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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她轻轻闭了闭眼睛。“本来是没事的,但如果你抱得再紧一点;我说不定就真的要挂了”这一回她唇畔的笑意终于是真的纯粹出于真心,“茨木酱。”
他安静了一会儿;好像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没事。等他确认完过后;他就再也克制不住那种惊恐带来的愤怒。“贺茂明月!可恶!!”他抓住明月的肩膀;愤怒得表情都扭曲起来,根本是失控地在朝她吼,“你这家伙!!我差点杀了你,我差点杀了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杀了你!!!你,你”
明月低低咳嗽了一声。很轻的一声,却让看似怒火冲天的大妖立即安静下来,心底的慌乱根本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明月!你,你刚才是不是伤得很重?”茨木小心而不安地问,语气轻柔得都不像他了。
她不由更加微笑起来。她很仔细地注视着茨木,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鬼角,指尖划过他金色的瞳仁上方,最后停留在他面颊上蔓生的红色花纹上面。“你换铠甲了啊。”她答非所问,真心实意地夸他,“这样还挺好看的。”
“明月你!”茨木干瞪眼,但到底是因为她若无其事的笑容而稍稍平静下来。他看了一眼地上:一条硕大的人面妖蛇被一箭死死钉在地上,现在还微微抽搐着。在茨木看过去的时候,黑蛇终于耗尽了最后的精力似的,在原地化为一滩黑水,只留下被被染黑的箭还深深嵌在石板之中。
刚才,就在茨木即将放开弓弦之时,明月身旁毫无征兆地扑出这条黑蛇,一口咬上了她的左手臂。那一刻鬼使神差地,茨木居然就本能地偏移了箭尖指向的方向;仅仅差之毫厘,但最终那蓄满威能的一箭不仅没有如预想的一般了结明月的生命,反而杀死了威胁到她生命的怪物。
放开弓弦的那一刹那,当茨木意识到自己竟然做出来怎样的选择的时候,他也分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对自我的愤怒还是悲哀——原来即便明月曾那样欺骗了他,他其实而无法真的对她痛下杀手;他都要厌恶这样的自己了。可瞬息过后,当他发现已然顺利完成封印的明月突然打碎石门上的铁链,将所有被封印的阴气统统释放的时候,他终于醒悟过来。
那一瞬,这个诞生以来就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大妖怪,却真实地感到了无比的后怕。
“你这个!明月,你这个狡猾的骗子!你居然对我撒这种谎”茨木咬牙切齿地重复着一年前他曾对她说过的话,“如果我真的杀了你怎么办?!如果你真的死在我手上该怎么办?!”
“这个嘛”
“闭嘴,你这个骗子!”
茨木粗鲁地对她吼了一声,然后恶狠狠地吻了过去。他的吻莽撞而凶狠,带着火焰般灼热的温度,将他心中所有那些没办法说出来的、滚烫的情绪尽情朝她倾泻出来。先前点燃的火堆在爆炸中蔓延成火蛇,橙红的火光摇曳,气浪中裹挟的温度和交融的呼吸的热意,也不知道哪一个更烫一些。她仿佛跌入了一个奇特的漩涡之中,整个世界旋转不止,唯有面前的这个人才是最真实的锚点。
“茨木我”
未说完的话被再度鲁莽地撞了回去。
“呵”妖怪低哑着声音,笑得奇异,“我不想让你说话。你一开口就像是又要骗我。”他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箍在怀中,火焰燃烧般的金色眼睛就那么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其中所饱含的汹涌情感沉重得几近憎恨。“再敢骗我就真的杀了你。”他收紧手臂,“听到没有,明月,再骗我就真的杀了你。”
远处也有火在烧。火光。庭院中四散的浮光。阵法运行时散发的白光。四处流窜的黑气夹杂着哭嚎声一样的阴风。人类和妖怪的呼喊——他们都疲于应付天地间发疯的气流,无暇和彼此作战。那些声音也好人也好,居然一时都离他们很远;四下是喧哗的,却也是寂静的。寂静的光映在白发妖怪的身上,映在他专注异常的眼睛里。明明现在也算是战场,明明对她来说时间已经不多,但就是在这一丝丝光阴的罅隙里,她却感到了某种近乎永恒的幸福。她捧住这只大妖怪的头,就像时光尚还有许多余裕一样,露出闲适又愉快的笑:“我只是想说,我的东西掉了,需要捡起来。”她偏了偏头,去看地上那些发簪的“遗迹”,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看样子,是捡不回来的。”
那仅剩的一点玉块七零八落,被气流震得几乎要找不到了。茨木先是迷惑地盯着地面好几秒,然后才恍然明白过来。他不知道她竟然还会留着。他不知道她到底用的什么办法居然还能用到现在。他意识到了什么,愣在原地好半天,看看地面又看看明月,先前那浑身血气的凶狠瞬间冰消瓦解,变成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我,我”他憋了半天,笨拙地、小心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关系你喜欢的话,我会再做很多个给你,很多个每天都给你做新的,好不好?”
