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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周茵卉无暇去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尸体出现,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
追杀者即是被追者,追杀者即是被杀者。血肉模糊的尸体,仔细看去,浑身竟插着不少玻璃碎片。没有错,他就是李铭,那个午夜里摔下高楼,浑身骨断血溅当场的李铭,可是他为什么会藏匿在卓梦英的家?
为什么会追周茵卉?又为何到现在才现身?周茵卉匆忙间钻进书房对面的卧室,紧紧关上房门,大口喘息着。虽说不是没看过恐怖片,但真正的尸体放在面前,朝自己蠕动,再胆大的人也会肝胆俱丧。此刻的周茵卉俨然没了前一刻的嚣张与杀意,只剩满心恐惧。
她当然有理由恐惧,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可惜的是周茵卉不仅做过亏心事,而且不只一件,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人往往特别胆大,周茵卉不是胆大,而是太自私,她惜命,所以胆小。
吱吱嘎嘎的摩擦声混合着黏液滴落声,越来越近,周茵卉几乎可以闻到尸体的味道从门缝外钻进来。她哆嗦着蹲下身去,腿已经软了,几近半瘫地坐在地上,周茵卉突然歇斯底里地号哭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团黑影突然横旦在周茵卉面前。
第31章 荒郊野外()
卧室的窗口正对着半面山崖,阳光被遮得密密实实,再加上黑天鹅绒的窗帘,虽然房中有光线,却让周茵卉看不清面前的人影。但那声音,绝不是卓梦英的。
这屋子里,除了拥有者卓梦英,来访者周茵卉,死尸李铭,还有另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地看着这一切。那是个女人,她的声音让周茵卉猛地睁大了眼睛。
“莫飞芸!你是莫飞芸!”她惊呼道,脸色颓败得可怕。
人影没有做声,只是将她的手搭上了周茵卉的肩,冰凉的感觉立刻从肩处蔓延开来,让她整个身子都麻痹掉了。
周茵卉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两手撑地妄图撞开她爬起来,她做到了,面前的人影看起来身材丰满,撞上去却轻如无物。甚至在她冲到窗口扯开窗帘的时候,那被撞开的人影弹到了一旁的墙上。
最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光从没了窗帘的窗**入,冷冷地照在莫飞芸身上,她穿一身黑色的宽大的袍子,被周茵卉撞了那一下,袍子掉到地上,露出了她的身体。
一具爬满蛆虫的腐尸,流着脓液和血水,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周茵卉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地。
窗帘重新覆盖了窗口,光线消失了,被撞到墙上的莫飞芸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她刚靠过的墙上,一片黄红交错的痕迹。
一把砍刀突然砍破了卧室门,扩大的洞口,伸入一只糊满血块的手,它飞快地拨开门锁,门外的李铭蠕动着,喉咙里发出了警示死亡将至的怪音。莫飞芸的尸体也站了起来,逼近周茵卉。
一切在黑暗中发生,一切又重归黑暗。
又被传唤了!周满傅重重往后一倒,跌进了软绵绵的大床里,双眼瞪着天花板,莫名其妙地愤怒。可是,当周满傅再次来到医院林南风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吴吴小婷的身影,估计是参与了这次谋杀事件进了所子,如今,除了工作意外,周满傅总会时不时的来看看林南风,也希望他能够好转,能够和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能够在早上用脚直接踹醒周满傅的另类方式叫周满傅起床。
而这几天周满傅总是被那个诡异的梦所缠绕,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而在梦里一直反反复复出现那个名字叫做嘉利的女孩子。
因为噩梦的缠绕,周满傅的精神是越来越恍惚了,上班时间总是时不时打着瞌睡,并且老是莫名奇妙的发呆,正因为这样,他被公司的经理无情的开除了,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经常去看林南风的时候也咨询了一下医生,医生说他是没有休息好造成的,还给他开了一些安眠药,可是仍然没有解决掉他的问题,每天还是持续做着相同的一个梦。
林南风走前将车钥匙留给周满傅,他笑得很凄然:“哥们,要是我真进去了,这车还得你帮我保养保养。”
周满傅记得自己冷冰冰地没伸手,他把钥匙抛过来,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这几天为我跑前跑后。哥们这一去大概三年见不着了吧。”
“扯淡!我不会让你坐牢的!”林南风笑笑,跟着两名警察出了门,蒋所长站在门边:“你不一起来么?”
