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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颌紧了又紧，她连见都不愿见他。
“陛下的伤。。。。。。都好了么？”
沉默了许久，姚桐忽然开口问了他的伤。
贺铮寒沉暗的双眸瞬间亮了，“你。。。。。。关心我。。。。。。”
那边又沉默了下来。
可贺铮寒的心情忽的大好，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和笑容。
就算姚桐每次都沉默许久才说那么一两句，贺铮寒一直等着，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夕阳西坠。
天枢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露出抹喜色，这大晚上的行船危险，今晚终于能宿在这里了。
“陛下，姚夫子着了凉，大夫再三叮嘱要早点休息。。。。。”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一直没有开口的杨沐卿为难的说。
贺铮寒哂然一笑，阿桐不想理他了。
果然，那边再没有声音。
不知道阿桐将他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贺铮寒心里明镜似的，姚桐一直敷衍着他，甚至这敷衍也不怎么用心，他都知道，却连这不用心的敷衍他都不忍打破，只要她愿意好好的和他说话。
第二日，还是如此。
第三日，他就知道了姚桐的目的。
“陛下，两日前宁国长公主被人带走，昨日送了回来。。。。。。。神智似乎失常了。。。。。。”
天枢对这个结果乐见其成。
宁国长公主这个女人，罪孽深重，偏偏还野心不改，将手伸到了陛下身边，笼络了那个叫同顺的太监。
那太监也是该死，若不是他的名字讨巧，怎么能到陛下身边侍候？却蠢笨不堪，被宁国长公主收买，泄露陛下行踪消息。
天枢处置同顺，对于宁国长公主，却不得不留她一条命。
而宁国长公主也彻底的没了用处，只是陛下到底念着旧情，护着她的命。
天枢也有些疑惑，宁国长公主身边是有人护着的，两日前带走她的人，不是暗算出手，而是大大方方的将她请走的，否则，她身边的护卫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的。
且她回来时，身上好端端的，没有什么伤口，人怎么就疯了？
“你想知道她是怎么疯的吗？”姚桐笑吟吟的声音响起。
“做多了恶事的人是要下地狱的，我只是让她提早看看地狱的样子，没想到，她就疯了。”不等贺铮寒回答，姚桐盈盈笑着，“我还以为像她这种恶毒狠辣的人，连鬼都不怕呢。那想到十八层地狱，还没进完，她就疯了。”
“你知道她疯的时候喊什么吗？”
同样不等贺铮寒回答，随宁国长公主一道进了“十八层地狱”的善于模仿的丰五，仿着宁国长公主的声音，尖叫起来：“你们这些贱民，死就死了，别找我。”
“你们去找那个贱人索命啊，都是她，是她连累你们的。。。。。。我是公主，有上天庇佑的，我不怕。。。。。。啊。。。。。。我只是想杀了那个贱人，都是她，她要不在凉州，你们也不会死。。。。。。。”
“救命。。。。。。放开我，不是我杀的你们，不是我。。。。。。。”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丰五模仿的极像，将那种恐惧凄厉疯狂，仿得惟妙惟肖。
末了，她意犹未尽：“那女人胆子太小了，只是看了几处几只身死异处提着自己脑袋、被砍成两半的鬼，后面那些能动的鬼还没派上用场呢，她就晕了。”
“你的心肝胆疯了呢，怎么办啊。”不知何时，姚桐来到贺铮寒身边，眉眼带笑，红唇如花，“你要杀了我吗？”
第165章 决战（）
“陛下，人真的疯了，一直缩在柜子里，连东西都不会吃了。。。。。”
贺铮寒站了许久，听着里面的哭嚎和尖叫，一声声鬼要来抓她，他没有再进去。
“你要杀了我吗？”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他的阿桐不肯信他，他怎么舍得动她一下。可造成这一切，又是他自己。
“把她送到。。。。。。凉州。。。。。。”
他不杀她，就让她用癫狂的余生，为那些无辜丧生的百姓赎罪吧。
北狄王庭。
“那女人疯了？”谢怀远一袭银白袍服，用金丝银线绣着精细的竹叶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这身装扮和北狄格格不入，然而，再不会有一个北狄贵族敢来挑衅他。
修长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水晶杯，里面深红的酒液晃动着，映着他俊雅的面容，带着诡异的血腥之色，“真是。。。。。。太能干了。。。。。。”
