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荣耀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领到我跟前,以为我要跟她跳舞。我说,这次她的舞伴不是我。

    ‘嗯,没关系,现在您就跟她跳吧,’他说,一边亲切地微笑着,把佩剑佩到武装带上。

    常有这样的事,瓶子里只要流出一滴,紧接着,瓶子里的东西就会滔滔不绝地流出来,同理,我心中对瓦莲卡的爱,也把隐藏在我心中的爱的全部能量释放了出来。那天晚上,我用自己的爱拥抱了整个世界。我爱佩有额花、像伊丽莎白那样袒胸露臂的女主人,我爱她的丈夫,我爱她的客人,我爱她的仆人,我甚至爱那个对我一脸不高兴的工程师阿尼西莫夫。至于对她的父亲,连同他的家常皮靴和与她相像的和蔼可亲的微笑,当时我简直感到一种类似于狂喜的柔情似水之感。

    玛祖尔卡舞跳完了,主人请客人去用消夜,但是被上校婉言谢绝了,说他明天必须早起,便向主人告了别。我吓了一跳,生怕他把她带走,但是她跟她妈留下来没走。

    吃过消夜后,我跟她跳了她早先应允的卡德里尔舞,尽管看起来我已经无限幸福,我的幸福感还是在不断增长。关于爱情,我们只字未提。我既没问她,也没问自己:她是不是爱我。只要我爱她,我感到就足够了。我害怕的只有一点,可别发生什么事情破坏了我的幸福。

    我回到家,脱了衣服,想睡觉,但是我发现我根本睡不着。我手中握着从她扇子上拔下来的那片羽毛,以及她临走时送给我的一只手套——那时她正要上车,我先扶她妈上车坐好后,又扶她上车。我看着这两样东西,并没有闭上眼睛,她的倩影却赫然如在目前,一会儿看到她正在两个舞伴中挑选,在猜我的性格,于是我听到她那可爱的声音在说‘骄傲?是吗?’——说罢便快活地把手伸给我;一会儿又看到她吃消夜时一口一口抿着一杯香槟酒,低头用含情脉脉的眼光偷觑我。但是,我看到最多的还是她和父亲双双起舞,她优雅从容地围着他舞姿翩跹,露出她以一种为自己,也为他感到骄傲和快乐的神态扫视着正在欣赏他俩、赞叹不绝的观众。在一种柔情似水和不胜感动之情中,我不由得把他和她合而为一,视同合璧连珠。

    当时,我和我已故的哥哥单独住在一起。总的说,我哥哥不喜欢上流社会,也从不去参加舞会,现在他正在准备学士考试,因此很用功,也很规矩。他睡着了。我望了望他那埋在枕头里、被法兰绒被遮住一半的脑袋,我怀着一片爱心替他惋惜,惋惜的是他不知道,也无法分享我体验到的幸福。我们家奴彼得鲁沙拿着蜡烛来接我,想帮我脱去外衣,可是我让他走开了。他头发蓬乱,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使我觉得分外感动。我极力不发出响声,蹑手蹑脚地穿堂入室,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到床上。不,我太幸福了,我睡不着。再说,屋里的炉火烧得很旺,我觉得热,于是我就不脱学生制服,悄悄走进前厅,穿上大衣,打开大门,走到户外。

    我离开舞会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多了,走到家,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又过去了大约两小时,因此,当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正是谢肉节的天气指冬去春来。大雾弥漫,路上饱含水分的积雪正在融化,所有的屋檐都在滴水。当时Ъ住在城边,紧挨着一片广场;广场的一头是游乐场,另一头是女子中学。我穿过我们那条偏僻的胡同,上了大街,这才碰见过往行人和运送劈柴的雪橇,雪橇的滑木都擦着路面了指积雪不深,且已融化。拉雪橇的马套着发亮的车轭,有节奏地摆动着湿漉漉的脑袋,车夫身披蒲席,脚登大皮靴,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大车旁啪嗒啪嗒地走着,在大雾中,街道两旁的房屋显得分外高大,——我觉得这一切都特别美和别具深意。

    当我走到挨近他们家的广场时,看到有游乐场的广场的那一头黑压压的一大片,同时又听到从那边传来长笛声和铜鼓声。我心花怒放,心儿一直在歌唱,间或耳边还可以听到玛祖尔卡舞的乐曲声。但是这是另一种音乐,既生硬,又难听。

    ‘这是怎么回事?’我想,接着便沿广场中央一条溜滑的大车道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走了百十来步,透过浓雾,我开始看出那里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显然是士兵。‘大概在上操,’我想,当时有一名铁匠穿着油渍麻花的短皮袄,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在我前面,我跟他一起走近了点。穿着黑色军服的士兵排成两行,面对面地持枪站着,一动不动。队伍后面站着一名鼓手和一名吹长笛的士兵,不停地吹打着令人听而生厌的尖利的老调。

    ‘他们在干什么呀?’我问那个紧挨着我站住的铁匠。

    ‘因为逃跑,在打一名鞑靼士兵旧俄军队中惩罚士兵的一种笞刑,受罚的士兵行经两列相向而立的士兵,从排头到排尾,走到哪里,打到哪里。’那铁匠抬头望望队伍尽头,愤愤地说道。

