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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婧的命难道就不算命吗?
回头,她真的是一点面子也不想留了,“舅舅,初见时,您仪态端方,也算得上是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如今,怎地让我这个小辈如此鄙视?”
玉春明握拳,脸色竟比秋静淞方才还要白,“殿下……”
“舅舅还是早点回鸿州去吧。孤再回来,自会从这栋宅子里搬出去的。”
说罢,秋静淞甩袖而去。
她此刻只庆幸,当初得亏没有去德阳找外祖。
辛戚看着玉春明还想去追,忍不住用拔凉拔凉的口气叹了一声:“我以前只是听家主大哥说,玉氏重男轻女的风气比宫家强了百八十倍,当时还不放在心上,如今一看,啧啧啧,果然不同凡响。”
玉春明横了他一眼,阴着脸色出去了。
正堂中,只剩下了客人四位。
易希一脸心焦地看着陈雪寒:“你干嘛要应和殿下呢。”
陈雪寒虽无奈,但却对自己的武功有着极强的自信,“我会保护好皇子殿下的。”
“那位给我看过病的陈神医,你不是说给他飞鸽传书了吗?他的医术……”
“他回信了,说要来,可也没说个日程,谁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现在怕是还在路上呢,咱们这里已经人命关天啦。”
谢薄金擦了擦汗,自己在旁边嘀咕:“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殿下怎么就忘了《孟子》中的这句话呢!”
两个读书人对现在的情况都不看好。
辛戚思忖了半晌后,看着谢薄金说:“这次谢主薄就别跟着奔波了。”
谢薄金一听,急了,“如何使得?我得保护殿下啊。”
“您去给殿下挡刀吗?”辛戚倒不是笑话他上了年纪手无缚鸡之力,他说的是事实,“我身份敏感,既然来了,就得时时刻刻在城里守着,罗哉的人盯着我,我是不能有半点异动的。但我会派别的人去,还会多拨出来五十精兵。”
易希立马道谢:“有劳司马大人伤神。”
辛戚点头,又看着陈雪寒说:“陈侠士方便的话,多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回家准备。”
易希猜他是回家写调令。
但实际上,辛戚把正在练武场练枪的辛同舒叫到了书房。
只有十二岁的辛同舒圆圆的脸上还带着懵懂,“父亲?”
他记得两位母亲跟他说过,父亲的书房是不能进的。
辛戚伸手一指,让儿子坐下。
他不知为何,有些感怀。
“咱们宫家跟别家不一样,无论男女,出生即上族谱,冠名用的更是自家姓氏。这是因为……”
“因为我们要上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人什么时候就没了。”辛同舒接过父亲的话,屁股往椅子前挪了挪,“父亲,您是有什么事需要孩儿去办吗?”
辛戚点头,说:“近日清河的事,我不说你也知道。因着疫情来势汹汹,所以当有位江湖侠士提出要帮忙从江湖寻找救命良方时,为父便也没有拒绝。”
辛同舒一点就通,“父亲今日去了别苑,可是那位侠士回来了?”
“对,他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如何不好不坏?”
“确实有能解疫病的良药,可对方却要十四皇子亲自去取。”
“十四皇子答应了?”
辛戚顿了顿,点头,“殿下觉得自己义不容辞。”
其实,玉春明初来时,他是松了口气的。少年人血气方刚,很容易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做错事,身边若有自家长辈提点,自然会稳重很多。可十四殿下这孩子,显然与别人不一样,他对百姓有一种从心底里的在意。疫病又不是见风就传染,他要出去看,便让他看就好了,可玉春明非得把他圈起来,还要死要活地逼他。
就是这件事后,让辛戚知道玉氏人怕是从来没有人主动去了解过这位殿下的性格。
今日被殿下当场下脸,是他玉春明咎由自取。
这些日子,十四殿下也不知自己琢磨出来了什么。虽然尚有精神,可整个人都被他自己熬得有些单薄。他今日说的话,哪句不是诛心之言?他不算什么吗?他明明对士族来说,就是一份希望啊!
不身处其中,是没有办法体会这种感觉的。当十四殿下第一次有意说要去时,陈雪寒是全场唯一一个赞同之人。为什么?因为就他不明白十四殿下的重要性。
心比天高,自诩出生的士族大家们,真的甘心日后让季祎膝下那些个由平民所生的公子们继承皇位,爬到他们头顶吗?
