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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日; 再次见到程婧; 秋静淞只问她一句:“你觉得读书有没有用?”
程婧答有。
秋静淞便如往常一样拿书让她回去背。
目睹了所有经过的展正心看得清楚:“道不同; 不相为谋。”
程婧的性格就注定她以后不会跟秋静淞走一条路。
秋静淞又岂会不知?她看着大而空的房子说:“我一开始只是希望等我离开后; 她能有自己为生的本事。”
本来气鼓鼓地打算去说程婧的阿季一怔; 这才又记起来原来秋静淞是打算走的。
她不知道程茂林真的已经死了; 她也从未有过一瞬想要代替什么人的想法。
就算是现在; 她也只是想着等程茂林回来,借势。
这件事他会忘; 一直在为将来做打算的程婧却一刻都不敢忘。想起昨天程婧的那个眼神; 阿季只怕她又要耍什么手段。
她必定不会让自己无所可依的。
房间里; 秋静淞正在跟展正心说崔家的事。
“婉姐姐的去处大约是查不到了; 盯着她的人太多,我们不好再伸手。但是,瑛姐落脚的地方你可打听清楚了?”
“崔二娘子已经在滕州罗县定下来了,她没入奴籍只是被贬为庶民,所以就算无父母照看也算过得下去。消息探过来后是说,二娘子现今正在给军中部队喂马。”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秋静淞心里一盘算,“现在我身边还有十八个暗卫?”
展正心点头。
当初展骁跟着玉春明走时,为了不让其起疑,还带走了一部分暗卫,若非如此,现在跟着展正心保护幼主的人只怕更多。
然而人多了也不好。秋静淞想着,“前些天的那事儿一出,清河肯定会来更多人。十八个暗卫说多不多,但是毕竟人多眼杂,待会儿你回去后把人分开做几手打算吧。我现在情况特殊,倒不会有危险,为了防止玉家起疑,你便只留三个人下来。其余的,派两个人去罗县照看瑛姐;再寻两个去程茂林出事的附近守着;剩下的,隐入闹市,收集情报,再……”
展正心听她说着又不说了,有些奇怪,“怎么了?”
秋静淞低下头,摇了摇脑袋。
程婧一直在她耳边嘀咕的并非没有作用。
“算起来,我们来清河已经有半年了。”
程茂林到底被什么麻烦缠上了,以至于半年的时间都不够让他解决?
按照程婧所说,他确实是很关心这个妹妹的。
又或许……
展正心直接把那种可能问了出来:“若是程茂林真的死了,我们该如何?”
该如何?
她当初信誓旦旦地跟展骁说,要借风登天。若无风……
“再去哪个乡野买个院子吧。”秋静淞如今觉得,还是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银两那些,可够用?”
“够的。”当初出来,所有钱财都在展骁身上,展骁走了,展正心便接手。秋静淞只是知道大概数目,因为放心,也没过问。后来又让他们去弄了几家铺子,以防坐吃山空。如今正好提起,展正心便说:“开的那几家铺子生意不错,你可要看看账本?”
“有就拿过来吧。”秋静淞笑着,也是打算过个程序。
秋静淞下山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朝中对当时所谓的【敌国细作】便做出了应对。出了这等事,京中的皇子们都知道是一个安插人手的好时机,可还没等各方反应过来,彬州司马上奏了。
清河隶属彬州,彬州又是宫家的辖地,地方官员出声并不为过。皇子们只见自己还没出手,便被人截了胡,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宫家官员大包大揽的,携妻儿家臣到清河上任。
名曰驻守国门。
这个结果在易希看来,确实意外之喜。
“全赵国的军队都在宫家手里,他们本就处境敏感,所以从来不会与任何一位皇子来往甚密,有他们出头,殿下只要也不跟其来往,可保未来几年无忧。”
秋静淞自是明白,她想着,“彬州是宫家辛氏的辖地,来的可也是辛氏之人?”
