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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了抱阿姨,笑着问,“我妈呢?”
“忙着呢,知道你要回来,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恧”
保姆说完,指了指厨房那头,许仁川往那边看了一眼,换好鞋径直走过去。
许母在熬汤,许仁川过去叫了一声“妈”,她转过身来,正好他也已经走到她的身后了。
许母捏了捏儿子俊俏的脸蛋儿,挤了下眼,“妈今早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顺便买了一只鳖,放汤里了,给你和你爸好好补补。”
许仁川:“……”
挠了挠后脑勺,他对母亲说,“我去看下我爸。”
“去吧,”
许母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一会儿上楼洗洗换身儿衣裳,瞧你脸上油的。”
“知道了。”
许仁川双手揣兜往客厅走,许父看到他了,便朝他喊,“仁川你来,恩施一直耍赖。”
“哈哈,爸爸您说了要让我,我才陪您的,下棋这么无聊……”
“你走开。”
许仁川走到恩施坐的沙发那里,把她挤开,恩施随即便站起来,站在一旁看大哥和父亲对弈。
客厅里安静下来。
许仁川每走一步,都是深思熟虑,父子二人皆是眉头紧皱。
恩施觉得这气氛好紧张,还蛮诡异的。每次大哥和爸爸下棋的时候都这样,要不要这么认真呐?
“事情处理好了?”
许父执棋,犹豫不定,嘴上淡淡的问了许仁川这么一句。
许仁川抬眼看了父亲,“嗯。”
许父落下棋子,“处理好了就好。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先不急着复职,自己休息一段时间调整调整。”
“好。”
“仁川。”
许父突然认真的瞅着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怎么了,爸?”
父亲极少用这种语气喊他,许仁川觉着,他是有事要说,但是又无关公事。
只见父亲从容的落下棋子,然后开口,“二十七了,是时候成家了。”
许仁川先是一怔,然后笑,“不急。”
恩施在边上弯着腰看她大哥,眨眨眼,“哈哈,什么不急?快给我找个嫂子嘿,然后再生个侄女儿给我抱抱。”
许仁川拍她的脑门儿,让她一边儿去。
恩施撅嘴,“这么大个人了,还不谈恋爱,你看看人家项璃……”
“咳咳。”
恩施话还没说完,许父就咳嗽了两声,示意她不许再说,恩施皱皱鼻子,不服气的走开了。
“我们再来一局。”
“好。”
许仁川由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
至于恩施嘴里说的事情,许仁川早在之前就有所耳闻,圈子里讨论项璃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在家里听到,这简直就不稀奇。
许仁川觉得胸口闷得慌。
他拉松了领带。
许父久经沙场,见过的人事多了,此时许仁川的异样他自然是有所察觉。
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他,之后许父认真下棋,开口问,“宋阿姨家里的女儿,和你年纪相仿,怎么样,爸爸看得上的姑娘都不会差……”
“暂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说。
“是没想过,还是不愿意想?”
许仁川垂眸淡淡一笑,“没有这个心思,想了也没意义。”
许父便作罢,笑着摇头,“二愣子!”
……
吃饭的时候,恩施再一次提起项家小璃。
十几岁的小姑娘,和项璃年纪相仿,在她看来,其实未婚怀孕也算不得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
恩施只是觉得,项璃大概是遇到了不好的男人,吃了亏。
“其实项璃很聪明的,成绩也很好啊,不知道怎么会栽在了男人手里!”
恩施嘴里咬着排骨,望天花板,叹气。
“什么聪明?!”
许母冷嗤一声,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我看项家全都是些窝囊废,没有良心的东西,活该被男人骗呀!”
许仁川刚吃了一根青菜,噎住了,狠狠地咳嗽起来。
“大哥你怎么了?”
恩施连忙给他盛了一碗汤,“你慢点吃,妈妈做的菜有这么好吃么?”
许仁川一口气喝掉了半碗汤。
许母给儿子添饭,一边说,“你就不要和那个什么项默森来往了,他们家无情无义在先,你还讲什么兄弟情义?”
“你少说两句。”
许父开口了,显得很不耐烦。在他看来,这就是妇人之仁。
许父是个明大义的人,对他来说,项家那个时候和许家疏远,站在一个商人的立场,这没什么错。
可是如果站在朋友的立场……
许父自己心里有一把秤,该怎么衡量,他有数,什么时候轮得到女人在那里说三道四?
