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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开一公里,这一辆飞奔在路上的车就犹如瓮中之鳖。
除非
徐白灵光一线,用力一抹方向盘。
车子在地面上短暂漂移了一瞬间,车头直接面向从后方追捕很久的警车。
“你干什么!”他低问。
徐白说:“这么高速开车很费油,如果再这么开下去,不出二十分钟油表就会到底。前面路口的追捕车会更多,四面八方都有。相反,因为原先的计划里就没有打算在交易时对你现场逮捕,这边的驻警力量反而是最薄弱的。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逃跑,到时候你可以弃车从水路走。”
男人没吭声,但方才渐促的呼吸竟奇迹般平稳下来。
帽檐始终压得很低,再加上他的口罩一直没摘下过,导致徐白根本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情绪。
徐白缩了缩酸涩不已的鼻子艰难地说:“我老公曾经出过一次车祸,以我们现在的车速,到他曾经出事的地点离这大概十几分钟的车程,那里没有监控设备,而且有一条河,这次他们出动的应该都是陆警,水路肯定没有安排,从那里你也许可以顺利逃走。”
这时,从后方一直追捕的那辆警车里下来五个人。
他们每个人都拔枪对准车身。
有人高喊:“下车!投降!”
车内寂静无声。
五名刑警却在不停逼近。
有个眼尖的人往挡风玻璃里望了望,大喊一声:“不好,有人质!”
徐白的下巴被锋利的刀尖挑起,熟悉的男声又从耳畔窜入。
“冲过去。”
徐白心一横,一脚油门快速踩下,警察们四散开来。
车子从警车旁边擦过,带起一排因快速摩擦而产生的火花。
她望眼后视镜,发现有一名警员从腰间掏出手机,正在嘶吼着什么。
徐白确定以及肯定,不用多久,画面会变成以前看过的警匪片电影一样,有至少十辆车在后面狂追不舍。
油门被徐白有往下压了压,她一路高速行驶往当初陆鲲‘车祸’的地点开。
十八分钟后,车子在距离河道一百米的地方没油了。
后方的警车也在这时候快速逼近。
男人抬手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迅速果断打开一侧车门,随即将徐白拽下车。
他的手臂从后面捏住她脖子,刀尖抵在她腰部,一步步快速往后退。
“不要伤害人质,放下武器投降!”严厉正直的声音从一名下车警员嘴里吼出。
月色下,白色的t恤十分显眼,正贴着徐白的后背向后不断后退。
终于,在离河道两米的地方他纵身跃下。
徐白腿一软,被一名警察搂在怀里。
他们站在河道边,有一名警察情急之下举起枪向着水波晃动的地方开了一枪。
冰凉的河水快速晕出鲜红的颜色。
这时有人高喊:“他中枪了,下河追!”
徐白一听,眼睛一黑,当场昏了过去。
凌晨一点半,徐白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雪白的天花板,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意识还没有完全回归现实时,有一张警察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
“徐小姐,你醒了?”
徐白一骨碌坐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病房里不止有警察,还有伏中译和陆鲲。
陆鲲穿着一件驼色t,外面套着色泽沉重的西装。
他依然帅气,只是嘴唇略有一丝苍白。
徐白望着陆鲲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警察说:“徐小姐,你昏倒后我们马上通知了你丈夫和你的领导。他们和我们一样一直守在这儿,请你描述一下交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鲲走到床边,弯腰将手臂撑在病床上对徐白说:“别怕,没事了。警察先生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徐白心中更是一颤,陆鲲那双夹杂着隐忍的眼睛里,分明有着浓重的暗示意味。
他挺起背脊,立在白织灯的光线下,镇定从容到令人害怕。
徐白反应过来,向警察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他们发现了设备,换车,自己被挟持威胁的一系列事件。
负责这次行动的警察听后,愤怒地用拳头一砸墙面,毕竟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会失败。好在文物到手了,但用来买文物的那批现金却被卖家拿走,是很严重的损失。
徐白悄悄看一眼陆鲲,扯着胆子问:“我昏倒前好像听见你们说,那个劫持我的人中枪了?”
“是中枪了,但最后还是让他跑了。”警察的语气有点懊恼。
“买家那辆车里的人呢?”
警察说:“车子找到时已经没人了。”语落,警察归还徐白自己的那部手机。
十五分钟后警察们离开,在一旁许久没说话的伏中译突然说:“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发现箱子上有端倪。”
徐白听出味来:“伏老师,难道你怀疑我?”
