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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吉普车闪了两下灯,顾铭朗在廖青梅看不到的地方,比了两个手势,灯光暗了下来。
廖青梅心里纠结得不得了,很想直接开口让顾铭朗先走,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提起话头,说得太直接了,会不会太伤人?
要是说得委婉,他装听不懂怎么办?
以她对他微薄的了解,不要脸这种事,他肯定是驾轻就熟的。
“青梅!”任桂云突然在身后喊她。
廖青梅回头看过去,却不见她上前,看了看身边的顾铭朗,大概是有什么悄悄话要和她说,“你等一下。”
快步跑回任桂云身边,廖青梅问,“怎么了?”
任桂云心底略微挣扎了一下,咬了咬唇,“其实那天,我看见”
在这最后一刻,任桂云还是想拼一下,马上要高考了,心情什么的对高考影响还是很大的,任桂云心底有些烦燥,要是是在学校备考就好了。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抹绿意,任桂云抬眼,顾铭朗已经站在了廖青梅的身后,她的正对面。
冷冽的目光仿若实质,一下子戳破任桂云所有阴暗的心思,眼里的谴责让任桂云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却一眼撞到廖青梅清澈的眼睛。
酝酿了许久的话一下子堵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任桂云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一下子忘记我要说什么了,想起来再跟你说吧。”
“嗯?”她话说得太快,廖青梅有些没反应过来。
正好远远有个汉子推着板车过来,任桂云立马踮起脚尖,“爸,我在这!”
“青梅,我爸来了,我先走了啊。”说完也不等廖青梅回话,赶紧迎了上去。
廖青梅,“”
那边任桂云已经跑远,看到板车旁边不止有她的父亲,还有个疑是兄长的男青年,见他快手快脚地把行李搬上车,廖青梅没有上前帮忙。
只是任桂云刚刚到底想要跟她说什么?那天她看见了什么?
顾铭朗的目光也随着廖青梅,停在任桂云的方向,纯朴憨厚的农民老汉,脸上一直挂着谦卑的笑容,见到他们一直看着那边,即便隔得很远,也冲他们弯腰微笑。
“走吗?”顾铭朗弯腰靠近廖青梅,轻声问她。
温热的呼吸扑到耳侧脸颊上,廖青梅捂着耳朵立马弹开,这人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的!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管话太直会不会伤人,“走!当然走!可是你什么时候走?”
“当然是跟你走。”顾铭朗理所当然地开口。
“”廖青梅咬牙,好声好气地劝他,“你看,我爸妈没半点准备,你突然出现一定会吓到他们,不如等以后再说。”
“反正来日方长”
“我都到了这里,不去拜访一下,会不会显得太过不礼貌。”顾铭朗板着脸,心底暗笑,他近期确实有计划去廖家拜访,但不是今天。
再者,第一次上门,他总不能光着手没有半点准备,不过看到廖青梅强忍着情绪的样子,顾铭朗特别想要逗逗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他刚下火车,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学校,原本打算直接解决信的问题,现在现在解不解决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廖青梅被哽住,看了眼顾铭朗,视线突然停在身后不远处的绿色吉普上,眼珠子转了转,“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你跟我走吧。”
“”顾铭朗自然没有错过廖青梅脸上表情的变化。
笑着伸手想要揉廖青梅的发顶,被她机敏地躲了过去,笑话!已经让他得手一次了,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帮我向叔叔阿姨说声抱歉,有时间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访。”顾铭朗无奈地收回手,站直身体,混身痞气瞬间消失,一下子变得正经严肃起来。
“廖青梅同志,党和人民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不过区区高考,务必拿下!”
这种情境下,自己是不是应该回个礼才对?廖青梅诡异地在走神。
趁着廖青梅走神的瞬间,顾铭朗的大手到底盖到了她的头顶上,语气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十五号那天我有任务,不能亲自送你上考场,你放松心情参加考试,尽全力就好,这两天好好在家休息,不要乱跑,听话。”
眼看着廖青梅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顾铭朗飞快地收回手,冲她咧齿一笑,赶紧冲车子方向招了招手。
很快吉普车停到眼前。
“不过是一个小战役,廖青梅同志,我相信你!”
目送着他离开,廖青梅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跟她回家就好。
汽车拐过一个弯,进入公路,听到汽车的声音,路边的行人车辆都往路边让,其中就有任家的板车,和任桂云。
顾铭朗让人把汽车停到前面路口,自己下车等着任桂云。
“任同学。”
任桂云早就看到了顾铭朗,她一直低着头试图躲避他的视线,想装做视而不见躲过去,没想到顾铭朗会直接叫住她。
“廖叔叔。”任桂云嘴角下意识地抽了抽。
“云哪,这是?”任桂云的父亲目光在吉普车和顾铭朗之间转了一圈,赶紧往身上擦了擦手,准备掏烟出来开。
“大叔,执行任务中,不能抽烟。”顾铭朗笑着摆手。“我能和任同学说两句吗?”