这时候许母给他一吼,态度也很冲,啪的放下筷子,“老许,我说什么说错了吗?啊?难道他项家以前少受了我们家的恩惠?要不是我们……”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许仁川看似礼貌的起身,在恩施一脸“咦,大哥你怎么吃那么少”的表情中拉开椅子离开。
许母看着儿子上楼了,自觉是话多了,这才住嘴。
许父不满的盯着她,“仁川他刚回来,你在他面前说这些他能开心吗?他和默森可是穿开裆裤的发小——小璃十几岁出了这样的事,你说你撞见就撞见了,现在弄得人尽皆知,都知道是你到处去说的,你说以后咱们还见不见项家的人了?”
许母自顾自的吃菜,瘪瘪嘴道,“不见就不见,谁稀罕!”
此时许仁川在二楼,倚着廊柱点燃了一根烟。
楼下父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没有人知道,此时他最想做的,就是去找项璃。
她能原谅他吗??许仁川回房之后打电弧给项默森,从七点到十一点,他电话一直关机。
许仁川觉得奇怪,项默森公务繁忙,按理说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通常他能揣摩到那个人的心思,但是这回,却不明白了。他打给项默森的助理,助理说项先生离开了c市,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他没有交代。
许仁川的心开始一点点变凉,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和项默森失去联系整整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是跟他先联系的许仁川。
两人约了喝酒。
许仁川问他这阵子去哪里了,他笑嘻嘻的,就说到外面旅行去了,当了个背包客。
许仁川怎会相信!?项默森理了新发型,剪得很短很短,却显得很精神。他脸小,这种发型比较适合他。
他跟许仁川说他最近重新换了个发型师,还说可以介绍给许仁川。
许仁川对什么理发师毫无兴趣,他只想知道,项璃被他弄到了哪里去!
可他能以什么立场去问他?有何种资格问?
“前些天,我跟一个朋友喝酒,我们谈起这辈子觉得最开心的事,”
项默森给他倒酒,缓缓的收起脸上的笑,他闷闷的抽了口烟,说,“你知道吗,我竟然发现,到现在为止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开心的。”
许仁川沉默不语,闷头喝酒。
“我那个家庭太糟糕,要是可以选择,我宁愿我姓张,姓王,甭管姓什么都好,我不愿意姓项。”
许仁川听着,喝完了那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好像说太多了……”
项默森重重碰了他的杯子,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夜很深了,两人就穿了一件衬衫,站在寒风刺骨的露台上。
这座城市的夜空,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就异常萧条,不见月光,星辰零星点缀,像极了人心,寂寞而疏离。
许仁川大概是醉了,红着双眼瞧着眼前这和项璃有几分相似的男人面容,他有些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喉结动了动,哑哑的问,“你把你妹妹藏起来了吗?”
项默森扶着额头,手拄着桌面,撇唇,摇头,他只字不提。
许仁川便笑了,“连我,你都防着?”
“不是防……”
他闭上了双眼,“我想让她安安静静的,不受任何打扰。”
那一年,许仁川在项默森无比心疼的眼神中,欲言又止,他有多想开口告诉他,他就是那孩子的父亲,就有多想找回项璃。
但是他做不到啊,他真的是做不到。
他认定了自己的自私,认定了自己更爱那份事业。
要他在感情和前途两两选择,毫无疑问,他要的是后者。
时间过去了八年,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可以戒掉所有男人都难以戒掉的东西,情~欲。
空窗期长达八年,若不是心中惦记着某一份念想,怎会如此?
他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她,才会在每次有那种念头要去找回她的时候又停步不前。
许仁川认为自己该是一个现实又世故的人,不然当初就不会任由项璃一个人背负那么多的闲言碎语,最后背井离乡,离开了自己的父母,离开了家,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
项璃该是恨他的吧,他这么以为。
那就恨着吧,那至少,她还记得他。
项父进了医院,许仁川去探望,他从没想过会在那样一种情况下和项璃再次相见。
如她当日所说,再见面,她叫他一声仁川哥,从此没了任何关系。
当她那么云淡风轻叫了仁川哥的时候,她不会知道,空白了平静了多年的心,那一刻一松一紧的抽搐着。许仁川自己了解,那是疼。
曾经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八年后形同陌路,恩断义绝的话她从没说过,但是离那又有多远呢……
男人的嫉妒远比女人可怕,当许仁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和项璃形影不离,他开始患得患失。
这个时候的许仁川,他站在高位,他要的事业有了,他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