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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除了彼此近身心腹,再无人能听到两人说的话。
在旁人的眼中,看到的是郑王府嫁给靖北郡王的大郡主,远道而来,风尘仆仆。那位嫁入蓟州节度使府中的二郡主见了长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成了泪人。
而大郡主则安慰抚慰妹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端的是姐妹情深。
“妹妹心意已到,地上凉,还是起来吧。”
姚桐这话,更是让姚檀呕出血,合着她是自甘下贱给她下跪的。
姚檀恨极,却到底知道今非昔比,她再不是父宠母爱的尊贵郡主,眼前这个女人,也不是昔日她想怎么欺辱就怎么欺辱的下贱胚子了,她背后有一方雄主贺铮寒撑腰。
她却只是个蓟州节度使府的二夫人,嫁了个无权无势的次子。
姚檀顺势而起,跪在冷硬地面多时的膝盖,又酸又痛,险些摔了一跤。
这痛,她定要百倍还给姚桐。
进入大殿,满殿白幡,哭声震天。
姚桐面不改色的迈步进去,面不改色的行完所有礼,多行不义必自毙,郑王夫妇之死,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孽。
若他们死不瞑目,那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更无法瞑目,若世间真有神鬼,那些枉死在他们手中的鬼,更不会放过他们。
姚桐一身白衣,因有了身孕,她行礼时刻意放缓了动作,每个动作都缓慢而舒展。她自己没有察觉,入了旁人的眼,只觉清华飘逸,如青女素娥下了凡尘,忍不住酥了半边身子。
行礼毕,姚桐看都不看姚檀,走出寺院回了驿馆。
姚檀回到自己的静室,伸出手掌,一片血肉模糊。
“二夫人,世子妃遣人来了。”
她刚上好了药,守在外面的丫鬟通报。
她眉头厌恶的蹙起,世子妃——她的大嫂,她和这个大嫂,一向不睦。这个大嫂出身小户,当年不过凭着一个相师说她贵不可言的话,竟然嫁给了蓟州节度使的世子。
而这个小门小户的女人,行事上不了台面,管不住自个夫君,以致世子院子里一群一群的美人。
成日里乌眼鸡似的看不得人好,她姚檀管住自个夫君,屋子里没有女人,那是她的本事,轮得到这个女人嫉妒吗?
往日她身份高贵,这女人只敢说些酸话恶心她,不想,她父王才走,这个女人就以为她没了依仗,欺负了上来。
就是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在这个时候,都敢来作践她!
“让她过来。”
来人是世子妃心腹嬷嬷,面对这位二夫人,依然一脸的倨傲,“老奴此来,是奉世子妃之令,教导二夫人规矩的。”
姚檀忍下屈辱,“不知姚檀哪里做得不符规矩了,要世子妃来提点。”
“二夫人,虽然这是寺院,可你是守着重孝的人,怎么能出随意出寺院大门?眼下来了那么多贵人,可都是外男,冲撞了哪位,丢的可是咱们节度使府的脸。”
“你。。。。。”
姚檀气怒攻心,却只能忍气吞声,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唾沫星子四溅的嬷嬷,才扬着下巴走了。
“二夫人,您的手又流血了。”
姚檀推开丫鬟,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面色狰狞,声音阴毒无比:“我那好姐姐上香时,你们都安排好了吗?”
丫鬟跪着说:“都照您的吩咐安排了。奴婢刚刚得到世子那边的回话,世子从大殿回去时,路遇一扫地丫头,当场宠幸了,那丫头长得有几分像。。。。。。大郡主。。。。。。”
“好,好。”姚檀大笑起来,笑声阴恻,“我的好姐姐,凭什么你能嫁得如意郎君,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欺辱我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第105章 自食其果()
转眼到了正日子。
“王妃,今日要在内堂跪许久,虽然有银针刺穴,但是也不宜过度劳累。”
姚桐知道分寸,手掌情不自禁的抚上小腹,肚中的孩子是个体谅母亲的,自到了汴州,她的孕吐已好了许多。
且在这种时候,她不近荤腥,只吃素粥,不仅不会让人起疑,反而是她孝顺的表现。
“除了对气味尤其敏锐外,并无其他不适。”
施姑姑沉吟,这个对气味敏锐,她还没有找到原因,不过倒是有个法子。
路途中,有队兵士不慎踩到了毒蜂窝,被蛰的不清,毒蜂毒性大,但毒蜂窝中的蜂蜜、蜂浆比之家养的蜂蜜,更为可口。而毒蜂窝中的蜂蜡,又称黄蜡,是味难得的中药,也有特殊的效用。
“王妃,这是我炼好的黄蜡,能平气解毒。你贴身收着,若是闻到了不洁的气味,含一颗压在舌下,能缓解不适。”
姚桐贴身收了。
到达寺院时,天色尚且昏暗。
因为郑王一家报仇的是蓟州节度使,他家次子又娶了姚檀,这一日,蓟州节度使便领着世子和次子操持。
姚桐身为靖北王妃,虽然没有临都朝廷的诰命,但靖北王贺铮寒宠信她的名声,短短时日已传遍了北地。
论地位论实力,蓟州节度使都不足以和贺铮寒抗衡,更不会强令姚桐向他行礼。
姚桐到了寺院大门,并未下马车,隔着车帘和蓟州节度使打了招呼,马车便向内行去。
“大哥,有人来了,你看什么呢?”
