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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神社不一定有神灵,不过只要还有人祈愿、供奉,的确也就还具备力量。”明月想了想,“下鸭神社噢,是贺茂御祖神社?”
“是,正是祭祀玉依姬命与贺茂建角身命的贺茂御祖神社。”矢三郎笑道,“从先祖们开始,下鸭的狸猫就一直深受神社庇佑呢。”
在狸猫界,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情是,下鸭一族乃是名门,是历史可以媲美下鸭神社、血脉能与古时豪门贺茂一族比肩的名门狸猫。对于自己的血脉,矢三郎也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自豪。
然后,他看到这位神秘却又容色绝丽的人类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得有点古怪。
“嗯嗯,不错,不错。”明月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在我看来,贺茂一族也好,贺茂御祖神社也罢,所做过的最好的事情,一定就是帮助狸猫的一支血脉绵延至今。”
矢三郎茫然地眨眨眼。
“好了,报酬的事以后再说。”明月站起身,勉力揽住身边大妖怪的肩,大包大揽地说,“如果真的只需要除灵,就让我英俊酷炫霸气无比的男朋友上,一巴掌一个,永绝后患,一劳永逸!”
“哼,一巴掌一个?明月,你真是太小看我了。”茨木骄傲脸,又再瞪面前油嘴滑舌的狸猫,“我一掌下去,神社里所有狸猫就都能‘永绝后患’了!”
“不不,这就不劳烦您了”矢三郎干笑连连,“啊,斗胆再询问两位大人的名姓?”
“我是明月。这个嘛,是我万年中二的男朋友,叫他茨木就好。”
“是,在下一定谨记。”
第十一章 林中鬼影()
下鸭神社最着名的;也许是那一道朱红的楼门,高高飞起的屋檐像大鹏的翅膀;也有人会调侃这种制式的建筑作“大脑袋”。的场的屋子离这里不远;靠双腿漫步过来足矣。
狸猫变化的圆脸青年在前引路,不时还讲解两句典故,恭谨的姿态背后别有一番主人家的从容。阴天的京都不如阳光灿烂时好看;云层低垂,城市灰扑扑的;街景杂乱黯淡。不过恰是这种写实的黯淡;令下鸭神社的楼门红得更浓郁,显得气定神闲。
“那是舞殿,五月葵祭的时候会有打扮成官员的人在那里念祭文。”矢三郎指了指中央那座四面通风的建筑,“很威风?但到了晚上,就成了狸猫的寝殿。”
雨天也有游人;三三两两在华丽的神殿建筑物间走动。等过了主要景点,步入纠之森的范围;游人基本就不见了。这片森林自古便扎根于此;到了今日,依旧沉静如昔;顾自在城市里郁郁苍苍。森林广阔,人声稀少,气氛便格外幽静。一眼望去;林木苍翠;石头铺成的道路素净得过分;先前被城市建筑物切割得七零八落的色彩,在这里突然连成一片,大块大块地涂抹在视野中;刚才还显得死气沉沉的天空,从纠之森里看去也变好看不少。
偏离人为建造的道路,恣肆生长的草叶被踩得窸窣作响,是一种水分饱满的、清爽的响声。
“白天神社里有人类的时候,狸猫就会在森林里玩耍。”矢三郎走得更快了一些,但又回头露出温顺的笑脸,“到了秋天,银杏叶会变得金黄,零零散散的枫树也会逐一艳丽;金色和红色叶片落在清澈的水面上,那随波而去的姿态十分动人。虽说不如岚山红叶有名,但在我看来,纠之森的美也是独一无二的。”
“是吗?那秋天一定要来看看。”明月击掌赞叹,“矢三郎口才很好嘛,如果去做导游或者销售的话,一定是业界第一。你觉得呢,茨木酱?”
“不觉得。”茨木瞥了青年一眼,傲慢道,“只是脆弱又聒噪的狸猫而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
无能为力。
大妖怪话没说完,就被女朋友踩了一脚。“哎呀呀,一不小心腿滑了。”明月笑得假惺惺,若无其事地收回腿,再拍拍茨木的肩,“我可爱的男朋友一定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可爱的男朋友”瞪着她,坚持不过一秒,就悻悻地应了一声。
狸猫青年在前面憋笑。
一阵风过,几片叶子打着滚来到他们脚下。那是属于盛夏的翠绿叶片,但下一刻,枯黄从叶柄蔓延到整个叶片,进而方圆几米的地面全都倏然化为枯黄。
矢三郎没反应,明月皱了下眉,茨木面露不快,眼睛里泛出丝丝带着杀意的黑气。
母亲——!!!
前方传来尖叫,打破了森林的幽静。
矢三郎面色大变,立即往那头冲去。没跑几步,他就觉得后颈被人拎起,紧接着在双脚离地的过程中,他稀里糊涂地就“嘭”一下变回毛茸茸、圆滚滚的狸猫。
“上来!”