“对。”易希早已探清,“司马大人单名一个戚字,是现辛氏族长二弟的庶次子,母家小户出身,不过能给士族嫡系做侧,也算得上清贵。司马少年时有过战功,母族又并非破落,所以一路青云,于此位上已经营八年。只不过他虽有两位平妻,子嗣却只有一位,年纪比殿下小些,司马疼爱得紧,这次一起带过来了。”
辛戚很有来头,秋静淞却不能去见。
对方也深知这点,入城后,辛戚只携妻儿在秋静淞住的别苑外遥遥一拜,余下的日子,两人皆默契地将这段世俗礼仪忘却。
辛戚刚入城,不能沾上与皇子来往的名头,秋静淞现在需要的更是一个不被人打搅的环境。
在别苑住下后,她跟着钟一杳学习倒是更方便了。日常的除了诵读百家典籍外,钟一杳还开始教秋静淞下围棋。
除了棋子外,棋盘等一律相干的石制物,都是钟一杳将当初被秋静淞背下山的石头打磨做成的。
养性,修身,又过了一段日子,看着秋静淞体格完全恢复好了,钟一杳便让秋静淞跟着离巧学习身法。
以及被提上章程的,早晚各一遍的剑术。
同时,林说的事也一直被秋静淞挂在心头。
眨眼之间,到了这年的秋天。
丰收之时,秋静淞抱着一捆麦穗站在田埂上。
不回不避,迎面朝她走过来的,是半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林说。
“你……”
“这片田地,都是我亚父家的。”
他仿若比初见时更高了些。
林说也觉得秋静淞之前更为挺拔,精神了。
小小的两个少年人,再度见面,偏生出些许不符年纪的感慨。
知其身份后,林说就猜到了会给秋静淞带来的影响。当时说的一句“日后再说”,也成了遥遥无期。后来,辛戚一来,秋静淞就更加没了出门访友的机会,少数几次出来,也算是因为钟一杳布置的作业。
钟一杳一番苦心,这半年,秋静淞春看农户插秧,夏时引民浇旱稻,秋获禾穗丰收,将书上所谓的百姓之苦看了个遍。从仆妇嘴里知道这些消息的林说也能理解,民生在上,别的那些在此倒不重要了。
能再度相见便是好事。
秋静淞给他看了看怀里抱着的禾稻说:“你瞧,今年的谷粒又大又饱满。”
林说立知其意,温声回道:“去年的雪没有白下。”
秋静淞莞尔,又说:“我如今已经能背诵《诗经》全篇了。”
林说便朝把握着一卷书册的右手抬了抬,“那欧阳京的《策论》你可读过?”
秋静淞摇头,看着他问:“可能借阅?”
林说不假思索地点头,把书交出去后却说:“这是孤本,很珍贵,半月之后还我,不然,逾期我便自己上门取。”
“随时欢迎。”可能听起来林说的话不是很客气,秋静淞却很高兴,她放下禾穗,将书册抱在怀里,喜不自胜时生出了回应之心,“你可喝得了酒?”
林说实诚地说:“在家中经常陪父亲小酌。”
秋静淞提到:“我去年晒干了冬菊酿了几坛酒,算日子差不多可以开封了。不邀别人,我摆个小桌专门宴请你,你可有时间来?”
林说的心情稍微变得有些愉悦,但面上他仍是稳重地问:“你身为皇族贵戚,与我这个平民小子相交,不怕惹人笑话?”
“我并不在乎门第之别。”别说现在她只是一个罪臣之女,就算真的在以前,秋静淞也不是那种会按照世俗规矩约束自己,封闭真实心意的人。
这段时间里,她有仔细想过了。不管是她如今的处境,还有日后将面临的事情,都不能成为阻止她交朋友的原因。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没有谁规定,身上有仇心里有恨,就交不得朋友了。
“我觉得,与你说话十分愉快。”
林说是少见几个能接住她话的同龄人,而且,就算他出身平民,在如今是“皇子”的秋静淞面前,他也不阿谀奉承,自卑自艾,光是那种进退有度的做派,就值得人高看一眼。
这种欣赏,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减反浓。
反倒是林说,秋静淞不是很清楚他的想法。
她便又问了一遍:“我想真心待你,这番邀请,你可敢接?”
交朋友,是双方的事。
林说面上不不动声色,心里对这位皇子殿下也有一番考量。此人虽然心思颇重,可稍微想想也能明白,别说是在宫廷,就算是在普通富人的后院,也少有能天真无邪长大的孩子。况且,在林说知道他这层身份之前,程十四就已经礼遇他和母亲,并且对他射出去的那一箭完全信任。他们曾经有过生死一瞬,心理上因为第一印象就做了偏斜,到后来再看他做的那些事……
这不是一个乖戾狠心之人。相反,在他的骨子里,有些天生的【善】。
不谈身份,程十四子确实是一个相交的好朋友。
如果对方也是真心……
“有何不敢?”
林说看到秋静淞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他坦坦荡荡回望着对方道:“家母中秋时采的桂花还剩些,我拿出来蒸一笼桂花糕,到时候拿过去给你添食。”
“那便再好不过。”秋静淞收起笑脸正色道:“过两日我派人去你家送帖子。”
这便是要过明路的意思。
林说没觉得不妥,心思豁然开朗后,也没觉有什么压力,十分自然地答应了,“好。”
说来好笑,他们之间的相见与确定心意,中间竟隔了半年。
展正心拿到秋静淞亲手写的拜帖时或许有些疑虑,看清楚了事情所有经过的阿季却是真的清楚。
当时在田埂上两人的反应要是有任何不对,这场结交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