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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并不强大,但比南唐好很多,必然不会落到一样的结局。
字清隽有力,铁画银钩,别具特色,颇有剑走偏锋之感,孤高秀逸,书法大家曾评此字体“天骨遒美,逸趣霭然”,如今宣和帝看着这一首词,愈发觉得复杂难言。
转而又想到温侯——
那孩子急着北上抗金,便走了水路,与大军分开,遭了歹人下手,尸骨无存。
他向来喜欢赵元徽又有些排斥…
温侯性情温和乖顺,天资聪颖,比他自己膝下的皇子更胜一筹。
可惜,偏偏是哲宗的儿子,让人如鲠在喉。
如果立赵元徽为太子,世间必有他还位于哲宗的说法。
不立赵元徽为太子…竟无一个皇儿心性、天资可以与之并肩。
原先想养着赵元徽做一个富贵闲人,可惜那些人连富贵闲人都容不下……
也怪自己没有庇佑好他。
那个神色飞扬的温侯,终究不在了……
宣和帝破天荒地没饮酒,算是谨守丧期,视线触及曾与赵元徽对弈时用的棋盘,忍不住泪眼模糊。
没多久,宣和帝提笔新写了一道圣旨,追封先帝哲宗之子赵元徽为昭和太子。
宣和帝的诏令很快就传遍了三山四海,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已逝的温侯赵元徽被追封为昭和太子。
当铺老板曾甲几乎想立刻去探望一番赵元徽。
如今他已经知道那个少年郎是清河县武家的入赘女婿潘六郎,每天都会出来卖烧饼。
只听说近日潘六郎家里多了一个来投奔的妹妹,生得花容月貌,就是不爱出门。
曾甲用屁股想都知道那个来投奔的妹妹就是赵元徽。
真想去看一眼小侯爷过得好不好……
可惜他一个当铺老板,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借口。
贸然拜访只会显得突兀,把赵元徽给暴露出去。
潘六郎也不常来当铺,让曾甲想得紧。
越想越喜欢他。
多聪明灵秀的少年郎啊……
要是把潘六郎收作弟子就好了。
那么他就有名正言顺的机会去武家溜达。
曾甲决定去试一试。
不如明天早上去买个饼……
——————
最近赵元徽开始和姬缘学做低配版煎饼果子。
久住宫廷,食遍山珍海味。
如今学起来才觉得生活实在不容易。
粗茶淡饭,已经是百姓一年劳作换来的最好的东西。
烙饼烙久了会手酸,写字写久了也会手酸。
赵元徽觉得前者比后者累很多。
“哥哥,今日我能和你一同出去卖饼吗?”
赵元徽擦了擦额上的汗,问道。
“你不怕见生人了?”
姬缘有些诧异。
“不怕了,如今我还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
随着追封温侯为昭和太子的赦封传遍各地,盘查元辉的动作就缓了下来。
因为这个诏令代表着,宣和帝不会再接纳赵元徽。
如果他还是温侯,死而复生依然是温侯。
说不定宣和帝会因为愧疚怜惜对他更加信重。
如今他被追封为昭和太子,就算光明正大站在宣和帝身前,宣和帝也不会承认他的身份。
那些暗中作梗的人终于放了心。
赵元徽因此胆子肥了一圈。
说起来还有些好笑。
因为前路断绝而得到自由。
“姐夫,金花姐姐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去吗?”
武枝有心想带着赵元徽一起见见清河县的其他人,认认脸,又怕这样不好。
金花姐姐可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娘子,和整天抛头露面的武松不一样。
“可以。”
反正如今也没有人急着抓元辉,既然赵元徽想出去,姬缘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哥哥与松妹的恩情,奴家来生结草衔环都还不尽。”
赵元徽屈身行了个礼。
如今他是潘金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需要拘于身份。
“金花姐姐总是这样客气。”武松摇了摇头,觉得这样恩来恩去真麻烦。
“虽说恩情记在心里也使得,说出口之后却舒坦些。”
赵元徽笑了笑。
出来之后他渐渐开始学武家几人之间有什么话就直说的坦率,然而这么久过去了,还是没学到多少。
心里有事,总不能彻底放下来。
“咱们可是一家人。”
武松打心底里喜欢这个金花姐姐,因为金花姐姐很温柔,不会像武枝那样揪她的耳朵。
不过武松还是最喜欢武枝。
第二喜欢姐夫,第三喜欢迎儿。
本来迎儿排在第二,姐夫排在第三。
自从姐夫从水中救起迎儿之后,就悄悄升了一点。
然后是白芷姐姐…金花姐姐…
赵元徽心中升起一阵暖意。
在武家住的时候,大概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舒服的时候……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层层重任,没有繁文缛节。
虽然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最后还是解开了。
每次想到这里,赵元徽都为姬缘的胸怀而深深感动。
哥哥真是太好了。
三人一起出来卖烧饼,显得很有气势。
武松挑着烧饼担子,姬缘和赵元徽一左一右跟在她两边。
宛如护法。
只不过这两个人的容貌都太出众了,引得路人纷纷打招呼。
“六郎,松娘子,出来卖饼啊!”
