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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成为众人焦点瞩目所在,章奎瞪圆了铜铃大眼,毛绒绒的胡须都炸了起来,他明明捏了嗓子,怎么还让人听见了。
老天保佑,王爷可别听见。
他提着气抬眼望去,却见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一下子手脚都凉了。
“行礼。”
直到宣礼官声音响起,章奎如蒙大赦,缩成了鹌鹑样,跟着众人行礼。
之后,王爷再未看过来,章奎才舒了口气。
行礼后,贺铮寒手一挥,乐人改奏庆功乐。
贺铮寒大封有功将士,底下气氛高涨起来。
封过武将,再封文臣。
开疆拓土是功劳,守城安民也是功劳。
殿中几乎人人有封赏,笑语庆贺不绝。
按照一贯的例子,到了这个时候,封赏也就结束了,接下来便是觥筹歌舞,尽情欢闹了。
有心思细腻的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主座上的王妃,暗忖有这位在,这歌舞怕不能尽兴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宣礼官竟再次唱功:“再封。”
底下人安静了下来,面对着一众不解的诧异的目光,贺铮寒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如山岳一般,沉沉嗓音响彻大殿。
他话音刚落,底下已如冷水滴入滚油中沸腾了起来。
就连姚桐都吃惊的站了起来。
“本王之妻姚氏有大功,有谋略更有仁心,内足掌家,外可理政。本王出征在外之时,由王妃掌内外,赐王妃金印,如本王亲临。”
这是辅政大权啊。
“王爷,不可,万万不可。”
有臣子噗通跪下,连声劝谏。
贺铮寒握了握姚桐的手,温言说道:“王妃的功劳,凉州城人人皆知。且王妃之手段之魄力,虽男子而不如,你口口声声反对,理由唯王妃为女子。这不足以反对。”
“牝鸡司晨,唯家之索。”保守古板的臣子激动不已。
“若无王妃,凉州早已成为一座死城,本王也无家可破。”贺铮寒低喝,“再说,本王在时,王妃自然只掌内帷,然如今南边乱事又起,本王不日又要出征。”
“本王征战之时,政事虽有诸位协理,大权却交与何人?你。。。。。还是你。。。。。”贺铮寒一连点了几个人名,被点名之人,尽皆跪下,不敢出声。
谁敢接下大权?
到了这时,众人才不得不承认,唯有王妃可接大权。
王爷与冀王府的关系,众人心里都有数,再者他们也不愿是冀王府的人接下凉州大权,从来只有父传子,可从来没有子传父。
当然,更没有传给兄弟。
可惜,王爷没有子嗣,只能让王妃一介女子,掌凉州大权。
贺铮寒将话点破,底下众人虽然有人面色依然难看,却都不再反对。
“王爷。”
这件事姚桐事先不知情,她喉头有些发堵,为贺铮寒又要出征的担心,也为他如此重的托付而感动。
“阿桐,你我夫妻一体,祸福与共。”
姚桐眼睛发酸,却不能在这种场合失礼,努力压下这股泪意,使劲点了点头。
有了王妃掌大权在前,一众人心理承受能力增高不少,在接下来封赏医署、毛织署中的女子为女官时,众人都平静的接受,没人剧烈反对。
医女施氏为正五品医署令。
医女穆氏为从六品医署典医。
织女乌娜为正七品毛署令。
所有女官皆有品级、有俸禄,赏罚升迁皆依令,但只归王妃管理。
这场庆功宴,诸人平生所未见。
宴会结束,回到后堂,姚桐低声问:“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又要出征了吗?”
贺铮寒将她抱在膝上,沉声说道:“西南蜀王反了,自立为帝,蜀地山高水深,交通不便,朝廷派的人,非但没有剿灭了他,反而损失惨重。”
“朝廷这一败。。。。。。更是露出了孱弱无能之态,观望的藩镇,蠢蠢欲动,对临都垂涎不已。。。。。。尤其是江南西道,距离临都极近,又是一马平川,没有天险可守。。。。。。。”
“阿桐,这个时候临都不能出事。小皇帝在,正朔就在,自立的都是乱臣贼子,这天下还能勉力支撑。一旦正朔不在了,这天下就彻底成了幽冥地狱。。。。。。”
姚桐靠在他胸前,闭了闭眼睛,“夫君,我懂,我都懂。”
我只是舍不得你。
再舍不得,出征之日眨眼就到,姚桐亲自送他征战,送出城门,直到黑压压的大军都看不到影子了,才从城楼下来。
贺铮寒带着大军走了,凉州城又安静了下来。
“王妃,蓟州来人求见,手里带着。。。。。。蓟州节度府二夫人的亲笔信。。。。。”
堪堪过了几日,姚桐才缓过精神,不想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蓟州节度府二夫人。。。。。。呵,姚檀,我的好妹妹,带到正堂。”
姚桐想了片刻,才想起这位二夫人是谁,她一父同胞却如仇敌的那位妹妹。
她倒要看看这个‘好妹妹’要做什么?
