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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明月,回家去。”鼬不去回应她的胡搅蛮缠,言语间尽是心平气和,“你已经在我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你在你的世界里已经做得足够好,比我好太多;接下来的结局只属于我,跟你没关系。”
他的声音忽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知道你没死,你弟弟一定会很高兴。”
鼬不在乎自己的结局,甚至是欣慰于自己即将死在佐助手里的事实。他是佐助道路上的障碍,也是给佐助成长铺路的好石材。这样残破的生命,能够如愿对弟弟的人生有所贡献,无论如何是值得高兴的事。
只不过他的结局对明月而言,应该是太残酷了。他知道她是怎样温柔善良的人,又是怎样爱着自己的弟弟;让她亲眼目睹接下来的一切,对她太残忍。
鼬希望她离开,最好马上就走。
“我不。”明月一口回绝,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有本事你把我撵回去,不然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强者为王嘛,没办法的只能听有办法的嘛,鼬,这不是你的处世哲学?”
“行了,就这么定了。”她往椅背上一靠,臂弯里抱着失而复得的刀。很奇怪地,那把刀一被她拿在手里,就变得和她一样,无法被这个世界的其他事物所触碰,成了幽灵一样的存在。“要打赶紧打。”她闭上眼睛,“打完了我还要跟你说件事。”
他又沉默了很久。
“明月”
“不准说‘对不起’。”明月猛地一睁眼,打断他,“我不听这个。鼬,你只需要你答应一件事。”
隔了重重残垣,此刻外面忽然有了新鲜的风声。空气从外面涌入,送来最新的讯息。鼬花了很长时间等待这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来客,却在对方即将到来的现在,他忽然扭过头,不去看他一直注视的前方,只凝望着身边那个灵魂。
她的神情平淡中又带了三分郑重。
“我只需要”
“这一战之后,无论你听到我跟你说什么,你只要都答应就好。”
鼬看着她。
“好。”
他伸手轻轻触了触她的头发。
第十八章 原着(完)()
从始至终,明月都没有说话。她抱着三日月;站在战场的边缘;站在距离鼬不远的地方;一直没说话。
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
她看见佐助眼中深刻的仇恨,看见鼬刻意露出的冷漠高傲的表象:他独自坐在高高的石椅上;就像是他已经傲慢到不屑于认真对待和弟弟的战斗;轻慢地用无谓的讽刺来刺激他。
其实他只是真的已经病入膏肓,需要再多坐一会儿,才好坚持到他设定好的最圆满的结局。
她看见鼬终于从高处站起;逼近弟弟的时候还装出一副迫不及待想夺去弟弟眼睛的模样;却又在被逼退时若有若无勾了勾唇角。
她看见他们的交锋;从两相抵抗的豪火球到满天乱飞的手里剑;火光和电光争相破坏着这栋破旧的建筑,橙红和蓝白的光交替照亮四周的幽暗。她看见鼬没有躲过弟弟扔出的影手里剑;负伤倒地时他微微蹙眉,那短暂忍痛的表情;应该不仅为了新受的伤;更多还为体内病痛的侵袭。头顶有个半黑半白的家伙一直在那儿监视这场战斗,这时自言自语说真奇怪,那个鼬怎么会躲不过那种程度的攻击。
明月愤怒中扬手砍了那家伙一刀;不出意外地发现她什么都没砍中。
她握紧刀柄,想:他当然躲不过。任谁病到马上就要死掉的程度;都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灵活。
火焰灼热的气浪爆裂四散;在某个瞬间几乎要将那两个人影全部吞噬。建筑摇摇欲坠;梁柱战栗而鸣。下一刻明月抬起头,看见鼬高高跃起;火光勾勒出他翻飞的衣袍,轮廓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飞鸟。
电光切割开屋顶,碎石在轰鸣声中落地,带来又一轮震颤。复仇的少年再度吐出猛烈的火焰;火球熊熊燃烧,声势比刚才更盛,咆哮成愤怒的巨龙朝敌人追击过去。
鼬的身形在半空中急速倒飞。在长长的火龙面前,他几乎要被对比成一个小黑点,看上去却更像一只飞鸟掠过天边时留下的剪影。即便暂时隔了很远的距离,明月也能想见,此刻那张被火光与天色映亮的面容上,一定仍旧是沉凝又专注的神情,不会有丝毫改变。
短暂的片刻,他像一只不会落地的飞鸟。
记不清在什么时候,她听人讲过荆棘鸟的传说。世界上存在一种鸟,一生都为寻找荆棘树而飞翔。等它终于找到,它才会在刻骨的疲惫中下落,毫不犹豫地让最尖锐的那根荆条深深刺入它的胸膛。鲜血迸出的时候,它会开始歌唱。那将是世上最美妙的歌曲,能令最残酷的时光都为之驻足。
一生只为那一曲。当年她年少不懂事,嘲笑这个故事矫情、无病呻吟,为此她那文艺的闺蜜还生了她的气。多年过后,旧有的一切都已被光阴磨灭,她却还记得朋友说过,荆棘鸟是必须去死的,因为
