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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项景枫也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女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漂亮大方,她对这位比自己仅仅年长八岁的女人很尊重,叫她一声母亲,从此汪绮玥在项家过得可谓顺风顺水。
其实当时戏院匆匆一瞥,项家老爷他,是认错了人恧。
两个长得近乎一样的女人,若不是她下巴上那颗褐色的痣,估计老爷临到新婚之夜也都不会把人认出来。
已经认错,且把人娶进了家里,事情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况且老爷那个人,从内心来说,女人在他生命中永远不会成为至关重要的东西,不管是汪琦云还是汪绮玥,能满足他男人的欲念就行了。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有些事情始终也强求不了,他以为自己无所谓,可每次汪琦云在他跟前出现,那一声姐夫能叫得他骨头都酥了。
不过汪琦云似乎不喜欢男人,也没听说对女人有特殊爱好,她就是对感情事不上道,三十几岁了也都还没有合适的对象谈婚论嫁。
汪琦云一直管理家族生意,跟老爷有工作往来。男人都一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不甘心,汪琦云从来没想过那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关键,对方是她的姐夫,她双胞胎姐姐的丈夫。
……
……
此时此刻项默森站在老爷跟前,弯了腰,双手撑着轮椅扶手,眼眸里各种神色轮流变换,看着自己的父亲,像是在打量稀奇。
老爷自打中风后,哪怕是身体逐渐好转,也始终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人的名字也是偶尔才喊得清楚。
项默森从来不受他宠,可是现如今,宠的那个儿子已经和他天人永隔。犹记得葬礼那天,老爷坐在轮椅里,项世元的墓碑前,他老泪纵横,也许是在心痛,也许是不甘心项氏从此归了项默森手里,不管他当时想的是什么,项默森对他没有丝毫怜悯。
这跟他是否孝顺无关。
老爷病了他可以床前照顾,老爷死了他可以披麻戴孝,这是为人子女该做的。但是从内心来讲,他对这位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心。
他甚至已经忘了当时对父亲彻底失望时的心情,时隔多年,父亲连行动力都没有的坐在他面前,他心里一片平静。
“爸,咱俩聊会儿?”
他唇边扯出一抹笑,是平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老爷望着他,嗯啊了几声,项默森也不管他想说什么,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双腿叠起,他点了一根烟。
金属打火机吧嗒一声,在这安静的屋内。
老爷的唾液流到了下巴上,项默森耐心的,拿纸给他擦掉,抽了口烟,眯眼道,“现在贺准破产了,我大姐搬回来常住,您应该很开心?”
老爷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他,项默森笑了下,“因为,梓宁会经常回来看他“妈”,这样,便如您的意了。”
他明显看出老爷目光里一阵闪烁,是尴尬的。
香烟放在唇边又抽一口,烟雾缓缓从唇边吐出,他摇头,“憋屈吗?儿子叫您外公?叫您的女儿一声妈?这是什么道理?”
老爷放在腿上的手开始抖,他抬起手来,被项默森按住,“其实要是外面的私生子,你把他带回来,我妈就算刚开始不同意,后面也一定会妥协,她爱你。”
老爷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情绪变得激动。
项默森死死扣着他骨瘦如柴的手脖子,冷笑,“不敢?因为他的身世太可笑了是吗?”
“……”
老爷无力的,想要挣扎开来,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项默森不花一点力气就将他擒住,紧紧的。
讽刺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泛滥开来,泛滥在这屋子里,伴随着他唇边呵出的白色烟雾。
“我和梓宁,我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摧毁到如此田地,这人是你,你毁了我对家人所有的信任——为什么会是她?你一辈子在外面找女人没人管得了你,你太过分,太恬不知耻,连她你都要碰!”
项默森咬牙启齿的,狠狠摔开了他的手,老爷眼中充满恐惧,是生生被项默森眸底的愤怒逼出来的。
轮椅稳稳的在地板上,老爷瘦骨嶙峋的双手一直在颤,喉咙里一直在发出声音,项默森听清了一半,另一半听不清,大抵意思他是明白的,“不要告诉梓宁?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我现在被你们逼得完全没法正常生活,项老爷,我真怕我什么时候就心脏病死在您面前,是不是真要那样您才满意!”