“唉,行行!云哪,你赶紧去和这位同志说说话,桂林来给我找块石头来把车稳住。”任桂云的父亲顺手把自制的卷烟别在耳朵上。
任桂云很想拒绝,但眼前的情景却容不得她拒绝,低头垂首地跟着顾铭朗往前走了几步,心里百转千回,不停地猜测他的用意。
“信是你拆的。”
第21章 成全()
任桂云显然没有料到廖青梅的叔叔会突然说这样的话,脸上惊讶的表情恰到好处。
“廖叔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任桂云鼓着眼晴,说话时极为诚恳地与顾铭朗对视,目光不闪不避。
顾铭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高考结束后,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道歉并远离青梅,二是直接远离,不需要你的道歉。”
“青梅是我的朋友!廖叔叔,你不能对我们的友情指手划脚。”任桂云只差没有直接说顾铭朗不够资格了。
可惜顾铭朗对她没有半点耐心。
转身,大长腿往前走几步,直接跨上汽车。
“并不是所有对视,都能掩饰你说的,是谎言。”
顾铭朗示意开车,看了眼表情略有不甘的任桂云,表情似笑非笑,“朋友?你不配。”
话落,汽车一溜烟地开走。
任桂云攥着拳头站在原地,久久无法挪动脚步。
远处她的父亲见她一直不动,小跑着过来,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任桂云羞涩笑笑,“那个是我同学的叔叔,先前在校门口你见过的,他可能哎呀,爸,你别问了,人也没说什么,你叫我怎么说呀。”
小女儿姿态十足,任爸爸立马呵呵地笑起来,看向任桂云的眼里满是赞赏,那小伙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要是
看任桂云羞涩的表情,任爸爸体贴地没有再问下去。
跟在父亲身后往板车走,任桂云目光晦涩地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吉普车,心里五味陈杂。
凭什么?凭什么!
不管在什么时候,高考对普通家庭都是非常重要的盛事,尤其是廖爸廖妈这一辈人,吃够了生活的苦,再加上自身的经历,对孩子的学业极为重视。
廖爸是运气好,赶在特殊时期前读完了大学,先是进了三线厂,后来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到部队任职,廖妈就不行了,家庭困苦的她,勉强只有小学文化程度。
这也是兵工厂招工时,廖妈被刷下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所有父母的期望,只是在她们这一辈,那种期盼格外深刻一些。
只是相较于把遗憾强压到子女身上,逼迫着孩子完成自己的梦想的父母来说,廖爸廖妈显得宽容许多。
虽然廖爸也时常放话说,要是考不上就要如何如何。
事实上,前世廖青梅没有考上大学,他短暂的失望过后,却还是打起精神为她奔走,之前放出的狠话,一句也没有实现。
重生以来,在学习方面,廖爸廖妈给她的压力最小,反而是自己给的压力最大,有时她学得太过忘我,还是廖爸他们来阻止她。
辟如现在。
“青梅,出去玩一会吧。”廖爸在客厅里转了转,又转到她房间里来,见她在看书,立马赶人,“现在这时候了,看书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抓紧时间放松一下。”
“对对,现在就别看书了!”廖妈在一旁帮腔。
“姐,你喜欢的磁带我给你借来了,现在放给你听。”廖昊宇还在一旁添乱。
看着明明比她还要紧张却强自镇定的三人,廖青梅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暖的,很贴心。
就是不知道是谁说高考前放假一定不要碰书的,搞得现在廖爸廖妈格外紧张,她现在连摸下纸质的东西,都要被廖昊宇直接抢走。
高考前放假归放假,那是因为学校要布置考场,要是放松过度,反而会坏事!
可惜认定了不能摸书的廖爸廖妈压根就说不通。
臭小子还振振有词,“姐,你别紧张,你要是实在没事干,你去睡觉吧,千万别看书就行。”
才傍晚六点多,天还没黑呢,她怎么睡得着,最终廖青梅无奈地被廖爸推出家门。
陪同的还有闲来无事的廖昊宇。
两姐弟围着大院的院子走,闲扯了没一会,廖昊宇就被同伴们叫着去踢足球,看着他在自己和足球之间纠结,廖青梅直接把他轰走了。
臭小子,装模作样的,当她不知道他心里想啥呢。
“姐,我去了啊!真去了啊!”廖昊宇眨巴着眼晴看着廖青梅,明明人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还一脸你怎么不留留我的表情。
廖青梅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