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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雨,一大清早谁在外面鬼敲?”屋内传出一个懒意十足的声音,似乎正是被震天的敲门声扰了清梦,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起床气。
淳雨猛地一激灵,慌忙关上门,似乎门外有洪水猛兽一般,接着撒腿就往屋内跑,“公子,公子,不好了,郡王不傻了”
清晨的风中似乎夹带着浓浓水汽,渐渐湿润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就如珑月不再痴傻的消息一般,不管什么时代,八卦的传播速度一向惊人。
而言情定律也不见得时时都适用,所谓的百事通丫头,并非贴身服侍她,仅是值白班不说,还在王府外拥有独门独院。
王府西墙外一条小街,据那个同样被吓瘫的门房小厮说,王府不少下人都住在这条小街,且琉璃家极其好找。
珑月微仰头,眉角不禁抽搐。单扇的宅门,低矮的围墙,宅子不大,单纯看就像个寻常百姓家。
只是,那小小宅门上硕大的牌匾,朱红鲜亮且比宅门都大,其上龙飞凤舞两个鎏金大字,“琉璃”;想无视都不行。
无奈抬手敲了敲这扇明显洋溢着暴发户气息的大门,不能再像自家那样肆无忌惮。珑月轻轻的敲,耐心的敲,直到似乎已有了禅师的觉悟,才听门内卡啦一声锁响,竟是琉璃来开门,且一脸阴沉。
见珑月前来似乎也没觉得多震惊,也未行礼,甚至貌似还白了她一眼,侧身将她让入院中。
“那个”
第15章 神偷王府百态丛生 (7)()
“生死未卜。”琉璃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硬声说道。
珑月有些尴尬瘪了瘪嘴,按理说百事通丫头应该热情异常八卦无限,莫非她弄错了?百事通丫头另有其人?
琉璃家并不大,一个两进的小宅院,总共只有六间房,院中满架葡萄藤,藤下石桌石凳,青草野花相伴,有一种真正是家的温馨感。
琉璃引着珑月进屋,却示意她在厅中落座。
小厅一侧门上挂着帘子密不透风,固然如此,珑月仍旧敏感闻到浓重的药味包裹着血腥气,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沉重。
“大夫怎么说?”
琉璃缓缓抬起头来,身上穿的仍是昨天那套衣服未换,眉宇间显露疲态,凝重看着珑月,突然扑通一声跪倒,沉声道:“敢问郡王,您这么多年来,是真的痴傻么?”
珑月愣了一下,直接点点头,“应该是。”
“那现在呢?”
“不傻了啊。”
“那你现在到底几岁?”
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谈话方式着实令人抓狂,珑月实在不想一五一十再陪她拐弯抹角,径直说道:“琉璃,我知道,你想质问我,又忌惮我的身份,却又忍不住。你想勾起我的好奇心,索性对你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在意。但我只能告诉你,你愿说我可以听,只是,你如果骂我或者冤枉我,我就揍你。”
一席话说得干脆透彻,甚至那句揍,也异常认真。来自高度崇尚人权的时代,揍人,已经算很过分了。
然而,也正是这一句,让本又处于震惊尴尬中的琉璃不禁抽动着嘴角,这笑不合时宜更得生生忍住,着实辛苦。
“想笑就笑,你既然跟傻子相处了数年,每天也给傻子磕头恭敬么?不用装了,起来吧。”珑月大方说着,不禁又看向那扇挂着帘子的门。
琉璃那些婉转迂回屡屡被透析得半点儿藏不住,索性也不跪了,顺势盘腿坐在地上,仰头问道:“你都记得些什么?”
“说实话,一点儿也不记得。”
“但你似乎又什么都知道。”琉璃仍旧有些狐疑。
“因为现在不傻了。”
第16章 神偷王府百态丛生 (8)()
珑月没说谎,只是没有解释而已。可正是这样的实话,乍听着实没有可信度,而那频频回转的头,更加证实了琉璃的想法,她在敷衍。
可她又能如何?不管面前这个人傻不傻,她都是她的主子,更何况如今已经清醒,她就算是想豁出去放肆一回也得掂量掂量。
她要替溯讨一个公道么?面对一个对前事毫无记忆的人,这公道从何讨起?更何况,溯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份公道。
说话间,厚重的门帘缓缓挑起,三个年纪轻轻相貌清秀的白衣男子均面露疲惫,依次在珑月面前站定,一撩衣襟跪地行礼,“草民见过郡王。”
珑月看着他们身上袖上难免沾到的血迹,不禁皱紧了眉,“起来说话,人怎么样?”
三人站起身来,旁边一个看似年龄最小的男子面色极其苍白难看,冷不丁晃了晃身,直虚软着就向后倒去。琉璃赶忙上前搀扶,一脸心疼将他扶到椅上坐下,又是擦汗又是递水。
站在中间稍年长的男子欠了欠身道:“回郡王的话,大夫先前已经来过,伤势极重,能不能化险为夷,就要看这两三日能否撑得过去。”
“我去看看。”珑月说着起身就向屋内走。
“郡王您不能进去。”琉璃在身后焦急喊道:“溯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什么都不能盖,您这一进去他毕竟是男子”
珑月的脚步一定,抿着嘴唇想了又想,是啊,光着身子的陌生男人跟何况她又不会医治,看了又能怎样?
