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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私下有过联系。”半晌，杜天伦开口。
“几次？”丁岳林追问。
“我只看见过一次。”
“他自己开车的次数有几次？”
“很多次。”
丁岳林没了声音，杜天伦盯着面前的水晶烟缸。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
林嫣儿接到林盛打过来的钱，心安了一些，她先是打的去了d市，然后火速买了乡下的一个房子，她是运气好，就恰好乡下有房子。那破旧的房子，连床都没有，用他们的话是什么，炕，对，用土堆起来的炕。
冬天，乡下没有空调，没有取暖器，等等这些东西。
房主卖房子的时候很好心的说了院子里都是积攒下来的柴火，能过一个冬天。
林嫣儿那个时候着急，什么都没问，她就想早点有一个地方安顿下来。
但是冷静了下来以后，更冷了，她没办法了，只能出去拿了树枝，树枝点不着，她在房间里找到了一本书，好不容易才算着了火。
一开始她不知道锅里需要放水，直到锅好像裂了一样，她才明白过来。
林嫣儿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的时候，哭的停不下来。
好好的人生被她毁了。
现在她觉得还能住在那种房子里，林盛还能给她钱，她买不起衣服，都还好。
现在才是人都过不了的日子。
她想给林盛打一个电话，但是可能因为突然间一天经历了这么多，她成长了，知道林盛这个时候如果还没有给她打电话，一定是出事了。
她忍住了，她跑了，林盛没跑。
肯定是被抓了，林盛又不会把她供出来，现在应该还在哪里关着呢。
林嫣儿叹了一口气，看着炉灶里跳跃的火，那些奢望的梦都好像裂开了。
——
林盛被关了很久，一直很淡定。
不怕失去什么，所以他才可以这么冷静。
过了一会，他被带了出去。
林盛很配合。甚至是看到左亦良的时候，都没有多大震撼。
曾经害怕左亦良，敬仰左亦良，那是因为他是商界的巨头，是因为他只要动动手指他打拼了半辈子的公司都没了。
但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怕了。
他静静的看着面前那在林嫣儿眼里像是上帝一样的男人。
他见过林嫣儿对着左亦良的照片痴狂的样子。
一开始他只觉得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一个特别优秀的男人没什么问题，何况喜欢左亦良的人那么那么多，但是没想到居然出事了。
左亦良和冰罂粟合作过这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这一次林嫣儿说的得罪的是冰罂粟，来的是左亦良，他也不惊讶。
左亦良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都没有开口。
林盛不去看他的目光。
他经历过那么一次可怕到骨髓里都是冷的恐惧，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但是不是左亦良。
感觉不一样。
左亦良是把你冻住的那种冷，上一次不是，那是你随时都会死的可怕。
随时都会。
林盛的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上一次的人是……暗夜之花？
不是左亦良的感觉，和他平等的人，还是个女的，只有她了。
她问的是黑鹰，黑鹰的来历不明，好像也是大有来头，她找他也是正常的。
林盛的心里好像又释然了，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他活不长了。
林盛胡思乱想的时候，左亦良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不说。”
那种入耳都是冰凉的声音。
林盛摇了摇头，“那是我女儿，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可能让她死？我一把年纪了，反正也活够了，死就是死了。”
“最亲的人。”左亦良的语气淡淡的。
林盛点点头，“恩，最亲的人，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说出来么？你还没有孩子，那如果你父亲还健在，你会说出来么？”
左亦良没有开口，凉凉的看着他。
林盛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变化。
随后消失不见，“左少在想什么？我最亲的人只有嫣儿。”
“杨蓉。”
林盛笑了一声，“我就知道左少会说这个，左少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我们结婚到现在，二十几年，分居多少年？她一直在外面漂泊，我们怎么可能有感情，左少，这个你可能就猜错了。”
左亦良做了一个手势，一直站在一旁的特工立刻会意，执行任务去了。
林盛的脸色毫无变化。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直到杨蓉到来。
她额头上还有纱布，但是她那么坚强的性格，必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两个人相见的时候，真的饿冷淡的像是陌生人。
