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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将错就错也罢。秋明几擦了擦嘴,瞟到照壁边飘出来的一截暗红色衣角,想到七皇子季善被任命到吏部的消息,她抬手,拍了拍掌。
“都起来吧,本官也没让你们跪。”
她起身,扫了下方一眼,伸出和苏今一样用作装饰的檀香木扇点了几个人,“陈熹,彭栋,佟石,你们三个跟我来。”
吏部有些日子没人了,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跑了进来。
来到内堂,关好门后,雷厉风行的秋明几坐下就问:“陈熹你现在是右侍郎,那左侍郎是谁?”
屁股刚沾到椅子的陈熹不得不又起身回秉:“是杜沉。”
秋明几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是左相杜岩松的那个天才儿子?”
陈熹点头补充,“是,他于半月前升迁。”
被一起叫过来的其他两人对视一眼,问:“要把他赶出去吗?”
“他虽然年纪小,资历却足够,这件事就当给老爷子一点面子。”秋明几想着轻重厉害,没两下就拍板,“吏部不留废物,他有能力,那就让他留。”
如果没有……
不再说让人“滚”的秋明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总有一天,一定要把科举制恢复!”
三人点头,他们看着秋明几,就像看到了主心骨。
毕竟是以前共事过的人,秋明几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她放下折扇,闲聊几句后,把除了陈熹以外的两人拿借口支了出去。
等没了外人,陈熹朝着秋明几突然跪下,“我应该保护好他的。”
陈熹虽是平民出身,可他也有自己的信仰,很久以前,在卢正唐还未成为秋家家主之前,陈熹就因为一饭之恩奉卢正唐为主。
主公被害,要不是为了等秋明几,陈熹早就跟着去了。
秋明几把满脸泪水的陈熹扶起来,诚恳地问他,“阿熹,我只相信你,你告诉我,季祎为什么要害他,到底是他自己想,还是被人怂恿的!”
若是幕后还有人怂恿,那那个人肯定该千刀万剐!
“我,我不是很清楚。”陈熹哽咽了好几下,才找回说话的节奏,他放慢速度说:“据我相识的史官说,陛下是哪天做了一个梦,说主公会害死他,然后也不知道他是听了谁的谗言……”
秋明几简直是被气笑了,“就因为一个梦?”
“嗯。”陈熹吸了口气,说:“其实,早年陛下貌似就做过这样的梦。据他噫语猜测,他好像梦到文人乱朝,说秋家会颠覆朝纲,会亡了赵国,也会害死陛下。”
“放……”秋明几忍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一派胡言,全是狗屁!”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梦,季祎才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打压秋家?
可这也太离谱了?
五个士族相依几百年,就算季祎现今这么过分,她不也没有颠了赵国的想法吗?须知要亡一个国家,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秋明几吸了口气,抓着他的手问:“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陈熹摇头,“大人,史官将陛下之言泄露本来就是大罪……”
秋明几一想,也是,“好,我不强迫你。但我告诉你,这些梦,不可能成真的。”
陈熹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臣也觉得。”
当今皇帝虽然癫狂,但是政治还算清明,国家也还算强盛,无天灾也无人祸,谁会想着造反呢?
“那个添油加醋的人,我会自己找出来的。”秋明几把陈熹扶起来,这件事也算翻过了一页。她看着他问:“现在,我们来说说崔伦一家的事。你在京中,你比较清楚,崔伦夫妻被秘密处死,可他两个女儿还在。你可有她的的下落?”
陈熹垂眼,摇头。
赵国法制,官家家眷获罪为奴后,为了保其家族颜面,活下来的人都会改名换姓。不知道崔氏姐妹现在到底叫什么,是很难查到的。
“我也想过走礼部的关系,但是那些名字,有的是官署起,也可以让他们自己起。因为只能暗中查访,更不要说能拿画像什么的了……”
容澈曾经前往教司坊看过,也是扑了个空。
不仅陈熹觉得自己无能,这件事,秋明几也很气氛。
她仍旧记得,参加秋静淞金兰结义仪式后,那个孩子偷偷对她说的话:
“姑姑,婉姐姐是我今生唯一的至交好友,所以我一定要保护她。我要变得更强,强大到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能保护她!”
要是让那个孩子知道了她的婉姐姐如今下落不明……
她会怪自己的吧?会怪自己的吧。
48。教书先生()
“士族对朝堂的影响力真的有那么大吗?”
