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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田埂上两人的反应要是有任何不对,这场结交都不可能成。
秋静淞与林说的心思都异于常人,却正好契合。
能得此知己,阿季很为秋静淞高兴。
至少这能稍微帮她抚平因为太久没有程茂林的消息,所以变得日益焦躁的心。
秋静淞正在试图做些别的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宴请林说的地点定在之前她在山上住的草房里。
接着她又根据自己所学夜观星象,选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好巧不巧,那天,正好是已经完全在清河生了根的彬州司马辛戚上山围猎的日子。
当日不仅易希跟过去作陪,辛戚的儿子辛同舒也一同去了。
辛同舒,年十二,面白唇红,骨强筋健,喜武好乐,擅长枪法,骑射,是一个性子再也爽朗不过的好儿郎。
当时在上山之际,他一马当先,掷地有声的对着身后的父辈们放出豪言:“今日,小子定要夺得今次秋猎魁首,叫各位叔伯刮目相看。”
哪知,不等人夸奖,跑得太快脱离大部队的他半个时辰后就迷了路。
迷了路如何?辛同舒起先气恼,后来又觉得没有必要,他悠哉悠哉地往马背上一躺,嘴里叼着根草打算走哪儿算哪儿。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在赵国清河的地界内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他口干舌燥之际,突然看到一户人家。
山中哪来的人烟?辛同舒也不多想,坐好后打马就往哪儿去了。
被低矮的篱笆围起来的草屋院子里,秋静淞正哄着喝了半醉的林说在行酒令。
“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
“单还是双?”
“双。”
“一二三四五,单,你输了。”
输了如何?不过是好酒一碗。
林说端着碗,正准备仰头,忽瞧见门口有人。
辛同舒闻着这飘香满园的酒,已然馋了。
他过来时只看到院中有两个丰神俊逸,身着长衫,文人模样的少年,心里便没了防备。待得那两位少年一齐望过来,他便拱手笑着讨巧,“两位哥哥,小弟路过,闻得酒香,实在是渴了,不知可否方便向两位哥哥讨杯酒吃?”
秋静淞虽半眯着眼,但其实滴酒未沾的她现在可是清醒得很。把抓在手里的豆子丢到空中拿嘴接着嚼了,与林说互看一眼,一齐笑了。
当时林说上门可不也是来讨水喝的?
“合着我这里竟成了方便行脚过客的茶棚不成?”
“你造福路人,会有好报的。”
林说说完笑着拿来一个新碗,满满当当地接了后朝门外跃跃欲试的辛同舒道:“小兄弟如果方便,一同留下吃酒便是。”
秋静淞伸手一拦,“诶,酒可是我的,我可没答应。”
林说可不管她,“你也吃了我的桂花糕,咱们可不管谁做谁的主。”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辛同舒适时地一拍手,“好巧,我也带了肉干来呢。”
秋静淞看着林说把人请进来,拿了块桂花糕放到嘴边,看着他们闷声笑了起来。
罢了,谁叫今天高兴呢?
辛同舒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一张嘴甜极了。他正是活泼的时候,虽说多了他,这场小宴却并没有被打搅,反而增添了更多声色。
本来秋静淞和林说只是拿豆子猜枚,辛同舒来了后,因为背了箭,后来三人索性又玩起了投壶,此般一来,并不擅长射箭的秋静淞顿时落了下风,最终在第三轮时将箭投空,输了一场。
虽不知缘由,但一开始就没问的林说直接给秋静淞端来清水。
辛同舒虽有些奇怪,但并未冒失,稍微一想便明白:大约是身上有孝。
看破不说破,辛同舒吵吵嚷嚷地拉着剩下来的林说,定要跟其一较高下。
可惜这小子准头不错,酒量却不好,还没喝上几坛,人就趴下了。
山里的清风阵阵,吹得林说清醒了些。
他也知道自己做客不能醉,后来索性不喝,开始跟秋静淞下棋。
直到夜明星稀。
辛同舒一来,认出他衣衫上家纹的秋静淞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到后来散伙时见人还没醒,不方便出面的她只好拜托林说。
林说也不贪功,将辛同舒送回家后,他就跟着来接他的管家回去了。
这天,清河城中的百姓正因为皇子殿下和平民出身的林家少爷做了朋友而咋舌称奇。
辛同舒醒来时,却仿若黄粱一梦。
他迷迷瞪瞪,坐在床上半天才缓过神。
然后,他看着担忧地坐在床边就差哭出来的两位母亲说:“妈,我昨天好像看到妖怪了。”
69。着青添孝()
十五皇子程盈端坐在书案之前习字。
他的老师崔文墨拿着卷书坐在其后; 瞥见其姿势有些歪,便十分自然不过地伸手托了一下他的背。
程盈手一顿; 重新挺直背脊坐好。
又写了两个字; 他开口说:“老师,您不是一直让我注意宫中其他年幼的兄弟吗?”