“大郡主接丧啊。”
不想,蓟州来人一进来,双腿噗通砸地,扯着嗓子嚎哭起来。
这是。。。。。。报丧的礼,锦霞脸色难看至极,“快,把这贼奴打出去!”
“大郡主,郑王爷、郑王妃、世子、二少爷死的好惨啊。”
来人继续嚎哭,“那些天杀的流民,连他们的尸骨都羞辱了,呜呜。。。。。。”
这是说的死去多日的郑王夫妇和他们的二子。
姚桐摇了摇手,让这人接着说。
为什么姚檀要在这个时候派人来,她有什么目的?
“大郡主您或许不知道,汴州城被那些凶残的流民破了城,您的父王母妃和两个弟弟,都死在了他们手上。。。。。。”
姚桐忽的掷了手上的杯子,砸在来人身边,破裂的瓷片四溅,唬的这人高亢的哭声一抖。
“姚檀让你来做什么?”
这人暗暗叫苦,来的时候,他特意找了郑王府的旧人打听,都说这位撞了大运得了靖北王青眼的大郡主,软懦怕事,再没用的一个人。
他也听说了当年还是冀王世子的靖北王贺铮寒陪着她大闹郑王寿宴,以为那不过是靖北王撑腰,眼下看来,他是被人坑了。
她这眼神,像刀子似的,看一眼都冷飕飕的,哪里是软懦可欺的人?
“蓟州节度使大人终于平定了汴州流民之乱,砍杀了流民头领,为郑王爷报了仇。自郑王爷他们去后,二夫人日日跪在梓棺前念经,发誓不报仇不下葬。如今大仇终于得报,郑王爷、郑王妃、世子、二少爷终于能瞑目了。”
“二夫人要给郑王爷、郑王妃、世子、二少爷风光大葬,而这世间,二夫人母家唯一的亲人便是大郡主您啊。郑王爷也是您的亲生父亲,世子和二少爷也是您的弟弟。还请大郡主放下往日芥蒂,亲自来送送您的亲生父亲。。。。。。”
原来,是要她去参加葬礼的。
打发了来人,锦霞急忙让人打水将这块地擦洗干净,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王妃,奴婢觉得那位二夫人不安好心。”
姚檀是什么人,姚桐当然更清楚,这位妹妹,遗传了她母亲的歹毒,且比她母亲更
聪明更会隐藏。
“但我不得不去。”
这世道孝道大如天,她与郑王姚敦的早已没有父女之情,一曲小白菜更是让姚敦夫妇恶名远播。
但是,她无法斩断他们之间的血缘,在世人眼里,若姚敦还活着,父不慈则女不孝,虽有人诟病,但也不会怎么损害她的名声。
可是,姚敦死了,而且是全家惨死。
死者为大。
他一死,所有的过错都会蒙上一层美化的轻纱。如果这场葬礼她不去,不会有人记得以前郑王姚敦是如何对待她的,他们只会口诛笔伐她的不孝,连送葬都不参加。
若是以往,她不会在乎。
可是,现在她是贺铮寒的妻子,是靖北郡王妃,她有了软肋,不得不在乎。
“王妃,若王爷在,是不会让你去的。”
锦霞劝不了,便请了施姑姑来劝。
姚桐微微而笑:“姑姑,为了王爷,我必须得去。世人误会王爷已经不少了,我不能让这些卑贱小人再污了他的声名。”
施姑姑一叹,贺王爷在读书人心中的名声的确不太好,贺王爷为人太刚烈,不喜矫饰。北狄人对中原人下手残暴,落到他手里的北狄俘虏,他以牙还牙,全部杀光。
有些读书人读多了仁义道德,脑袋都傻了,暗中骂他凶残。
“王爷不似有些人假仁假义。可这些声名,王爷未必在意。”
施姑姑觉得这位王爷是一点都不在意。
“我知道。”姚桐嗓音有些悠远,“可没有那些假仁假义的名声,王爷行事总归会艰难些,我。。。。。。想要他轻松些。”
“再说,姑姑你们也不要太紧张。姚檀那个人,我了解,这次去的时候做足提防。她那里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没有大碍。”
施姑姑看着姚桐脸上的光彩,这是只有陷入情爱的女子才会有的,“王妃既已拿定了主意,凉州上下定会保王妃安全。”
一切布置妥当,打出靖北郡王妃的依仗,浩浩荡荡的从凉州赶往汴州。
时值十月底,深秋的风带着凛冽寒意,姚桐的马车密闭的严严实实,铺着狐裘,燃着炭炉,不敢露一点口子。
路途行了一半,姚桐越来越忍受不了车厢里的憋闷,可她这几日身子越发懒怠,锦霞怕她吹了风,染了风寒,坚决不许她下车。
“停车,扶我下车。”
姚桐忽然一阵难受,锦霞见她脸都白了,急忙让人停了车,“王妃,披了大氅再下车。。。。。。”
难受的摇头,姚桐拉开车门,还没落地,再压不住汹涌而来的呕意,吐了个天翻地覆。
“王妃!”
锦霞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