七皇子季善在看着书本发呆时; 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曹奚一顿,停笔; 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你看到什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季善也不知道这种话跟曹奚说好还是不好; 他犹豫片刻后稍稍提了一句; “今日,秋明几去了吏部衙门。”
曹奚张了张嘴,有些惊讶; “你见到她了?”
他的反应被季善看在心里,“没有正视,就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嗯……”曹奚沉吟一声,道:“其实我跟她也没见过,就是家父挺崇敬她的。在吏部官员心中; 秋明几十分有威望。”
“她今日把所有六品以上的官员全三两作数喊去私下见过了。”六部官员私下抱群;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季善只是没想到; 他们会做到这种地步,“秋大人能来; 吏部的人都很高兴的样子。”
“吏部属于秋家,吏部的官员,心里也只会承认从秋家出来的尚书。”
“你也这样想吗?”
曹奚没回,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
季善这才反应过来话题已经到了这种敏感的地步; 他连忙起身解释说:“我并不是想向你打听吏部什么事。”
“我明白,你刚才说出的问题还萦绕在我耳边呢。”曹奚笑了笑; 直接把笔撂下; 回复他说:“其实这种事情; 没有什么说与不能说的,事实是怎样的大家都看在心里。以前你在工部,可曾遇到过这种事情?你大概不曾注意过,在士族管理下的六部,就是各大尚书的一言堂。你如果有去民间的经历,你就会发现,贵族对平民的管制会更加严重,因为现在赵国的每一寸田地山林,都是属于上级阶层的。百年来都是这种情况,其实怎么说平民们对一些事情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认定贵族老爷是他们的天。可是,只需要一个契机,如果上方一个用心不好,又有人带头的话,就会引起民怨。民怨之后会发生什么,你也知道吧?”
季善吸了一口气,曹奚的这番话对从来没有出过宫的他是一股不小的冲击,他不禁小声问:“所以说,父皇为了抑制士族而做出的种种举动,其实根本没有做错?”
“哪里没错呢?”曹奚摇头,脸上全是不赞同,“简直是错得离谱。他不仅手段激进,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季善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父皇了,“其实,有哪个皇帝不想把权利紧紧握在自己手心的?”
说出这番话后,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曹奚看着他,一脸玩味,“七殿下您这是开窍了?”
季善一惊,连忙低下头,“哪里有这种事?我的母妃是贱民出身,虽然生下我就死了让我能在别的娘娘殿中生活,可是……”
成武皇帝的后宫,除了冷宫那位,又有哪位娘娘出身高贵呢?
季善闭了闭眼睛,稳定下心绪后抬头说:“我听说明几夫人御下十分严厉,史官归吏部管,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曹奚见他转移话题,也乐得配合他,“这又有什么?我又不是直属大臣。”
若秋明几真的有心,倒霉的该是季善才对。
所以他又继续说:“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季善不懂,“我吗?为什么?”
“我虽然不能向你交出自己的忠心,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份忠告。”
正说着话,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殿外喊了一声:“大哥。”
季善听了,连忙在自己位子上坐好。
“哦哟。”曹奚却还翘起了腿,他看着少年,招了招手:“过来。”
少年是在进入房间后才发现季善的,那会儿,他十分认真谨慎的行了一礼,“七殿下。”
季善稍微颔首,算是还礼。
少年走到曹奚身边,把手里的盒子给他,小声说道:“父亲要我给你的。”
曹奚点头,把东西双手接过后抬头给季善介绍:“这是我的幼弟阿钦。”
“跟你一样都是风姿卓雅的人。”季善夸了一句,问道:“阿钦日后也要做史官的吗?”
“是啊。”曹家世代为史,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季善笑着又忍不住逗弄道:“那会儿我应该已经被赐予爵位了,到时候阿钦就来做我的史官好不好?”
曹钦不言,只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在行过礼之后,他一言不发地低着头走了。
遭到冷遇地季善一时有些无措,“他……这……我就是开句玩笑,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性格就是这样,你别搭理他。”曹奚笑,下句话就把弟弟给卖了,“他可是一个从小就胸怀大志的人。他说,史官这份活计,他要么就不做,要么就要做类之秦皇汉武那样君王的史官。”
季善朗声笑了,“那他可要加油啊。”
曹奚点头,“阿钦从小一直有在挑灯夜读,算是我们曹家最勤快的孩子。”
瞟了一眼,看见日头已经高升,曹奚站起来说:“我去东宫看看。”
季善点头,待人走后,他提笔蘸墨,打开手边的书页一字一句的仔细抄写起来。
赵国的奉阳皇宫不像他朝那般鲜有树木,除了何处假山奇石外,小桥流水,奇珍异树也是随处可见。
曹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