崔文墨听得这话; 身体稍稍向前倾; “怎么了; 有发现?”
程盈点头; 说:“是我的十九弟,西苑。”
崔文墨发现; 赵国这群皇子原本的名字都很有意思——至少他就觉得; 不问个中缘由,程盈比程庭佶好听多了。
程盈没听到回复; 又补充了一句; “就是那个胡姬所生的十九弟; 老师你知道他吗?”
“了解过。”据说这位皇子生来母亲就死了; 这些年在深宫是一些嬷嬷轮流照看着长大的; 皇帝虽然后来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 但因其直到六岁才会说话; 给了个齿序后便直接厌弃了他。也好在他不像十四皇子那样有个高贵的出身,不然再被兄弟一齐排挤……
崔文墨觉得这就是赵国第二个有意思的地方了。像他国宫廷; 无母的皇子都是其他后妃抢着要的; 偏偏到了赵国却如草芥; 个别的皇子活得比奴婢还不如。又偏生这种情况早几代就有; 导致竟无一人觉得奇怪。
日后在朝堂,在夺位时才有的优胜劣汰,竟从他们出生时就开始了。不算那些早早夭折没了齿序的,赵帝如今有二十六个儿子,十八个女儿,近些年他似乎对后宫并不感兴趣,也少有新生儿出现。可饶是如此,那么些个兄弟,也够程盈喝上一壶。
毕竟从现在看,程盈还是一个天性中带着天真的孩子。
瞧他望过来的眼神,多么清澈啊。
“老师,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不是说十九子西苑吗?你继续。”
程盈觉得崔文墨有些心不在焉。他索性放下笔,转过来正对着他说:“我以前没怎么见过他,但从小太监那里打听来的,他向来是一个寡言少语,没有情绪,不跟外人来往的人。可是近日他却……也不是跟以前不同了,只是他好像开窍了一样。开始是跟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有了来往,今年夏至,还搭上了七哥的路子。七哥季善早已出宫立府,并在朝堂上有了建树,如果这件事不是十八弟有意为之,我想不通一个成年皇子是哪里来的缘由,非要跟他扯上关系。”
十九皇子西苑的变化就像是一个喜欢喝女儿红的人突然喝起了烧刀子。虽然都是酒,变化不大,但总归是变了,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总归要被人记在心里的——尤其是他还跟一个成年皇子有了往来。
程盈此时还有自己的考量,“老师,难道十九弟也像我一样请了教习先生?”
只是再想想,程西苑在宫中犹如塘中浮萍,连立足之地都得靠人施舍,又是哪里来的路子请来高人提点呢?
崔文墨心里倒是有了判断,“大概是我门中之事。”
话一过耳,程盈便立刻说出:“是老师说过的那位师弟?”
“那个小恶魔,大概又是想给我找点不痛快了。”崔文墨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先是一笑,表情又慢慢地变得苦恼,“若是他,便真的有些麻烦。我师弟那个人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子。他若存心与我为敌,就意味着日后麻烦缠身。你当初已经答应我三年后作为我的弟子跟十四皇子决斗一事,我如今却又平白给你再度竖敌……”
“没关系。”程盈抬头看着他,还是坦荡荡的,“就算没有老师,宫中向来是敌非友,没有缘分,敌人总归比朋友多的。我跟十九弟缘分不够,日后怕是也走不到一起,不过早晚罢了。”
就崔文墨这一年来教他的东西,程盈都觉得值了。
能被人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觉,很好。
崔文墨注视着程盈,也忍不住笑了,“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的。入夜时,我过去看看——至少咱们要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程盈点头,重新拾起毛笔准备重新习字。
崔文墨却伸手拦了他一下。
立马,就有一梳着双环髻的宫女在门口低头而立,“殿下,娘娘请您去前殿。”
程盈扶着桌面站起来问:“是谁来了?”
宫女回答:“是内侍监的三禾太监。”
三禾是一直贴身服侍天子的。程盈一听他的名字,又想起冬至快到了,连忙冷下脸拿了侧殿屏风上取出来好久的绛青色外袍往身上披,“烦请老师等我片刻。”
崔文墨看得出他的异样。
他看着桌案上写了一半的字,想着还是跟过去看看。
“去年宫中事多,陛下便也没有着手此事……”
进了前殿,借着屏风挡住身形,崔文墨拿手轻轻撩开帷幔一角,看着惠姬十分客气地从那领头太监手里接过什么。
以他的内功,十分容易就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按照祖制,冬至前后三日,十三皇子只能茹素。”
程盈稍稍低头说:“盈儿会照做的。”
三禾客气地笑笑,又行了一礼,后退三步转身带着人步入风雪间。
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