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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许子扬这边又再出事,不可能就把许父送进医院扔在那里,于是后期安排的重担都落在了子杰肩上。几次见他按断了电话,我劝他先去办事,不用管我。他也没推辞,确实此时是非常时刻,只嘱咐了几句,就起身离开。
我等他走后,才再度靠近病区,刚才只远远站在人群背后,看着他们送许父进急症病房。透过门上的窗口,往内而探,许夫人与许子扬分站在床的两侧,他是背对着门这边的,只依稀看到许父口鼻处接上了氧气,医生还在做着检查。
目光恰好与许夫人碰上,定了两秒,她移转了开。当医生检查完毕,从内出来时,只见许子扬刚一动,就被许夫人阻止了,她起身送医生出门。我并未躲藏,只是让开到旁,待医生离开后,许夫人轻阖上门,压低声音道:“我们去走廊那头谈谈。”
我没拒绝,从她刚才的眼神就看出是有话要与我说。往房间内又看了一眼,他身板立得很直,冷硬坚毅,却仍能感觉到沉重和悲恸。
走廊尽头,许夫人站在窗口,看向我的目光没有曾经的厌恶。她缓缓开口:“作为母亲,一直希望子扬能找个对事业有助益的媳妇,所以当初我对丁岚很满意,却不晓得他们父子俩另有隐情。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到现在家道中落,体味了从云端到底层的各种酸甜苦辣。前段时间住在你那,一开始对你很抵触,后来你为我做的那些,说实话我很感激。
可是,我还是不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子扬将你看得太重,他为了你不止一次抛开肩上的责任,更为你差点丢了性命,对丁岚他完全不在意,对顾卿微他也能放下,唯独就是放不开你。可你们俩真的就合适吗?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消沉和疲累的样子,家里的事在拖着他,你们感情的事也在拖着他,迟早有一天他会被拖垮吧。”
听到这里,我想我是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我们最平和的一次谈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从她的语声中可听出满满的疲惫和伤感。遇上这样的事,谁能不难过呢?
她在走过我身旁时顿了顿,轻声道:“刚才我已经把顾卿微给赶走了,你也给他休息的空间吧,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合过眼了。”脚步声逐渐远去,我没有回头,只愣愣看着窗外的景致,风过无树枝摆动,只有沉闷的逼仄气息。
站了不知多久,脚僵直了,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我避开了那间病房,从安全楼梯而下,一层又一层,即使再高的楼层,也有走完的时候。我离那一层越来越远,离他也越来越远,到得医院大门的时候,子杰正好开车抵达。
他看了看我的神情,没有说什么,一路将我送到酒店,安排好房间,离开前柔声道:“若若,别想太多,等我消息。”我麻木地点头,然后拽着他的衣袖不放,仿佛抓紧了就能抓住希望。
可是当我期期艾艾等待了两天,等来的是子杰抱歉又心痛的眼神,他看着我久久无法言语。心沉到底,再无任何一丝希翼,绝望灭顶而来。
丧事已完,我再无留下的必要,是子杰送我离开的。离开前我要求去医院那边绕一圈,他轻叹一声就驱车前往,到了医院门前,我们并没有上楼,恰好看到许子扬从内出来,他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的车子,我就远远地看着,再无勇气走到他跟前去。
回城的车上,浑浑噩噩,子杰在旁说着什么也听不见,直到听到某个名字时,思绪才渐渐转入脑中,仔细听他所言。
“你是说丁岚是整件事的导手?”
“说是导手也不尽其然,她主要还是靠她父亲原来的关系,丁年鹏虽败下来,但他原有的关系网还在,我们能动到的只是他明面上的关系,而暗在的内层关系则无从处理,就像那何重远,他就与丁年鹏关系密切。也就是说,丁年鹏其实还留了一手。”
难怪那天我看到丁岚与何老走在一起,确实不是我看错。
“那你们现在的情形是。。。。。。”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他微带调侃着说,却不难察觉嘴角的涩意。车厢内一时沉默,气氛微微凝滞,忽听他爆出一个炸弹:“老爷子其实是被逼死的。”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他,怎么会这样?