左亦良什么都没说，一把枪抵在了杨蓉的胳膊上。
一声抢响，林盛的心疙瘩了一声。
一旁的特工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
他是参与了那场火拼的，亲眼见到了一个连面都没漏的女人是怎么震住了全场的。
他也是知道她和左亦良的关系的，都说两个人在一起以后，会越来越像。
似乎是真的。
左亦良也变得这个残忍了，以前他参与道上的事情不是这么频的，以前他不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杨蓉哼都没有哼一声，任凭中了枪的胳膊垂着。
第318章 一生亏欠（）
林盛咬紧了嘴唇，才让表情看起来也是那么平静。
没有人开口，左亦良的枪移到了杨蓉的肩膀，又是一声枪响。
林盛的心脏已经到了巅峰，他的喘息都已经不均匀了。
左亦良的凉薄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冷笑。
看的林盛心凉到了底。
果然是有本事的人，虽然是左殊留给了他很大的家产，但是奋斗到现在亚洲首富的地步还是靠的他自己。
他刚才明明是掩饰的天衣无缝，但是左亦良还是那么肯定杨蓉就是他的软肋。
他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你的心底。
杨蓉撑不住了，半跪在了地上，从进来她都没有看过林盛一眼。
比起林盛的掩饰，她似乎是本色，本色出演她和林盛是两个人陌生人。
特工看着左亦良冷若冰霜的脸，那句话是对的，真的是越来越像。
他没见过冰罂粟的真身，但是见过她在左亦良身边的那个身份的样子。就是沐儿。
现在她在娱乐圈的名声就是金子，捧谁谁红。
她唯一的污点可能就是是左亦良的女友，其实这个也不算是污点，但是所有人都是那么觉得没有人配得上左亦良。
所以不管是谁在他身边都是碍眼的。
但是口碑什么都好，一支mv里都是满满的故事。
拍了戏就是影后。
她最精彩的戏，应该是在左亦良身边的这个身份。
他到现在想起那天她连面都没露，他都能感受到的气场，都觉得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个传奇。
她在左亦良身边的那个角色，不具有危险，就好像身上真的披了一层人皮。
现在左亦良的身上，模模糊糊的，好像都能看到她的影子了。
左亦良的枪又移到了杨蓉的心脏。
林盛几乎没有反应的站了起来，“等等。”
左亦良没有看他，“说。”
林盛的目光看着杨蓉，“蓉儿……”
杨蓉的眼睛并没有看林盛，就好像她真的是林嫣儿嘴里说的，杨蓉是不怕死的人。
“蓉儿……蓉儿，对不起。”林盛的眼圈都红了。
他看过一本书，上面写着，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好的生活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对一个父母来说，两个孩子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对一个丈夫来说，妻子和孩子也是手心手背。
但是他对不起杨蓉，这么多年都是。
两个人选择，他选择的一直都是林嫣儿。
就好像现在流行那个问题，杨蓉和林嫣儿都不会水，都是掉进水里，他会救林嫣儿。
也就是一生一死，他选了林嫣儿生，杨蓉死。
这么多年都是。
亏欠不是一时说的清的，亏欠是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左亦良的枪往前抵了一分。
林盛脸上老泪纵横。
前一秒那个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的汉子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蓉儿……蓉儿。”林盛呢喃着，但是什么都没说。
“嫣儿在……”
似乎知道左亦良没耐性，可能多一秒钟他就会开枪。
林盛终于开口。
“开枪吧。”杨蓉忽然间冷淡的开口。
林盛的眉头深深皱起，脸上满满都是沟壑，哭的没了人样。
从头到尾杨蓉只说了一句话，旁人看不懂这里面的故事，看不懂林盛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蓉儿……对不起，对不起。”林盛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左亦良的扳机扣动。
那一瞬间林盛才明白原来时间是会缓慢的，原来一瞬间可以那么长。
长过一个世纪。
杨蓉倒下的时候，他们一生的回忆都缓缓出现，他亏欠了杨蓉一生。
整整一生。
他看过她最好的笑容是他们结婚的那一年，她笑颜如花。
谁都比不了的美。
但是一切都在杨蓉倒下的那一刻轰然倒塌。
特工反应迅速的把杨蓉拖了出去，林盛像是疯了一样冲了上去抓着杨蓉，“蓉儿！蓉儿！”
奈何他就算在舍不得，也不是特工的对手。
他被按在了那里，一刹那世界都坍塌了。
林盛描述不了此刻心里的感觉。
挺可笑的，他可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杨蓉的人，但是却亏欠了她一辈子。每一次关于林嫣儿的事情他都是对不起杨蓉的。
这么多年了。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左亦良竟然没有在追问他，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