他的唇薄，噙着猩红酒液，一笑，是让人胆寒的俊美。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他低低的笑了一会，忽然招手唤了心腹过来。
“去走一趟。”
杨沐卿再次接到北狄来信，里面的东西，让她都不由一惊。
“谢家宝库。”
江左谢家几百年的积累，隐秘的藏宝之地，谢怀远就这么送了过来。
“他的目的是什么？”
姚桐眼睫低垂，无波无澜，“那就是个疯子。”
“那这图。。。。。估计是假的，烧了吧。”杨沐卿皱眉。
“不，以他的性子，是真的。”姚桐说道：“派人去看看吧。有了这笔钱，能做许多事。”
杨沐卿半信半疑，不过，只要去看看，就知道真假了，他人在北狄，就算再阴险狡诈，在江左也玩不出花来。
为了保险，她亲自带人过去。
一个多月后，杨沐卿归来，满满的不可置信：“阿桐，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财。”
富可敌国。
有了这笔大财，东寰岛名副其实的富可敌国。
“阿卿，我们的杨家军可以提前练了。”
杨沐卿点了点头。
他们行事并不藏着掖着，消息很快摆在了贺铮寒的面前。
“休养生息将三年，够了。”
贺铮寒一眼就看出了姚桐的目的，就算再有所准备，心头还是不可避免的漫上苦涩，阿桐到底还是不肯信他，连这种事都要自己做。
“传旨，封延平侯为延平王，准领私军。”
圣旨一到，杨沐卿麾下的杨家军就有了名分。
接下来的日子，贺铮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少，虽然姚桐始终不肯见他，也不在意。可这情形落在旁人眼里，就有了新的寓意。
“杖毙。”
这日，贺铮寒听到两个宫人嚼舌根，涉及姚桐，语气不恭，他淡淡一声吩咐，流言立即消失。
“备船。”
这是隔了三个多月，贺铮寒又一次被拒在了门外。
“阿桐，我要亲征北狄了，等我回来，做我的皇后。”
他等了又等，意料之中的没有等到人，贺铮寒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在门口，“这是我提前送你的生辰贺礼，等我回来。”
没过几日，贺铮寒不顾群臣反对，以帝王之身，亲征北狄。
延平王杨沐卿连上三道折子，贺铮寒终于应允，不过因为杨家军麾下军士大多是新兵，做了后军，一道出征。
姚桐也随着杨家军一道北上。
杨家军做为后军，行军速度比之前锋、中军要慢了许多，且行军路线和贺铮寒领的大军也不一致。
“大名府？怎么绕到了这里？”
天枢被贺铮寒留了下来，负责给杨家军引路，他面对质疑，很是淡定，“后军需要保证粮道畅通，北地州府，能供应大军所需粮食的只有大名府。”
杨家军在大名府外扎营，姚桐并未进城，没想到城内故人出城来见。
“王妃。”
来的是锦霞和穆娘子，带着数百个包着头发、扎着手腕、脚腕，一模一样利落衣衫的年轻女子。
“王妃，我们的医署回来了，我们随您一道去。”
姚桐再也想不到她们会建起医署，握着两人的手，眼中不由自主的蓄了泪。
“是。。。。。。陛下下的令，拨的钱款。。。。。。赐了号，以施姑姑的姓氏为号，每个进入医署的人都要给施姑姑敬香。。。。。。”
“你们。。。。。辛苦了。。。。。。施姑姑在天有灵，也会看到的。。。。。。。”再忍不住，泪水落了下来。
杨家军负责粮道，行军速度快不起来，终于赶到中军大营驻扎之地时，天气已然十分寒冷。
而贺铮寒亲率前锋，斩杀三万北狄精锐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伴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前方战事的胜利一个接一个。
似乎不需杨家军上前线战场，摩拳擦掌的杨家军不得不成了名副其实的后勤。
运粮草、医伤员种种，杨家军做得极好，渐渐的也得到了其他将领的敬重。
转眼过完了腊月，到了正旦。
“陛下回来了。”
姚桐正在营中熬煮汤药，被这震天响的声音一震，手一松，木勺整个没入汤药中，几滴滚烫的汁水溅上手背。
她恍然不觉。
第166章 阿桐，我若死了，可会哭一场（）
正月元日，一岁之首，为正旦，最隆重的节庆。
这种大节日，贺铮寒才息兵赶回中军驻地，与将领兵士齐聚欢庆。
大军出征在外，虽然食材缺乏，但火头军们使出了浑身解数，烤了上千头羊，蒸了一锅又一锅的馒头、大饼，热腾腾的肉香混着面香传出几十里地，将士们吃得满嘴流油，极为满足。
军营里几乎都是青壮男子，征战在外，刀口舔血，生死无常，遇上今日这个大节，军规也没那么严苛了。
听得外面笑语喧哗，声浪滚滚，姚桐摇头一笑。
为了防止有喝醉的兵士闹出事来，杨沐卿派了人严严守在医署营帐外，医女们若无事也不外出，只负责这里的伤兵。
姚桐自己住的小小营帐在最里面，她熬完汤药便回到了住处。
火炉子烧得通红，炉子上水壶咕嘟咕嘟的响，喷着蒸气，姚桐取下壶盖，放进两颗梅干，很快一股带着梅子的微酸充满营帐。
小小的桌子上，摆着一盘切好的烤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