他起身,双手揣进裤袋往落地窗走,不管背后的声响,他情绪一激动就拿下了唇边的烟,拿烟的手在比划,“你做这些事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人……我妈,我们家每一个人……那年我二姨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一年,没有任何人怀疑,没人怀疑到你头上……太脏了,你们太脏了……”
他深深的吸烟,胸口上下起伏,不停地重复那句,“太脏了……”
身后砰的一声,他转过身去,是老爷从轮椅上摔下来了,他像是没看见一样,一边摇头一边说,“姜云蕊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了,过不了多久我妈会知道……不行,不能让她知道……”
老爷摔在地上,趴着,挣扎着缓慢朝他挪过去,他喉咙里的声音,是在叫他的名字,“默森……”
“我得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没有办法了,我顾不得其他人,我妈前半辈子被你弄得那么痛苦,她的余生,不应该这么痛苦下去……”
项默森闭了眼,内心万分浮躁,拿烟的手手指戳在太阳穴,嘴里喃喃自语,“让他们消失……全都消失……只有这样我妈才能……”
感觉到裤脚被人扯住,脚边是老爷发抖的手,在拉他,眼神祈求。
项默森很明白他的意思,老爷是如此了解他的行事作风,他要谁消失,哪怕拼了命的也都会让他消失。
可贺梓宁是老爷的儿子,他怎能允许项默森让他消失……他屋里的拉住项默森的裤脚,眼里一片雾气,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项默森姿态高傲,此刻瞧着父亲,忽略了他的可怜,倒觉得自己看了他的笑话,扯了扯裤腿,他蹲下去,“你也同意是不是?让梓宁消失?那你来告诉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他消失?”
……
项默森走得急,拿了外套脚步匆忙的离开,边下楼梯边穿衣服,嘴里在大喊,“出来个人!”
住宅的佣人纷纷跑来,还没看见他人就听见他笃笃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人到了客厅,面色极其阴冷的问,“我二姨人去了哪里?”
“早上说是去了朋友家。”佣人瞧见他这要杀人的阵势,吓得不敢大声。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项默森拿出手机,打算给汪琦云打过去,他现在立刻就要见到她。
“没说,估计都得到晚上去了,啊,老爷——”?佣人的视线转向他背后,刚看到楼梯上正往楼下爬的老爷,嘴里一声惊呼,在项默森转身那一刻,老爷从楼上滚了下来。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先前项默森还在跟他说话,这会儿老爷躺在他的脚边,后脑勺撞在了那株盆景的花盆上,发出巨响,跟着,翻了一阵白眼,嘴里溢出了一滩流质食物,人完全没了意识。
老宅一阵慌乱。
项默森瞅着躺在地上的人,一时脸色发白,大脑里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爸?”
“爸!”
一阵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直到身边受了惊吓的老佣人提醒他,“默森,赶快送老爷去医院,晚了就来不及了。”
项默森思维停顿几秒,讷讷的看了看眼前的人,他像是没了魂,动作僵硬的将他抱起往外走。
孟曦到项家是在二十分钟后,她上山的时候,出租和项默森的车在山脚下错过了,她去了住宅找他,此时客厅的佣人正在收拾被老爷呕吐物弄脏的地板,见了她,立马放下手里的事走过去,跟平时一样称呼她,紧张的说,“小曦,你怎么才来,老爷被默森送医院去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进医院做什么?”
孟曦心头一紧,只听佣人说,“老爷从楼上滚下来来了,摔倒了脑部,还吐了,看样子情况很危险。”
“去了哪家医院?”?“默森走的时候也没说,不过估计应该是之前住院那里,郭院长一直是老爷的家庭医生,是那里不会有错。”
孟曦转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转身问,“老爷爷怎么会从楼上滚下来?他不是一直坐在轮椅里吗?”
佣人叹气,陈述到,“今天默森一回来就呆在老爷房间,也不知在里面说了些什么,要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还问他二姨去了哪里来着……我们还在楼下说话,老爷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的也不知道,等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人已经滚下来了,默森吓得一张脸惨白,从没见他这样过……”
佣人还在说什么,孟曦没心思听了,一颗心跳得厉害。
她往外走,一边拿出电话打给项默森。
连打三次没人接听,又打给汪绮玥,“妈,您在哪里?过去了吗?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孟曦挂了电话走到花园里找了会开车的男管家,让他开车送她去医院。
这山上本就没几户人家,出租车基本不会自己开过来,没法打车,只能让人送,孟曦孕妇不方便开车。
一路上管家看孟曦拿出手机好几次,心里关心她,不免提醒,“小曦,以后尽量少把手机放在身上吧,对孩子不好。”
孟曦点点头,点头的同时又看了一眼。
其实她实在是多余,手机也没开静音,项默森打电话过来又不会漏掉。
此时的医院,手术室外。
项默森仰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身旁母亲和小璃陈姐她们着急的说话声一直传进耳朵。
其实他这会儿情绪有些崩溃,刚把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