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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明月心里也有些委屈和不平了。但是,她也忍着。“茨木——”她拖长声音,想再讲一下道理,“我也只会对亲人才更亲密一些。你不也有密友吗?如果你拥抱酒吞童子的话,我绝对不会有意见的哟?”
茨木扯了下嘴角,暗金的眼珠周围黑气升腾。“就算是酒吞童子,如果竟得到你的注视的话——”他杀气腾腾一笑,“我也会杀了他!”
再不掩饰的酷烈和暴戾,尽数在这个笑容中爆发。
明月一怔,好半天才想起辩驳:“等等我说的不是这回事”
但这回大妖怪是真的抽身走掉。他就像要赶快摆脱什么情绪一样,大步往外走。明月无奈,只好问他到底去哪儿。
“西方海上的妖魔听说很强。”茨木扔下这么一句话,而那句话也很快散在风里。
明月暗忖,也许让他通过战斗发泄一下也好。于是她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只说:“哎,茨木!老规矩——”
“点到即止啊!”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明月忧心忡忡地叹气,并推开边上凑过来的驺虞脑袋。白皮毛的大老虎晃晃脑袋,孜孜不倦地继续凑过来。
翠篁宫里的骑兽棚打扫得很干净,只有淡淡的干草味道。鼬在给一匹驺虞刷毛。那是王宫里最好的骑兽,白底黑纹,额头有旋涡状的纹路。驺虞矜持地卧在地面,心安理得地享受塙王的优待。明月注视着他们,忧郁的神情也十分美丽动人——如果不是她毫无形象地蹲在柱子上的话。
鼬有条不紊地继续自己的工作。任谁看了他此刻的认真专注,都会以为驺虞的皮毛价值千金。听到明月烦闷的叹气,他竟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停下手里的工作,又安抚地摸摸驺虞头,塙王这才回头看她。和弟弟一样的容貌,但塙王的气质更为稳重温和,这一点从他沉静的眼眸里就看得出来。
“自以为是吗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一开始他就在忍。类似的意思他也不是第一次表露,但这么不高兴还是第一次。”明月愁眉苦脸、长吁短叹,“我知道他没有安全感啊,所以一直都在努力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要求除他以外谁都不能接触,这根本办不到嘛。唉,我还以为自己一直做得不错,总能慢慢让他放松下来呢”
她回想起今早茨木的神情,丧气地垂下头。
一只手摸摸她头顶。
“鼬,你变坏了。”明月幽幽道,“你居然拿刚碰过驺虞的手摸我头发。”
“没关系,乘雷很干净的。”
驺虞也不满地打了个响鼻。明月没什么反应,倒是她边上另一头驺虞有点怕,往她背后走了一步。驺虞内部等级森严,鼬那一头是头领。
鼬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明月,你想分手吗?”
“咦?!”明月满脸惊悚,死命摇头,“不想不想!”
鼬皱了下眉。眼神一动间,属于王者的威严不经意流露几许。
“你很怕他吗?”鼬淡淡道,“还是说他威胁你?”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他!”就像世间所有陷入热恋的人一样,眼看恋人有被家人误会的可能,明月立时忘了刚才的沮丧,竭力为他辩驳,“他对我很好的。而且他以前也不这样,只是因为我吃了太多苦,心里的阴影一时半会消除不了,才表现成这副幼稚的样子。我也就是吐槽两句,一点都不想分手。因为我也很喜欢他啊。”
她说着说着,自己又傻笑一下。
然而,塙王的神情反而更加沉了一些。
“阴影吗”
但最难消除的恰恰就是这种东西,鼬想,因此也就最危险。阴影就像毒蛇,哪怕表面一切都好,也不知道它何时会冷不丁出现,狠狠咬别人一口。
塙王考虑片刻,开口了。“明月,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如果只是‘喜欢’的话,那么,最好分手。”
明月差点儿从柱子上栽下去。她想从鼬脸上看出玩笑的成分,但只见到不掺杂一点私人情感的平和冷静,表明他的判断并非一时激动,而是出于深思熟虑。“你们怎么说一样的话,果然不愧是同一个人吗。”她嘀咕一句,依旧摇头,“不行啊。如果我真的只是‘喜欢’茨木也就算了,可我对他的感情远不止于此。”
“搞不好”她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坦坦荡荡,“我对他的感情,比我自己能想象到的还要深呢。”
塙王注视她良久,而后微微叹口气。“那就没办法了。”他有些遗憾,神情却依旧淡然。在御座上待了快七年,大大小小风浪扛过来,他处事也就越发举重若轻,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风度,遑论儿女情长。
“明月,你自己小心。”他说,“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回来。塙台甫的职位,依旧为你保留。”
“哎呀,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以前可没干什么实事啊。”明月爽朗一笑,先前的扭扭捏捏一扫而空。她跳下矮柱,伸了个懒腰。
“谢啦鼬,有时候能找到人吐吐槽还是很重要的。希望没耽误你时间。”
王者的生活永远忙碌。而且因为天道倾颓,妖魔开始侵入人类的地盘,一系列传言慢慢流开,鼬这个塙王要处理的事情更是多如山海。但对充满挑战心的他而言,这样的生活似乎恰恰合了他的需要。
“没关系。”鼬笑笑,忽然拍拍她的头,“对兄长而言,妹妹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空处理的。”
“是姐姐啦,姐姐!”
