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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丝毫声响。
这种梦幻般的轻盈和不染尘埃
队长哑然失笑。他立刻就丢掉了那个离奇的联想,对这个年少的小姑娘说:“那就随你。先说好,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家公,只会在力所能及的时候顺带帮你一把。所以,如果你坚持要去升山,那就拿好你腰上挂的那把刀。”
明月挑了挑眉。
“哈哈哈哈这种事我在外面看得多了,别以为拿布包裹一下我就认不出来。既然会用刀,那就别藏着掖着。”队长说,“接下来的旅程,可是不拼尽全力就会死掉的,小姑娘。”
物资装载得差不多,码头上的人们陆续上了船。因为队伍庞大,小庸的人占了整整两艘船。
“风平浪静,是个好的开头。希望海上也能一切顺利,要是遇到风暴的话就完了呸呸呸,老子可什么都没说!”
“出发了!”
******
巧国北边的邻国——庆国的西海岸。
不同于外围的虚海,内陆的邻海涌动的是真实的水流;海水拍打在礁石上会泛起白色的泡沫,远处不时有海鱼一跃而出的影子。
鼬站在甲板边缘,注视着码头上蚂蚁一样忙忙碌碌的人群。才是清晨,薄薄的青雾浮动在海面,天边堪堪才有一线晨曦,码头上却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渔夫们的小船已经捕了鱼回来,此刻正泊在码头另一侧,将一网一网的鲜鱼拖上岸。早早等待在侧的买家们一拥而上,争先挑选最活蹦乱跳的海鱼。霞光很快铺满海面,天空也变得更加明亮。这时力夫们开始在码头上活动;他们帮着把远道而来的货物运下来,又将庆国等待卖出的货物送上船;商人们跳上不同的船,又隔着船笑容满面地相互寒暄,接着就开始巡视自家的货,将木板踩得“嘎吱”作响。
鼬所在的是一艘完全的客船,因为不载货,所以速度最快,也最贵。从庆国的西海岸到恭国的东海岸,需要穿过青海和黑海,一般要走一个月,但这艘船只需要两周。只有这样,鼬才能赶在春分前到达令乾门。
船上人不多,甲板上冷冷清清,和那边热火朝天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鼬沉默地观察着码头的景象,仔仔细细、事无巨细。他身上披了一件泥土色的罩袍,有个宽大的帽子,拉起来就能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好避开风吹日晒,实在是旅行在外的不二之选。庆国码头商人出品,物超所值,童叟无欺。
宽阔的帽檐阻隔了日光的斜射,同时却也阻挡了一部分视野。尽管如此,鼬也很清楚,从他上船开始,附近就有个人一直在观察他。因为那人目光不带恶意,而且本身也不具备一丁点威胁性,鼬就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那人走了过来,停在离鼬两步远的位置——礼貌的距离。
“你好。”
鼬拉下帽檐,转头看他。这是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衣着朴素却整洁挺括,深灰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脸庞微圆,带着和善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文雅且亲切,眼睛很有神,显出种聪明劲儿来。
不是普通人。鼬在心中评断,同时微微点头:“你好。”
“也许你也注意到,我观察你很久了。”青年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说,你不是庆国的子民?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艘船上的,莫非你也是要去恭国升山?”
这个人是庆国的百姓吗?鼬多看了他一眼。在巧国境内的时候,除了遥遥观察过的官员,其余百姓都面黄肌瘦、神色惶惶,而到庆国以后,遇到的百姓虽然也并未多么强壮,但大多数人都有一股昂扬的精神气。
对他的问题,鼬只是干脆地点点头。
他的沉默没让青年觉得尴尬,倒是让他开朗地笑起来。“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是小哥你看上去跟我一个朋友以前的样子挺像的,所以我也才稍微有点在意。”他拱手作了个揖,“我是张清,字乐俊,小哥你叫我乐俊就好。”
“乐俊”鼬顿了顿,记得这边的习惯是不太会在字后加敬语,“我是鼬。”
他刻意没有说出姓。
“鼬?”乐俊挠挠脸颊,“好奇怪的名字。”
第二十八章 风暴()
鼬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幽深。不,不是说他的眼睛颜色真的变深了;而是说他给人的那种感觉明明和刚才一样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但这一刻;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简直像深渊一样;让人悚然一惊。
原本停在船舷上的、像是海鸥一样的生物纷纷振翅而去,留下几片惊慌失措的鸟羽。短短一刹那,乐俊的意识根本来不及产生什么反应;而只来得及感受到一丝直觉上的危险,当他隐约看到一抹血色的时候——
嘭!
“啊!”
乐俊惊呼一声。
宽大的衣袍悠悠而落。
毛茸茸的前爪指向船的前方。
“太阳出来了!”乐俊神往地说;“无论看多少次,也还是觉得,日出真美啊。”
有十二岁孩子那么高的形似老鼠的生物;面对海上的朝阳,高兴地晃了晃柔软的尾巴。“你觉得呢,鼬小哥咦?”