他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眸中带着刻骨的痛,“伯父因醉酒驾驶被扣,我父亲被迫退下,我和子扬都各自有问题,老爷子一生都未向人低头,他还是走到老友跟前,从请求到哀求,受过多少冷眼,多少侮辱,我们身在外,无人知晓。甚至他找过一个有力的人,全叔说老爷子进去了一个小时,出来时就跌在他身上了,全身无力。回来生了一场重病,严诫家中佣人不许对我们说,等到伯父回归时,本算是和睦场景,可偏偏有人寄来一些照片,是关于。。。。。。伯父的,当场老爷子就断气了,伯父也昏倒过去。”
听到此处,只觉五内俱焚,万般心痛。我不敢去想象当时的惨况,更不敢想象许子扬当时的心情,那是何种的痛苦啊。可是,我不在他身边。
第159章 心底的答案()
“若若,我说这么多,不是要让你觉得内疚,而是想你能体会下他此时的心情,不要怪他好吗?那年,我给你取名许若,就是想许你一生安若,或许,找个平凡的人,从未认识过的,那样你才能安若幸福。”
后来,他把我一路送到公寓楼下,然后写了个地址给我,让我有事打他电话,最后抱了抱我说:“若若,保重。”如上回在机场分离时一般,但这次换我看他离开。
我想我是有些明白子杰的意思的,他说了那么多,是想告诉我不要再去怨恨,也不要再去责怪,这一次许子扬是确确实实放我自由了,他再不会偷偷躲在某处干预我。彼此都爱得累了,所以只有松开手,才能再度张口呼吸。
我如常的开始生活,摒弃一切。渐渐的,习惯一个人在学校里行走,习惯一个人理清自己的一切,习惯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习惯一个人穿梭在这诺大的城市。
却不习惯在黑暗中安静的清醒,要再入睡很难很难;不习惯在人群中低调的行走,面对别人的热情时无措之极,这个别人,包括我父亲。
在那之后,他常常借着余乐的问题来找我,说是想从我这里学习一些针对青少年心理的处理方案。可怜见的,我不过是个还未嫁出去的剩女,如何知道要怎么教育叛逆少年?
忍无可忍下,我对他低吼:“不要再来找我,余乐是你的儿子,我哪管得着他啊。”父亲睁大双眼看着我,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覆灭,最后耷拉着脑袋,“我知道了,小浅,以后不会再来麻烦你,你。。。。。。自己多注意身体,你的脸色很难看。”
回头一照镜子,那镜中的自己苍白的像纸,眼窝下是彻夜难眠的青黑痕迹,脸色还不真是普通的难看。终于,我推开了惠芬办公室的门,靠在门板上,如苟延残喘般:“惠芬,我来找你了。”
惠芬的大门自然对我敞开的,但是我的心门却难打开,几次下来,惠芬挫败地对我说:“浅浅,你若不自己打开那扇门,谁也帮不了你。前前后后,我问你什么,你都是静默不言,症结在哪,我无从得知,原谅我没有读心术。”
我被她给逗笑了,斟酌了下,把心一横,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我和许子扬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了她听,中间只剪除了许家的相关事宜。她听完后,也忍不住唏嘘道:“真没看出,你的心中藏了头巨兽。”
我挑了挑眉,问她:“我这种情形,该如何治?”
“治不了。”她给出结论,在我瞪眼中,又微笑着道:“其实你是个很强大的人,这个强大不在于你的人,而是指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你能在剧创过后自我修复,仍然能够做到保持本心。每一次,你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治愈着心口的伤,偶尔的迷茫只是一时困境,但你都能正确地走出来。”
“按你这么说,我根本无需找你了?”
“不,你不找我,不把所有的事吐露一遍,怎么剖开自己的心看清你想要什么呢?”
“我不懂。”心理师讲话都这么深奥的吗?微微有些不耐烦,尽管面前的是惠芬,她那般笑得笃定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十分愚蠢。
“好吧,我讲白一些。”惠芬举手投降,“我问你,在恢复自由后,没有任何人再来束缚约束你,或者参与你的人生,你觉得大松一口气吗?”
摇摇头,我觉得越来越窒息。
“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你可有留意身旁英俊的男士,准备开展平凡的生活呢?”
再度摇头,我的身旁除了已婚人士,就是有女朋友的,而且都不英俊。
对,不英俊是关键。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爱他吗?”
这次我没有再摇头,而是神色怔凝住,爱他吗?爱或不爱,似乎很简单的选择题,可是我迟迟做不出选择。惠芬失笑地摇头:“好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爱他。你离了他根本就没法生活,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心,无不在想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他?”
“找他?我可以吗?可是他对我说。。。。。。”
“你同意了?”
我。。。。。。那种情形,不是我同意或不同意能决定的吧。
惠芬宽慰地说:“你回去好好想想,退一步叫海阔天空,但偶尔跨出那一步,或许也会是不一样的蓝天。浅浅,其实你很聪明,只是被伤痛蒙蔽了眼,所以看不到事情的本质,仔细回想你们分开时的情形,寻找一些被忽略了的痕迹,或许你会有别的发现。”
惠芬一番隐晦不明的话,导致的结果是我又一次失眠了,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反反复复回想着那些事。小白在床下“呜呜”低吟,我起身下床把它抱在了怀中,去C市的三天我把它给暂寄在了宠物会所里,接回来时它一副哀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