    我也开始向那边张望,看到两列队伍中间有一样可怕的东西正在由远而近地向我走来。离我越来越近的那东西原来是一个光着上身的大活人,他被拴在两名士兵的枪杆上,由他们牵着。他身旁走着一位高大魁梧的军人,身披大氅,头戴军帽,我觉得这人眼熟。受罚的那人浑身抽搐、两脚踩着融化的积雪,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两旁雨点般向他打来的棍棒下,渐渐向我走来,一会儿向后倒,仰面朝天,于是那两名用步枪牵着他的军士便把他往前一推,他一会儿又跌跌撞撞地向前倒下,于是那两名军士又把他往后一拽,使他不致倒下。而那位高大魁梧的军人始终不离他左右,步履坚定,大摇大摆地紧跟着他。这军人就是她父亲,红光满面,白胡白须。

    受罚的人,每挨一下棍子,就好像感到吃惊似的,龇牙咧嘴地露出两排白牙,把他那因痛苦而扭曲得皱拢来的脸转向棍子落下的方向,一再重复着同样的话。直到他离我很近很近的时候,我才听清楚了他说的这些话。他不是说,而是呜呜咽咽地哀求:‘弟兄们,行行好。弟兄们,行行好。’但是弟兄们不肯行行好,当这一行人走到我的跟前时,我看到,站在我对面的一个士兵,坚定地跨前一步,挥起棍子,呼呼风生地啪的一下重重地打在鞑靼人的后背上。鞑靼人一个趔趄,向前栽倒,但是那两名军士拽住了他,同样的一记棍子又从另一面,棍棒齐下。上校在一旁走着,一会儿望望自己脚下,一会儿又望望那个受罚的士兵,鼓起腮帮子,吸进一口气,然后又噘起嘴唇把这口气慢慢地呼了出去。当这一行人走过我站着的那地方的时候,我才在那两排人中间匆匆一瞥,看到了那个受罚人的后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我简直没法相信这是人的身体。

    ‘啊,主啊,’铁匠在我身旁说道。

    这一行人开始越走越远,两边的棍棒仍旧纷纷落在那个跌跌撞撞、浑身抽搐的人身上,铜鼓仍在咚咚地响,长笛仍在呜呜咽咽地吹,上校那高大魁梧、英俊潇洒的身影仍在步履坚定地挨着那个受罚的人移动。上校霍地站住,快步逼近一个士兵。

    ‘我让你糊弄,’我听到他怒不可遏的声音。‘还敢糊弄吗?敢吗?’

    于是我看见他挥起他那戴着麂皮手套的有力的手,扇了那个吓坏的小矮个、力气单薄的士兵一记耳光,因为他没用足力气将棍棒打在那个鞑靼人的鲜血淋漓的脊背上。

    ‘拿几条新军棍旧俄专用以惩罚士兵,用砍下的树杈或树条制成的军棍或长鞭。来!’他回过头来叫道,他看见了我。他装作不认识我,威严而又恶狠狠地皱起了眉毛,急忙扭过头去。我简直羞得无地自容,不知道眼睛看哪儿好了,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当场揭穿了似的,我低下眼睛,急匆匆地跑回家去。一路上,我的耳边一会儿响起铜鼓的咚咚声和长笛的呜咽声,一会儿又传来‘弟兄们,行行好’的哀求声,一会儿我又听到上校自信而又怒不可遏的喊叫:‘还敢糊弄吗?敢吗?’与此同时,我的心中又感到一种几乎生理上的痛苦,痛苦得让人不断恶心,因此我几次停下来,我看到的这一情景太可怕了,我感到一阵恶心,差点没吐出来。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到家的,也不记得我是怎么上床躺下的。但是我刚要睡着,又听到和看到我刚才看到和听到的一切,我一骨碌爬了起来。

    ‘显然,他知道我不知道的某种道理,’我想到上校。‘要是我知道他所知道的道理,我也就明白我所看到的那事了,那事也就不会使我感到痛苦了。’但是我尽管绞尽脑汁,也琢磨不透上校知道的那个大道理,因此直到傍晚我才入睡,即使这样,也是因为我去找了一位朋友,跟他一起喝得酩酊大醉的缘故。

    “怎么,你们以为我当时就认定,我看到的那事是坏事吗?非也。‘既然这事做起来那么自信,而且大家公认必须这样做,可见他们都知道一个我所不知道的道理,’我想,而且极力想弄明白这道理究竟是什么。但是不管我怎样殚精竭虑,还是弄不懂这道理究竟是什么。因为弄不懂,所以我只好不去服我从前想去服的兵役,而且我不仅没有在军队里服过役,也没有在任何衙署里供过职,结果就像诸君所看到的那样,成了一名毫无作为的大废物。”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您到底怎么毫无作为法,”我们中间有位先生说道。“您倒不如说说:要是没有您,该有多少人成为毫无作为的大废物。”

    “行啦,这压根儿是废话,”伊万瓦西里耶维奇不胜懊恼地说道。

    “嗯,那段爱情又是怎么了局的呢?”我们问。

    “那段爱情?从那天起,那段爱情就每况愈下。当她(她总是那样)面含笑容,若有所思的时候,我便立刻想到上校在广场上的那一幕,于是我就感到不无尴尬和不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