉珉是野心所致,竟没料到他是皇上的人。”
“估计是个暗卫,”容澈说着笑了笑,“这下你想动他,可不方便了。”
“哼,”秋明几扯了扯嘴角,把头发上的金钗拔了下来,“这确实叫人难办。
他是暗卫还是麒麟卫?”
容澈伸手帮她卸妆,“估计是暗卫。明面上,麒麟卫是罗郇,暗卫是庄兰信,今儿明显是庄兰信的人在接触他。”
“那就是先帝留下来的人。”
“有人帮衬,小皇帝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你可把他遗漏的首尾收拾干净了?”
容澈点头:“放心,这事儿朝中现在大概就你我二人知道。”
秋明几想想也忍不住乐,“玉珉也是常年打雁反倒被雁啄了眼。”
“我估计陈熹这步棋,以后还有大用。”容澈把她盘好的高髻散开,用熟练的手法给她按摩头皮,“咱们先不急,万事给他兜着。这人留着,还能挡挡赵家和商家的麻烦。只是夫人免不了要像今天这样,被人说不中用——”
秋明几笑而不语。
他二人早就明白,这头回科举掺和进去准没好事,是以,寒门的要求她答应,忙她也帮,只是面上的好看她绝对不沾。
这叫什么?高瞻远瞩?
不,是自家的孩子自家清楚。
秋静凇从小到大可都是个小气鬼。
“只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