没人会甘心的。
天子这几年的精神每况愈下,对后宫之事也不再感兴趣,宫中已经许久没有新生儿的出现了。照如今看,十四皇子和八公主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大部分人和今日的玉春明一样,都是认为十四皇子更为重要的,这其实也有赵国五代没再出过女皇的原因。
清河出现罗哉细作踪迹的消息刚传出去时,身为彬州州牧的长兄半月内就收到了五十多封来信。信的内容大同小异:玉阁老已经把人从深宫中挖了出来,接下来怎么让这个孩子平安长大,他们也得出一份力。彬州既然有缘成了这个孩子的封地,那么不论是来自中宫还是外族,都该有些表示才对。
他不是因为罗哉才来的清河。
辛戚伸手摸了摸辛同舒的脸,心里微微心酸,“舒儿,爹就你这么一个孩子。爹心疼你,也舍不得你。”
辛同舒何等聪慧,立马明白过来,“爹,您是打算让孩儿跟十四殿下一起去?”
辛戚心中苦闷,咬着牙过了半晌才说:“爹,爹还打算嘱托你,若是遇到危险,务必挡在十四殿下前头。”
十四皇子是整个士族阶层日后的脸面,他绝对不能死!
辛戚把儿子搂紧怀里,眼里隐隐有泪光,“儿啊,你别恨爹,爹没本事,爹也没有办法。你也别恨十四殿下,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当初玉阁老送女进宫,所有人都在嘲讽他卖女儿,皇后又如何?可他们没想到,直到后来玉皇后被废,宫里也没有进过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身份的妃嫔。天子似乎在跟整个士族作对一般,打渔的,摘花的,裁衣的,甚至是养猪的,出身各种低贱的女人都往后宫里塞。也就是卢正堂愚忠,毫不在意地去教养那些孩子。当时不是没人想到今天,可再急着去“卖女儿”已经晚了,后来再想起已经把自己活成十四皇子的殿下时,什么都晚了。
辛同舒抓着父亲的衣服,能够感觉得到他浑身都在发抖。
他记得两位母亲跟他说过,父亲中年才有他一子,初得时喜不自胜地围着校场跑了一夜。
他知道父亲不是真心想让他去送死,他也对曾有一面之缘的十四殿下很有好感。
他其实觉得事情还没有发生不该如此悲观。
“父亲,说不定不会出事呢?”
他从小学习枪法,力气还大,未必不能带着十四殿下突出重围。
想想其实还有点小激动呢。
73。有险之险()
秋静淞回房换了身骑装; 至于头发,因为还是有些短; 索性拿逍遥巾绑了起来。
往靴子里塞了把短刀; 再把包袱收拾好,她转身; 发现程婧站在门口看着她。
程婧拽着衣袖; 眼眶通红的; 在于秋静淞眼神对上的时候还害怕得瑟缩了一下。
似乎有些不自在; 她低下头,瓮声瓮气地问:“你走了; 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性格的多样性; 这种前后的差距一直让秋静淞觉得程婧的身体里其实有两个人。不过非得来说,程婧现在这种小怂包的样子秋静淞虽然看不惯; 但心中不自觉升起的怜惜也是真情实意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
走到她跟前; 秋静淞拢了拢程婧上衣的领口; 再握着她的双肩把她上身掰直; “别想其他的; 你好生在这里待着等我; 回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
程婧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抬起头时; 泪眼朦胧; “你答应我绝对不能出事。秋静淞; 你要记住; 如果没有你,我就活不成了。”
秋静淞这次没有去反驳,轻轻地说了声“好”。
她还要去见一趟钟一杳。
老爷子最近的房间里,满是药香。
秋静淞来时见他蹲在案上抓着一把药材在嗅,地上也是随处可见的瓶瓶罐罐,便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唤了一声:“师父。”
钟一杳似乎知道她的来意,眯着眼睛看到她包袱款款,问道:“这么着急走?”
秋静淞实言相告:“我怕有人会死。”
“死?你我大家都得死,迟早的事。”钟一杳的这种想法在某些地方竟跟陈林渍芳那个师侄高度重合。他嘀嘀咕咕,翻身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丢了出来,“你这一去,也算入了江湖。江湖上喜好用毒的人不少,百里氏虽说是名门圣手,未必就有操守,这百草丹你拿着防身,六个时辰吃一粒,能在药效期间抵御百毒。”
秋静淞看了一眼,仔细收好,“多谢师父。”
钟一杳别扭地哼哼两声,拿出一个白瓶子又是一扔,“别说师父没用,比不过人家,这罐子你也一并拿走吧,里头的药粉能解水里的毒。”
“真的?”秋静淞这回拿双手捧着,喜不自胜,“这可太好了。”
钟一杳其实是不怎么满意的,“就是解人身上疫症的药我还没研究出来。”
秋静淞已经够满足的了,“也没关系,能够让还未中毒的人正常生活也是好事。”
钟一杳看着她嘿嘿一笑,“要是能死一个人,我说不定就可以了。”
“师父。”秋静淞直到他这话也不是真心,所以拖着长音喊了一声。
“哪有疫病不死人的?”钟一杳把脸一虎,还瞪她,“就你自己,没事儿乱想,整个人都拖瘦了。”
“清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