蓟州节度使的世子,慌忙回神,转过头来,“眼睛进了土,没事,没事。”
直到行到布满步幛的地方,姚桐才下了马车。
大殿里也用白练隔出了内外,姚桐进了里面,略略一扫,姚檀等人已到了,而上首的位置还空着。
名位上,她不仅是郑王姚敦的女儿,更是靖北郡王的王妃,上首尊位只能是她的。
姚桐径直走了过去。
姚檀抬眸打量着她,同样的斩衰重孝服,同样的素发银簪,今日她们打扮的几乎一样。可。。。。。姚檀望着她那张脸,恨极,想到接下来的谋划,快意起来,她不就是凭着这张脸得了靖北郡王的宠爱吗?
可这张脸不仅能给她招福,也能给她招祸。
姚檀越想越痛快,目光沉沉凝在宽大的袖口上。
一项项繁琐的礼仪,伴随着僧人、尼姑、道士做法事的声音,在这大殿内翻滚。
姚桐只觉得讽刺,这不是为了死者,这是活人的野心与贪心。
转眸,和姚檀隔空相望,连她脸上的哀戚都不纯粹。
郑王、黄氏夫妇俩,狠手毒辣,谋害了她的生母,对她这个长女堪称恶毒。可对于姚檀,却是千娇百宠,原来,这么宠出来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从早到晚,除了略略休息片刻,用些水米,再不得空闲。
直到天色黑了,到了那阴阳先生算定的时辰,整个葬礼仪式才终于结束。抬棺人将那四具供在大殿上的棺材抬走,下葬。
“父王、母妃、弟弟,你们把我也带走吧。”
姚檀忽然激动起来,扑向棺材,眼看就要撞上去,被她身边的贵妇牢牢抱住,她挣扎不过,惨叫一声,身子一软,竟晕厥了过去。
“二夫人,二夫人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一阵骚乱,有人呼叫声要将姚檀送回静室,有人焦急的冲到姚桐身边:“王妃,令妹情绪不稳,还请您劝慰她啊。”
姚桐眉头微微一皱,又松开,跟着抬着姚檀的人,去了她的静室。
“不许唤大夫。。。。。。。不能扰了。。。。。。清静。。。。。。”
姚檀被送回静室,才幽幽转醒,喃喃低语着,周围的人不好违逆她,又见她醒了,这么多人不好都挤在这里,便都走了出去。
一时间,静室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和身边的丫鬟。
“姐。。。。。。姐。。。。。。”
姚檀伸手,拉出了姚桐的衣角,苍白的脸上带了抹笑,好似她们真是好姐妹一般。
“我有话和你说。。。。。。”
姚桐被她拉着弯腰,不得不凑近她。
一股幽暗的香味袭来,这味道极淡,尤其是在这种味道混杂的地方,若不是姚桐嗅觉这段时间嗅觉敏锐起来,她根本察觉不到。
姚桐忽然起身,“你说吧。”
姚檀似乎不在意她的疏远,“你很讨厌我吧。平心而论,我也不喜欢你。”
跟着姚桐的丫鬟都警觉了起来。
“可是,你却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姚檀抽泣着哭了起来,“我再也没有亲人了,除了你。呜呜。。。。。。你不知道我在蓟州过的什么日子,大嫂厌恶我,每日我房里的饭菜都是冷的。我哭得多了,她说我晦气。我不敢在人前哭,她说我没心肝。。。。。。。”
“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的。”姚檀忽然激动起来,“你说的对,公公他打着为父王报仇的旗号,接收了父王留下的一切。父王的死,他也脱不了干系。他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派兵相救,才害得父王惨死。”
“他是个伪君子,他就是为了吞并父王留下的人马。。。。。。。”姚檀这些话,堪称大逆不道,她身边的丫鬟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她疯魔了一般,望着姚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蠢啊。。。。。。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蠢?你不喜欢我,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有没有好受些?”
她哭得不管不顾,让姚桐一瞬失神。
“姐姐,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你或许都不会我这个妹妹,都是我自己造下的因,这果我承担。”姚檀狠狠抹眼,“我不敢求你摒弃前嫌,可是父王。。。。。。到底也是你的父亲,求你为他亲手上柱香吧。。。。。。”
今日姚桐的确没有上香,到了这时候,她似乎抵不过姚檀的苦苦相求。
姚檀见她意动,哭着笑了起来,摇摇晃晃的下了床,亲自捧来了香炉。
“姐姐。。。。。。”
姚桐接过她递来香,点着后,插入香炉。
“父王。。。。。。”姚檀在一旁失声痛哭。
香烟袅袅。
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