乐俊这才迟钝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又呆呆地举起细小的爪子;对准阳光观察了几秒,黑亮的圆眼睛露出迷茫的神色。“奇怪了,怎么突然自己变了?”
甲板上人很少,但也并非没人。一只人突然变成老鼠,旁人却只是往这里看了一眼鼬收回目光;更加认真地看了看这只大老鼠:立耳;尖嘴;有胡须,浅灰色的皮毛柔光闪亮。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只巨型的老鼠,不过尾巴倒像松鼠一样蓬松。
“请问,你”鼬探究地看着乐俊,“莫非祖上同时具有老鼠和松鼠的基因吗?”
“啊?”乐俊迷茫地看回去。
一人一鼠在海风徜徉的甲板上默默对视片刻,然后鼬稍微移开目光。“失礼了。”他说。
依旧是冷静的表情,清冷的声音,但莫名地,气氛好像比刚刚缓和不少?乐俊又晃了晃尾巴,心里有点明白过来。
“鼬小哥你果然跟阳我朋友以前的状态很像。”他弯腰把落到地上的衣服抱起来,“哎,要等到回房的时候才能换上了。伤脑筋,明明只有小时候会突然控制不住形态”
“抱歉。”鼬突然说。
“嗯?鼬小哥你为什么道歉?该道歉的是咱啦,是咱。突然问你是不是海客又突然自顾自地变身,一定把你吓到了。”大老鼠摆摆手,顺口冒出了一句方言一样的自称,然后自己又很不好意思地笑了,“放心好了,我不是坏人。庆国的话,既不歧视半兽,也不歧视海客,其实庆的女王就是海客呢。”
作为人类形态而穿上的衣服,对动物形态而言就太大了一些。乐俊把衣袍披在背上,将两只袖子绕到身前打了两次结,这样就能空出两只手。接着,他敏捷地跳起来,下肢踏上船舷凸出来的地方,同时上肢扒住栏杆,这样就算是以老鼠的样子,也能惬意地靠在船边,欣赏美丽的霞光。
“一直以来,因为‘蚀’的缘故,陆陆续续都会听到海客的传闻。过去都还好,最近几年,感觉海客和我们这边的人差距越来越大,很多人即便是穿上这边的衣服,学会了这边的语言,也能够很容易感觉到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乐俊面向朝霞,没有看鼬,只是自顾自地说话,好似自言自语。鼬静静听他说话。
“因为突然之间远离故乡,而且很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大家很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抑郁症什么的——这个词还是一个海客先生告诉我的。最近十年,我一直在这附近工作,接待过好几次从那边来的客人,加上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海客”乐俊又笑了笑,“所以一时忍不住,就莽莽撞撞地跑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风将海面吹出连绵的波纹;小小的浪花不断拍打在客船脚下,激起碎玉一样的白沫。一声一声,伴随着空中不时响起的海鸥的鸣叫,显得格外悠闲平静。鼬看大老鼠一眼,也像他一样靠上船舷,让身体放松下去。
“这么说,乐俊先生是庆国的官员。”因为无需再掩饰,鼬很自然地选择了自己最习惯的称呼方式。
“哎?”
“不光是不同世界的人截然不同,就连身处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也可能看上去就知道完全不一样。”鼬淡淡道,“同一国家的官员和百姓,荒凉国家的百姓和繁华国家的百姓,都能一眼看出来。”
“啊说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大老鼠抖了抖胡须,表情有点困惑,“总觉得听上去,鼬小哥你在对什么感到不满意啊。”
“不,没有这回事。”
鼬回答得非常平淡。乐俊歪头看看他,知道自己问不出更多的事。“我以前其实是巧国的子民父母是巧国人,我也是从巧国的里木上诞生出来的。”他说。
鼬神色微微一动。
乐俊没注意到;他正注视着海上的泡沫,流露出追忆时特有的感伤之色。“巧的先王讨厌半兽,所以我没办法在巧国完成学业。后来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朋友,在她的帮助下,我去了雁国念大学。”
“只因为是半兽吗?”
“嗯。大概觉得同样是里木长出来的,我们这样会变成兽形的人很讨厌。”
乐俊无意说明,当时巧王用的词语其实是更加过分的“卑贱”和“恶心”,但鼬很清楚这件事。不仅如此,他还知道,直到现在,巧的百姓还是非常鄙夷半兽与海客。一个集体的运转常常就是这样,即便制定规则的人可能早就消失,但既已形成的习惯仍然会延续下来,甚至因为缺乏领导者而歪曲得更加厉害。
“从大学毕业之后,就有了成为官员的资格。虽然这么夸奖自己太不谦逊,但我可是那一届的第一名。”乐俊高兴时尾巴就会摇两下,“说来惭愧,当时的我已经生受了庆和雁的许多恩惠,但我心里始终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巧的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