伏中译没吭声,只是笑笑。
可那笑容分明就在说:到底怎么回事只有你自己清楚。前后两次,盗匪都劫持了你,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正在这时,陆鲲板住脸,一字一顿地问伏中译:“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让徐白去做?你好像欠我一个交代。万一她今天出了事,你拿什么赔一个老婆给我。日!”
陆鲲一下就拿住了伏中译的软肋,可以说直戳正着。
伏中译的眼神马上就心虚起来。
陆鲲上前一步,低声问伏中译:“那次佛塔事件,就连警察也没有徐白勾结盗匪的证据。你凭什么怀疑她?有句老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徐白进考古所好像是你亲批的。上次的事情之后你几天都不给徐白安排工作,一安排就是这种要命的活。这要是让所里其他同事或者别的考古所知道了,请问您将如何自处?”
伏中译的气场瞬间就被陆鲲削弱。
他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什么,拍拍陆鲲的肩膀后说:“我先回所里研究下他们交易的文物,看看能不能从文物下手,找出点线索来。”
伏中译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徐白和陆鲲两个人。
一对男女对视了很久。
可徐白始终都没勇气开口问陆鲲:那个男人是不是他?如果是,他到底哪里中枪了。
她很想知道答案,却又深深的害怕知道答案。
这时陆鲲说:“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都是陆鲲开车,车速平稳,且他神色自如。
也是因为这一点,徐白开始侥幸的觉得,那个男人会不会只是身材和声音像,其实不是陆鲲呢?
早上两点半。
徐白和陆鲲回到住所。
她低头换鞋时,一滴血点子坠到地上,然后是两滴,三滴。
徐白一把翻起陆鲲的西装。
他里面的t恤竟然已经被血侵透。
纯棉质地的t恤由于再也吸不了血液,边缘处随着重力开始缓慢地往下滴。
徐白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血点子,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第102章 批准了()
陆鲲眯下眼:“哭什么,不过就流点血。”
徐白抬起头,抹掉眼泪说:“去房间把衣服脱了,给我瞧瞧。”
陆鲲没吭声,慢慢地闭眼,停顿,再睁开。
卧室的床头柜上,有许多染血的棉花,一大卷纱布和一些消毒药品。
很显然陆鲲之前已经换过一次衣服,极可能就连子弹都是他自己取出来的。
徐白盯着床头柜上的这些东西短暂出神的过程中,陆鲲已经脱去了西装和染血的t恤。
她一扭头,看见陆鲲已赤膊着上身。
纱布从他左侧的肩膀斜下,盖过右侧下往上数的第二根肋骨,又绕着后背紧紧缠住。
他粗粝的右手一圈一圈的解开纱布,血迹全在后背。
“我来。”徐白紧住眉走到他身后,开始将剩下的几圈缠下。
徐白的眼眶和兔子一样红。
在解开最后半圈时,她的动作尤其缓慢。
后来,一道伤口乍现。
徐白狠狠一愣。
伤口在他左肩上方位置。
面积大,有撕裂痕迹,整道伤口长度约十厘米,宽度约五厘米,而且挺深的。
这和徐白原先预想的全然不同。
因为看上去更像是锐器划伤的,要比枪伤的面积大太多。
血流的速度很缓慢,但由于面积大,导致出血量不少。
“怎么不是”徐白欲言又止,瞳孔里全是震惊。
这时陆鲲扭过头来:“不是什么?”
徐白与之对视。
心里却答:不是枪伤。
男人的眼睛不再寒冷,而是隐匿着数不尽的恐惧,漆黑的眸子因此不断收缩着。
她很快就明白过来。
极有可能是陆鲲取出子弹后又用锐器刻意划大了伤口。
徐白目光潮湿,不禁在想,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抱着那一丝丝侥幸心理,将今晚的一切都成为阅过的书页,翻篇而过吗?
如果这是他所希望的,那么
徐白咽口唾沫后冷静地说:“得先把血止了,你坐下。”
他搀着陆鲲的胳膊,让他坐在床边。
为他擦拭了消毒用品后,徐白说:“伤口太长,最好去医院缝几针。”
陆鲲沉默了一会,他感谢徐白没问他是怎么伤的。
尽管即使她问了,陆鲲也已经想好了应对办法。
可徐白没问,所以他不需要对她撒谎。
对于现在的陆鲲来说,少一个谎言就能多一份内心的安稳和美好。
陆鲲眯起眼:“你针线活行吗?”
“我?”她看了看他后背的伤口,愣住。
陆鲲的回答却异常平静:“没错,你。”
徐白吓了一大跳:“你不会打算让我用针线包给你缝吧。”
陆鲲问:“你有那东西吗?”
徐白说:“有是有。以前杨起峰的衣服老破,都是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