地面和树干和天空;视野在身体翻滚时刹那变换。狸猫被扔得在空中翻了几圈,最后落在人类手里,被好好地捧住。高速奔驰时,扑面的风也气势汹汹;狸猫抬起脑袋,看见的是人类女子精巧优美的下巴。
明月好端端被茨木单手抱着,手里捧个狸猫毛球。她本来是想自己跑的,或者飞也可以,但她刚一动,茨木就一把揽住她,像是条件反射地生怕她跑掉。幸好明月记得让他把矢三郎带上,不然他们可能反而会把当事人甩在身后。
清澈的河流弯曲地横在他们眼前,对狸猫和人类而言都需要从桥上才能通过的河面,被白发男子一跃而过。被束成高马尾的白色长发在风里挣脱了发带的束缚,像苍白的火焰肆意舞动;白发中生出红色鬼角,如嶙峋骨爪刺向天空;小麦色的脸颊上陡然浮现鲜红纹路,那种隐隐发亮的、流动般的色彩,简直像鲜血在流动。
黑色完全覆盖了男人本该是眼白的地方,金色的眼睛里一点竖瞳,看上去异常恐怖,充满邪恶与不详。
呆滞的狸猫,张大了嘴巴。
“茨木,你怎么了?”
“哦——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气息让我觉得异常讨厌。”这个和罗城门之鬼有着一样名字的男人狞笑着,露出尖锐的白牙,“真想把那个东西完全捏碎,榨干每一滴鲜血!哈哈哈——”
森林中的气息本已十分令人不安,而他满布杀意的笑声又令森林显得更加恐怖了。狸猫大大打了个寒颤,勉力笑出来,颤声问:“明、明月大人您的这位男友,似乎、似乎也不是人类啊。”
他被女子捧起来,视线和她平齐。
“对啊,他是妖怪。”明月淡定道,“别怕,他就是看上去中二了一点,其实还是算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必须承认他本质上也是很中二的。”
“抱、抱歉再多问一句,”狸猫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位妖怪大人名叫茨木,难、难道说”
人类女子望着他,笑容有些促狭。矢三郎咽了咽口水,摇摇头:“不不,没什么。”
狸猫想要长命百岁,就必须学会装聋作哑,对某些显而易见的可怕事实视而不见。矢三郎这么安慰自己。
他们转眼到达了不安的源头。在森林深处,一棵古老的樟树苍苍而立,其下有一个树洞,洞边趴着一只毛色比矢三郎更浅的小狸,正捂着流血的前臂,“呜呜”哭个不停。
“矢四郎!!!”矢三郎从人类掌中跃下,急忙跑到弟弟身边,“矢四郎,怎么样,你没事?”
“哥哥!”年幼的狸猫扑到哥哥怀里,不停抽泣,“母亲、母亲和大哥都被、被鬼抓走了呜呜呜”
“什么?鬼?”
“刚刚有很可怕的东西,一下就把我们抓住了是母亲和大哥拼命把我推出来的,呜呜呜哥哥,怎么办”
矢三郎瞪着眼睛,觉得弟弟说的话实在太滑稽,可看幼弟前肢受伤、哭得伤心,再看周围草木枯黄、冷风凄凄,母亲和大哥果真踪影全无,又由不得他不信。他素来是只灵敏机变、很有主见的狸猫,但面对超出常识的事件,他发觉自己如此无力,只能怀抱着瑟瑟发抖的幼弟,求助地看向那边来历神秘的人类和妖怪。这时候,他们——尤其是眼神冷酷的白发妖怪,反而因为那种让人发抖的强大而显得可靠起来。
四下死寂,唯有小狸哭得伤心。明月迈出一步,只听干枯的树叶在脚下发出无力的碎裂声。她想了想,围着樟树转了两圈,指着高处一截树枝,让茨木给她折一枝。
樟树叶片半黄半绿,虽然萎靡,却尚有生机。明月拿出今早还没用完的雨水,淋了些许在树枝上,而后将其往半空中一抛。被净水洗濯过的叶片散着灵光,浮在空中,无声转动,最后指向某个方向。当明月望着这一幕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很熟悉。她想起很久以前她似乎总是用这个方法,只是那个时候还是杨桐树枝,她穿着累赘繁琐的衣服,独自谋划着未来。
她不知道茨木也同样觉得熟悉,而且是恍惚而莫名的熟悉。他眼中看到的是她黑的长发、白的衣裙,清丽的侧脸专注宁静。他想,她应该拿着那枝树枝对他笑,笑得满不在乎,也因为这种不在乎而显得神采飞扬。
树枝定定指向不远处的地面。明月做了个手势,让树枝朝那里飞了过去。一滴水珠从叶尖滚落,砸在枯黄的地表。
地面在颤抖,像波浪起伏的海面。
“嗷——”
一道难以说明形状的黑影猛然从地下弹出,扭曲着发出尖叫,似痛似怒。在颤抖的空气中,黑影朝那个作乱的人类扑去!
一只手,更准确地说,一只狰狞的鬼爪,倏然间牢牢抓住那道黑影的头部。在僵持不过半秒后,黑影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两只狸猫都张着嘴;矢四郎甚至忘记了哭泣。
“那是”
“分/身。”明月将香樟树枝团在手里,一息过后再张开手;树枝已然碎成粉末,漫天地飞洒出去,所过之处隐隐发光。
此刻林中光线昏暗,那清新的微光就更明显,再仔细看去,那些发亮的粉末分明在地上勾勒出一个个形状:那像是什么怪物的脚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