“来了有用?”周满傅哼道,说不生气是假的,事情发生也有好些天了,却还是查不出怎么回事,难道林南风的黑锅背定了吗?蒋所长叹了口气,朝着门外大喊一声:“你们先回去,我这跟满傅聊聊就回。”
然后他关上门,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满傅,我确实很想帮忙,但想是一回事,程序又是另一回事,这一点还请谅解。”周满傅默默接过蒋所长递来的烟,猛抽一口:“林南风自小父母双亡,和我从小玩到大,好得穿一条开裆裤,你知道,我们小学,中学一直到大学毕业,都在一起。他的话,我信。这个事,主要责任绝不他身上。”
“相信也没用,现在的世界,要靠事实说话,”蒋所长意味深长地看周满傅一眼,
“不过事实,有时候并不等于真相。”
真相是什么,天知道。
之后蒋所长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起身告辞,他最后答应周满傅,一定不会委屈到林南风。
纵使如此,周满傅还是郁闷到不行。这四年的法律专业,白读了吗?毕业出来,专业不对口,学电信的林南风花掉所有大学打工的积蓄,勉强买了台车准备跑出租。
而周满傅这个法律系却总是做着兼职找正职,从来就没有真正安定地工作过。这些年,法律底子也几乎消磨在了灶台间。周满傅不介意为林南风打官司,真的,就算赢不了,就算有人在暗地施加压力,有些事做了总比没做好。但象现在这样无能为力,真他妈糟糕透了。
如果真的要打官司,手头资料一定要充足,尽管蒋所长不会吝啬,他所提供的材料却也不会有太大帮助。
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还是要靠自己去寻找。
想到这里,周满傅把手伸进口袋。那把带来厄运的车钥匙静静躺在口袋里,仿佛还带着林南风的体温。现在能够确定的,敌在暗周满傅在明,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假如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还查什么?
但要从蒋所长口里问出来,难度估计很大。也许只有再跑一趟孟琳琳的学校了,从邻城的孟家人,学校里,也许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周满傅开着那辆车,本来想上高速路,但没想到的是,前方刚发生一起事故,目前通往邻市的路段刚好被封。在一长串车中周满傅艰难地调过头往回走,时间很紧迫,不能再拖了。
如果周满傅没记错的话,旁边有一条老路可以通向邻市,原来没有高速路时,这里就是主要路线,但现在除了个别不愿交钱给收费站的司机外,几乎没人往那里走。
收费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这条路有些让人忌讳。好象是几年前,路边零零散散建着些房子,里面不知什么时候住了一帮混混青年。有时候深夜里,跑长途的司机开过这一段,会被飞石砸破玻璃。
如果有人较真停车的话,那些混混就会找一两个和司机对骂,其他趁机打开车窗抢旅客的包。事情向有关部门反映过很多次,但那些混混并不固定住在那里,抓捕困难,因此司机们过这条路的时候从不停车,玻璃被砸也认了。
但有一年,这些混混突然不再出手了,那一年高速路正在筹建中,司机们对能够摆脱这条路非常高兴,同时也有些奇怪这路居然安定下来了。
但不久之后某一深夜,一个司机路过时车窗又被砸了,发出好大一声响,然后在车前玻璃上绽了一屏的黑血。司机吓坏了,赶紧下车去看是怎么回事,却看到前方的路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尸体,而他车窗上的血,明显是谁的头颅撞碎在上面!
死人们正是失踪的混混,但蹊跷的是,验尸时他们没有任何外伤,却面目惊恐狰狞,像是活活吓死的。再之后,高速路通了车,这条路便没人走了。周满傅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鬼神之说,周满傅确实不信,毕竟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无神论者的教育。就算有鬼吧,大白天的,谁会跑出来吓唬人?
但就在下一秒,突然从路旁冲出个人,跌跌撞撞往前冲了几步,脸朝下趴到了地上。周满傅猛地把刹车踩到底,防抱死系统发出轰轰的声音,然后在离那人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周满傅猛擦了一把额上沁出的冷汗,心说要是这一脚没踩实,恐怕周满傅就成第二个林南风了。待周满傅下了车正要上前,那人却撑着地站了起来,周满傅这时才看清楚是个女的,一身黑裙,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脑后,脸上还有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喂!”周满傅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你,你怎么了?”不是周满傅害怕,这荒郊野外的,突然跑出个受了伤的女人,谁都会紧张。
“救命”她好不容易站起来,突然又跌坐在地,看到她的手脚处都有明显的擦伤和淤痕,左手甚至软绵绵搭在身侧,周满傅一时心里有些同情,上前扶她到后坐:“我搭你走吧?”
她没有说话,一脸苍白地捂着胳膊,周满傅当她是默认了,坐进车门就往回掉头。
“我叫卓梦英,住在这附近。”她在后坐幽幽地说,“今天有人到我家里来,想杀我。”
“那你怎么不报警?”
“家里没安电话?”说实话,其实周满傅不相信她,又不是避世隐居,没安电话不奇怪,难道手机也没有吗?不过看她样子不像坏人,又受伤,总不能把她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