她来到屋顶,来到鼬的身后。天空中聚集起电光流窜的雷云,黑压压盘旋在头顶。围绕四周的森林尽皆被黑色的烈焰点燃,像极了某种阴沉不详的征兆。那个阴阳脸的观战者不停聒噪,夸佐助聪明,竟然利用火焰的热量制造出雷云,即将引动落雷将他的仇人一击毙命。尽管明月快把气象学的知识忘个精光,却还是想为这生拉硬拽的解释而发笑。
如果不是她始终注视着前方那个人,她一定会笑出来,还是大声的嘲笑加噼里啪啦的吐槽。
复仇者高居石壁之上,抬手引动万千雷霆,汇聚成咆哮的麒麟奔驰而来。鼬半跪在地上,喘着气,还忍不住气血翻腾时撕心裂肺的咳嗽。他甚至没有抬手擦一擦唇边的血迹,就那么抬起头,褪去猩红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天上声势浩大的雷电。
轰隆——
鼬的眼睛早就看不清东西了。刚才的战斗让他榨出了最后一点视力,此刻那双曾经漆黑如夜的眼睛甚至有些发灰,看上去有些怔忪,有些悲伤,还有一些欣慰。明月想,她简直能给他的表情加上一个注解,读作“佐助真的长大了啊”。
啊你个头。
万钧雷霆在眼前炸响,顷刻撕裂空气、摧毁战场。电光大盛,她在刹那间什么也看不清,唯有三日月被死死攥在掌中——死死地。
荆棘鸟是必须去死的,朋友在过去的记忆中对她说,它选择去死,它必须去死,因为唯有最深痛的创伤才能换得最美好的东西。
连自己都没想到地,明月忽然笑了笑。说不出原因,她就是想笑一下。
否则她还能做什么呢?哭吗?崩溃地大喊大叫吗?冲上去抓着那两个人的衣领死命摇,咆哮说别打了快给我住手吗?都不行。不行。不能做。做不到
那就笑笑。毕竟,毕竟
雷电肆虐过后的碎石堆里,浑身伤痕的青年艰难站起,在咳血的同时周身也生出红色的巨型武士。须佐能乎——万花筒写轮眼才能制造的终极武器,此刻成了他最后的防御,也是他完成最后一件事的工具。
鼬也在笑,在里里外外都是伤的情况下笑,还吓唬佐助说要夺去他的眼睛,好让自己恢复光明。他一直都这样,对外都沉默、正经、冷淡,面对佐助的时候就喜欢小小捉弄他一番,好像单单幼弟吃瘪的神情就能带给他无限的乐趣。
他总捉弄佐助,每一次都是差不多的套路,可佐助就是每一次都会上当,将兄长的故作声势当真,就像现在,同样气喘吁吁的少年瞪大眼睛,脸上尽是疯狂的不甘和绝望。他没有万花筒写轮眼,没有可以抗衡兄长的须佐能乎,他只能呼唤出体内大蛇丸的力量,就算冒着被吞噬灵魂的风险——
而那才是鼬拼着一口气真正想解决的。
红色的须佐封印了大蛇丸的躯体,也彻底解决了佐助体内最后一点隐患。明月听见鼬长长出了一口气,但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因为他立刻就迸发出一连串咳嗽,咳到弯腰吐血,像是要把破碎的内脏都给吐出来。她沉默着把手放到他背上,就像这一点无足轻重的温度就能让他不要这样疼痛一样。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在这一点间隙中,他艰难地、颤抖地直起身,对她露出一个虚弱至极的微笑。
然后他一步一步,朝幼弟走去。他还在吓那孩子,说要挖掉他的眼睛,把佐助吓得眼神惊惶。
明月没有上前。她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看他最后伸出手轻轻一戳弟弟的额头。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呢?毕竟”
他倒下的时候发出“嘭”一下的响动。这句话听上去没什么意义,因为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时候都会发出点声音。只不过在他倒下的时候,天也同时开始下雨了而已。
“毕竟,你也算得偿所愿了啊。”
——唯有最深痛的创伤,才能换得最美好的东西。也许,谁也不例外。
雨水很快打湿了狼藉的战场。她待在这个世界的短短时日里,似乎总是遇到下雨。身心俱疲的佐助也晕倒在兄长旁边,同样被雨淋湿。恍惚中,明月伸手去挡,却恍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没办法挡住哪怕一滴雨水。
鼬躺在地上。他唇边的血迹本来已经半凝固,现在重新被雨冲洗成血水,沿着他脸颊的轮廓滑落。天光灰暗,他微微睁着的眼瞳也隐隐发灰;最后一缕光影凝固在他眼里,也凝固住他最后一瞥时生出的温柔。
明月看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蹲下去,将手掌贴上他的胸膛。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只有血腥气充盈在口鼻里,浓重得让人绝望。
“现在你知道了。”她低着头,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断回荡,“人死之后是真的有灵魂的。”
耳畔远远近近都是雨声。雨落在地面,雨落在草尖,雨落在他和佐助的身上。明月伸手将鼬的眼睛轻轻阖上。“我讨厌‘死不瞑目’这个词。”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