明月沉默一会儿,一下子笑出来。“笨蛋。”她抓住茨木的手,认真端详片刻,笑着叹气,“真是个笨蛋。”
被她拉住的妖族将领的手不再是记忆中宽厚的鬼爪,而变成人类一般修长的手掌——修长,却更灵活也更有力量。只是他手上布满粗糙的茧,此刻掌心和指尖都还有刚留下的伤。伤口像是被什么纤细锋利的东西猛然割出来的,深得现在都还在渗血。
这是他刚才猛然调转箭尖时,被弓弦割伤的。即便茨木不说,明月也能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笨蛋”她轻轻将脸贴上他的掌心,闭上眼睛喃喃地说。
茨木却根本感受不到那一点点无足轻重的疼痛;和他现在的心情相比,那一点疼痛根本没有半分值得注意的分量。“明月”他想叫她的名字,最好一直这么叫下去,她会回应他,会像此刻一样温暖地依偎在他掌心里,像刚出生的幼兽一般亲昵、充满信任和温情。但他到底坚硬冷酷地活了许多年,更习惯于任性自我的表达,却对真正的柔软感到无比生疏。只是这样低低叫她一声,他就感觉到了那种在心爱之人面前卸下所有防备的羞涩感,从而不得不赶快停下这种快把人腻死的表达。结果最后,他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询问:“所以,你没有骗我?”
他不会知道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有多小心翼翼、充满渴望和期待。明月就忍不住又笑。“笨蛋,明明刚才还叫我‘骗子’嘛。”她顿了顿,到底受不了那样的目光,无奈地承认说,“是啦是啦,没骗你大概率是没骗你?”
她突然心虚起来。但茨木好像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遏制不住地露出笑容。火光之中,他的笑容简直也像在闪闪发光一样。“明月,你还真是个可恶的人类。”他瞪她,抱怨,“捉弄我让你感到有趣吗?你到底要做什么才非要一个人这样”
他话语突然一顿,脸上露出警惕和怀疑之色:“没错,你一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明月镇定地回答,“虽然我不认可封印阴川的做法,但我为此而生,就必须真的把这件事情做完。没办法,只好绕个圈子,先封印好阴川再解开,这样就不会违背‘咒’的限制了。”她笑笑,“只是这个过程还是有点危险嘛,解释起来又很麻烦,所以在成功之前我不想让你知道。”
听上去异常简单。但茨木想了想,觉得明月这么说也很有道理:要是自己提前知道明月真的会封印阴川,那事关妖族气运,还会让她遇到危险,谨慎起见,他肯定不会让她放手去做。“真是狡猾的人类。”他哼哼着抱怨,话语里却根本是连最后一点棱角都没有了,“明月,把手给我。”
明月一时不明所以:“做什么?”
“重新签契约啊。”茨木理所当然地说,催促着,“快点,我还要去看看那帮脆弱的小妖,那些弱小的家伙多半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了。”
“”
“明月?”茨木的尖耳朵疑惑地抖了抖。
年轻的神主注视着他。她今夜的盛装是他从没见过的,站在风里就像一枝暗夜里开放的昙花,眼睛里却又盛放着天上的月华。茨木被她这么看着,突然觉得心潮涌动,很想再亲她一下。他的愿望马上实现了:明月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但当他下意识想索取更多的时候,她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只笑眯眯地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轻轻一扯。
“茨木酱你果然是笨蛋,现在哪儿有那么多时间来订契约?”她理所当然地反问,又更理所当然地将他往前一推,彻底离开了他的怀抱,“现在赶快,快去保护你的同族。”
她动作轻巧灵动,推开他的时候却有坚决的力量。茨木怀里一空,蓦然有些失落。“你在说什么?明月你这家伙,骗了我一次过后,以为我还会离开吗?”白发大妖怪骄傲又不屑地给她翻了个白眼,上来伸手想拉她,“我的意思当然是你和我一起过去”
明月很淡定地抬手推开他的脸。“你是小孩子闹脾气吗,茨木酱?”她调侃道,“别闹了,我还要在这里主持阵法,把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负面能量理顺了才行。不然的话,妖族或者人类都好过不了。”
“真的?”妖族将领的眼神里保持着微弱的怀疑,很审慎地盯着她。
明月“嗯嗯嗯”地回答得很敷衍,但这种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在茨木的眼里,反而削减了他的怀疑。他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勉强应了一声。但立刻他又强调:“那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找你。”
“不用。”
他的阴阳师回答得那么迅速和轻快;茨木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瞪着明月,难以置信:“哈?”
明月却已经转过身。“我会来找你的。”她那样说,“我一定会来找你等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之后,茨木,我就来找你。”
后来回忆起来,其实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