“是啊。”
“这是你们家的潘小娘子吗,生得真好,许人家没有?”
赵元徽配合得露出羞涩的笑容,让人更加心动。
这么好的小娘子,拐回家当媳妇多好。
如今他身段曼妙,貌美温柔,因着身段稍微高了一些,便不算完美的小娘子。
等那位大婶子走近,才发现赵元徽比她高整整一个头。
“潘小娘子和六郎一样,都长得高。”
大婶子也不再提给赵元徽介绍年轻俊才了。
这姑娘忒长,要比她侄子高出两个头……
又走了一段路,赵元徽一直配合着露出羞涩的笑容,久了脸都有些僵硬。
尤其佩服姬缘脸上的微笑。
哥哥笑得太妙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他累。
似羞赧而又坦诚,似亲近而又疏离,似深情而又淡薄。
让人升起无限探寻心思……
要是姬缘知道赵元徽心里这么钦佩,说不定会传授一套“卖保险的秘诀”、“推销员的成功法门”、“怎么勾动女性的购买欲”等奇怪的东西。
曾甲等了半天,终于看见了挑着饼担子的武松。
边上是笑容温润如春风的潘六郎。
此时潘六郎正在给人递饼,负责收钱的是另一个小娘子……
嗯?
小娘子……
曾甲揉揉自己的胖脸,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那个曼妙娇柔的女子……真的是温侯吗?
还是说那真的是潘六郎的妹妹?
曾甲一时内心极度复杂。
兴许是因为他老了,眼睛花了,看不清楚,走近一些就知道了……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中挤来了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子,十分违和。
“这不是……”
姬缘看着曾甲,终于认出来这是当铺老板。
“我来买十个饼……”
曾甲掏出几串铜钱,正要交付到赵元徽手上。
此时他一颗年老的老男心正在经受风吹雨打……
赵元徽看起来十分平静,一副完全不认识曾甲的样子,温声问道:
“您是要鸡蛋还是不要?”
听着眼前人温柔娇软的声音,曾甲几乎欲昏厥过去。
他可是曾经照看过小侯爷的老太监啊!
为什么小侯爷变成了这个样子!
曾甲手指头抖了抖,说了句,
“要鸡蛋的。”
“一共是一百文钱。”赵元徽再度露出一个温柔羞涩的笑。
“怎么这么……”黑……
曾甲欲说的话梗在喉咙里。
怎么能对小侯爷说这种话呢……
曾甲再度从袖子里摸出来几串铜钱,十分不舍。
“难得你一个死抠舍得花钱啦,是不是看中了潘小娘子貌美?”
一个认识曾甲的老大婶狠狠鄙视了一下臭不要脸的曾甲。
“我不是……”曾甲欲哭无泪。
“老不修!”老大婶还啐了一口。
然而曾甲的眼睛皮子还真的黏在赵元徽身上挪不开了……
心中闪过一些欣赏后很快转成了愧疚与怜惜。
小侯爷躲避追杀一定吃了很多苦,呜呜呜……
想想都心里痛得厉害。
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侯爷,变成了现在忍辱负重的样子,一定受了很多磋磨……
“饼好了。”
姬缘把饼塞在曾甲手里,让他赶紧走。
曾甲在一片姑娘大婶们的笑声中佝偻着身子离开。
临走前还想再看两眼赵元徽,硬生生克制住了。
又走了几条街,饼卖完了。
见货郎那儿有漂亮的发绳,赵元徽忍不住挑了很多。
“金花姐姐,你买这么多做什么?”武松一直知道赵元徽有钱,却是第一次看见赵元徽买东西直接买一整盒。
“买这么多,送给枝娘子和迎儿啊,松松日后有了心悦之人,也会想着系个漂亮发绳……都用得上。”
“嘿嘿嘿……”武松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回去后赵元徽把那盒精致的小物件全送给了武枝。
还有他那里的一些首饰。
见武枝要拒绝,赵元徽又是劝又是抹泪,总算让武枝都收下了。
武枝姑娘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惜她身有缺陷,不如寻常小娘子那样高挑曼妙……
不然和哥哥也是一对佳偶。
哥哥那样的人,待谁都是一样,一副无心红尘的样子…如此也好。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