明月一边笑,一边想在离别前再拥抱一下他。但一双暗金色的、被愤怒包裹的眼睛闪过她的脑海。她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只拍了下塙王的肩,笑着离去了。
她突然想起来一句话,不知道语出何处,但大意是:为什么有人单身久了就不想谈恋爱?因为和恋人相比,与家人朋友相处,要轻松随意多了。
话虽如此
明月想,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忘记了,对恋人的爱意究竟有多么重要。
第163章番外 二 恋爱这件小事(2)()
所谓的“共生契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很简单,一方是给予者;另一方是接受者。“给予者”是发起契约的那个人;效果是,无论双方实际的寿命谁更长,契约后都以给予者的寿命时限为准。假如给予者有无限的寿命;理论上双方都会共享长生。如果一方死掉,另一方也不能独活。
看起来是对给予者很不公平的契约。为了弥补这一点;共生契约还规定:给予者能够随时解除契约;而不受任何影响。但如果是接受的一方想解除契约,则会遭受难以承受的反噬。简而言之,会在契约解除的瞬间丧命当场。
“话是这样说啦,但其实接受者还是没有任何义务啊。只要乖乖的什么也不做,就能获得长久的寿命;大多数人谁会想要解除契约啦?而如果活得不耐烦了,就解除契约死掉好了;干脆利落不留痕迹;简直完美!”
夕阳西下,明月独自趴在窗边;面对晚霞自言自语。或者,说是单口相声也行。没办法,无聊啊。这里没电视没网没电脑;一个人实在没什么好娱乐的。明月不禁反思:怎么之前都不觉得无聊呢?
哦;想起来了;有只白头发的大型犬总黏在她身边嘛。
她又叹口气,神色更加忧愁。
“我果然是被亲爱的夫人抛弃了吗?”她幽怨地自问,“啊,朱丽叶!你不要走!我叶良辰哦不,我罗密欧是爱你的!”
窗户镶了雕花窗格,木桌上落下精细的光影。明月下巴伫在桌面,看到老旧的书桌上有细细蔓延开的裂纹;一点老木头的气味在鼻尖缭绕,说不好是香气还是陈腐的气味。转眼再看外面,正迎上半边血红的夕阳。残晖铺满天空,辉煌奢靡,却又从这极尽铺张的排场里生出暮气沉沉的凄迷。
“早知道就在契约里再加点条件了。”明月百无聊赖,开始东想西想,“比如要即时通讯,或者至少,如果有一方遇到危险、受了伤,另一方有心灵感应,这才对嘛咦?”
她“刺溜”一下坐直身体,神情紧张起来。“难道遇到危险了?说起来这毕竟是奥威尔的老家,万一有什么万年老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她被自己吓住,一拍桌子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救我家亲爱的!”
说走就走。明月拿根皮筋将长发一捆,鞋子一踩就冲出门。在她的想象中,她应当雄赳赳、气昂昂,头顶金冠、脚踏祥云、身背长刀,千钧一发之际“哇呀呀”着一个出场,神勇无敌、横扫千军,挽狂澜于既倒、救恋人于虎口,铸就一场可歌可泣、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戏
孰料,才堪堪冲到庭院,大门就自己开了。不,应该说是被猛一下拍开。这种院落的大门都是实木,一扇少说也有七八十公斤,现下却被暴力地摔在墙上,连门轴都被拽了半拉下来。
站在门口的正是茨木。他身披鬼甲,长发散乱,早上还趾高气扬的鬼角,现在竟被折掉大半根。红得发黑的血迹从他头顶一直往下,根本是把整个身体都浸满了。他眼里黑气弥漫,脸上满是鲜血泼溅出的血点,却根本不妨碍他那种恣肆畅快又暴烈到极点、嚣张到极点的笑容。
浓重的腥臭味霎时布满庭院。
明月愣住了。
“你你”
茨木大步走到她面前,也让她面前的血腥味更加浓厚。一瞬间,他像是又化身为杀戮无数的妖族将领,将血腥深渊从地狱拖到人间。
他在笑。
“明月,我杀掉了那只妖魔!”
他在笑。挑衅的笑。笑声从低沉到狂妄,肌肉的抽动甚至撕裂了他脸上的血痂。凌乱的发丝同干涸的血迹纠缠在一起,紧紧贴在他脸旁;那双被黑气占领的金色妖眼牢牢锁定她,竖瞳尖利得可怕。
“你”明月声音微微发颤,身体也微微发颤,“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