怔怔看向厚重的布帘,她可以说根本不认识溯,但在这个时候,却没由来的想为他做些什么。她之前曾经历过一次,面对生命在眼前逝去,却无能为力。
正在这时,只听院外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琉璃,郡王可在此处?还请速回府,相王发怒了。”
珑月无奈看向门外,不禁有点觉得不自由了,她才出来一小会儿
“郡王,我跟您一同回府;不然宫漓尘就有理由也要杖毙我了。”琉璃说着,见珑月仍旧担忧看向布帘,接着道:“我在这同样不能进去,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第17章 面瘫夫君是卧底 (1)()
回府的路上,珑月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琉璃,那三人可靠么?”
“属下的夫侍再不可靠还能有谁可靠?”
珑月有些惊讶,但也点了点头,没想到琉璃已经嫁人了,这倒挺新鲜,“哪个是?”
“都是。”
珑月脚下突然平地踉跄,见鬼一般看着琉璃,而琉璃脸上那表情仿佛在说是她少见多怪,向她解释道:“属下共有一夫两侍,回您话的那个是正夫。”
一夫两侍珑月瞬间凌乱。
清晨还寂静若谷的王府如今热闹非凡,西角门处,各班侍卫下人乃至婆子杂役呼啦啦跪了一地,相王端坐在众人前方,气得连茶杯也端不稳,猛一甩手将茶杯摔碎在地上,愤言道:“宫漓尘,这就是你管治的王府?直至天明都未起身不说,就连侍卫也形同虚设,郡王自寝殿一路从西角门出府,居然没有一个人看见?!!”
宫漓尘站在相王身侧微欠了欠身,“相王息怒,确是在下疏于管治”
“本王并非追究是谁的责任!”相王冷声打断,全无昨日软弱含泪之态,正色威严,眉目含厉,“府内本就盘根错节,你可想过,疏于管制后果如何?若郡王今日并非随性出府,而是误闯了某处,现在你我在此盘问还有何用?!”
“此前郡王久病,府内众人确实倦怠,就连郡王身边的影卫也”
相王奋力一拍椅子扶手,“本王要的不是解释!”
宫漓尘双手拢袖,径直跪倒,挺直了身体道:“那就请相王降罪。”
还未等相王开口,只听不远处朗声一语,调侃至极,“杖毙如何啊?”
循声望去,只见珑月一身嫩绿潇洒踱步而来,手中还挥舞把玩着一支柳条。
相王赶忙起身,解下披风披在珑月身上,责怪道:“你若是出府也就罢了,怎得这般衣衫不整?”
“呀?”珑月愣了一下,向后倾身小声问琉璃道:“衣衫不整么?”
“郡王您衣裳穿反了。”琉璃也压低声音回道。
“死丫头,不早说,一会儿再收拾你。”珑月咬牙说完,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踱步走到宫漓尘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慢慢蹲下身,扬起一个邪恶玩味的笑容。
第18章 面瘫夫君是卧底 (2)()
那笑容,邪恶中透着狡黠,双手托腮,笑得极其灿烂,一字一顿打着商量:“杖毙,好不好哇?”
宫漓尘一脸古井无波,眼眸中一抹异色也无,直言道:“宫漓尘奉陛下之命管理王府诸事,此等重刑,需陛下降旨。”
珑月眼睛一转,怪不得,宫漓尘的后台靠山居然是帝王,也难怪这么有恃无恐。微微勾起嘴角,态度猛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伸手,虚扶着宫漓尘起身,“跟你开个玩笑,想必是王府太大了,你一人打理也怪辛苦的,不如”
“琉璃”珑月看了看身后,“你替宫漓尘分担些,以后我身边杂七杂八的事,都由你打理。”又看向宫漓尘,“其他的事你就多费心,别再让我爹生气就好,怎样?”
“郡王孝心可鉴,宫漓尘听凭吩咐。”
珑月仍旧一脸笑得灿烂,扫了眼跪一地的众人,也没再多管闲事,走到相王身边小声问道:“吃早饭了没?”
相王没好气白她一眼,恨恨道:“一大清早就不让人省心”
“没有就一起吧,楚浔买包子呢。”珑月笑眯眯拽着相王的袖子,刚走两步仰头道:“对了,溯现在重伤不知生死,相王有令既往不咎,他就不该死,你说对不对?”
这一席话明显是说给宫漓尘听的,虽说她与溯也没什么交情,但她一向心眼小得塞针鼻儿,踹不下半条蚂蚁腿,宫漓尘明显不是自己人,随时踩一脚,不用客气。
珑月的房内果然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包子,香气四溢,顺带还有清粥小菜,也算丰盛。
相王清早动了气,胃口不佳,只喝了碗粥便脸色苍白回房休息。一碟包子被珑月和琉璃分食干净,吃饱喝足,珑月终于开始了正题。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