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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本来你不问我也是要和你说的,只可惜当时发生了很多事,我也缠、绵病榻好几天,就一直没来得及告知于你。”深呼吸一口气,一贯清雅通透的乌眸此刻满是寂寥的沈重,一如隆冬落雪后的世界,白茫茫一片,落针可闻,入目沧桑。
而她语气却是淡淡的,就像窗外漫天舒卷的云朵,“阿洛必然还记得他是谁吧?”
听着是疑问的话,却是用得叙述的语气。
阿洛握紧双手,眼眶微红:“至死不忘!”
“我也是。”
沈苏和看向他,视线交融的刹那,映出彼此眼底的悲戚和苍凉,“时间不过才逝去五年,那些人的丑恶嘴脸,我也是一刻不曾忘记过。他们的每一张脸、每一声话语、每一个神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也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他是谁。”
“我入了上京两三年,复仇之事却没有一丝进展,究其原因,却不过是因为我这个身体的身份低微,难以见到那些手握重兵的朝臣罢了。所以我需要一颗垫脚石,一颗能让我不着痕迹接近他们的垫脚石”
阿洛震惊,眼神说不出是动容还是不忍,手掌攥紧掐进肉里,唯有疼痛才能让他此时不至于失态。
他也不是个傻的,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
“主子他,不配!”咬牙切齿。
是啊,他怎么配得上你?你出生即是金枝玉叶,是太子殿下最宠爱的妹妹,亦是
“我不在乎!苏和已经干干净净的去陪着哥哥了,这具身体做下的任何事都于‘苏和’无关,与我无关!只要能报仇,哪怕是再让我死上一次我都是心甘情愿!”何况不过是一具身体罢了!
她目光坚持,神情坦然而无畏,柔和眉眼的隐隐看出几分属于前生的杀伐果断,但是整体气质却是“沈苏和”特有的温软妩媚弱柳袅娜。
阿洛单膝跪地,伏在床边,眼露悲切溢于言表。
明明他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然而此时此刻,悲伤却无可控制的充斥了他的心扉。
这是他想要保护的女子,这是他唯一想要守护的女子
“无论主子要做什么的,属下赴汤蹈火,誓死追随。”
前生的苏和,今生的沈苏和虽然算不上一个心慈手软的,但是同样不是肆意挥霍他人感情的刁钻之辈。
阿洛对于她的忠诚她明白,对于她的感情,她同样也有所察觉。
目光落在他额上还未好的伤口,她拿出那瓶金疮药,递到阿洛手中,“阿洛待我的好,我自然是知晓,只是苏和是个没有福的,以后若是能魂归碧落峰已经是一个好下场,故而此生苏和再无所求。阿洛在我心中亦是重要之人,好好珍惜自己,少年慕艾,苏和不值得你如此。”
“主子我”手中握着的那瓶金疮药犹如一颗烫手山芋。他恨它的主人,亦憎恶他的东西!
“阿洛先不要急着说,暂且回去想一想。另外,当记得:那人姓凤,让我可称之为止卿,与我在往生谷相见。除此之外,我们从未见过。”
“是。”
有脾胃失调引起的症结,在阿洛悉心照料下,很快便痊愈了,甚至连精神都好了很多。
当时是,正是迎佛节最后的狂欢。
沈苏和邀了凤冷夜一同参加迎佛节最后三天的放莲日。
暮色已至,夜风带来的清凉吹散了弥漫一个白昼的热浪。
华灯高上,人流不息。
街上小摊上处处摆着开放的最美的荷花,如冬雪的白,如朝霞的粉,如胭脂的红。小贩叫卖声,百姓砍价声,以及煎炒烹炸食物声,极富有生活气息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悦耳,连带着心情都好了很多。
凤冷夜显然也是喜欢的,而且,在这种环境,冷冰冰的表情恐怕是难以维持。
沈苏和看着第六个“不小心”撞到他手臂以至于差点跌倒的女子,非常失礼的以帕掩唇笑出声。背对着他,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不开心!
凤冷夜见此差点黑了,用袖子拂开缠着他的女子,走道沈苏和面前,用凌厉的眼神谴责她太不道德!
你遇到登徒子时,本王都会替你赶开,怎么当本王遇到花痴女子时你就只躲在一边偷笑呢?
你也太不道德了!
只是瞧着她此刻因为笑嗔而晕染上两缕酡红的脸颊,心中竟然起了怜惜的心思。
凤冷夜侧过身,想着便也就只有现在,她才有几分属于女孩子的性子,灯光下,乌瞳神彩熠熠,眉眼狡黠,一派天真淘气,看着倒是更有真实感了。眼神也遂平和下来。
第19章 相邀放莲夜()
止了笑,沈苏和赔礼道:“还请凤公子不要和小女计较,古人亦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望凤公子海涵。作为赔礼,不如让小女带着公子好好体会一番这别致的放莲可好。”
凤冷夜自然应允。
如往年一样,红石河畔人来人往,无数莲心上燃着蜡烛的荷花随水飘去。河水声声,摇曳着暗红色光的灯芯渐去渐远,隐入或浅或浓的夜色水汽中,最后化为晃动的一点微光,倏忽消失。
放莲的人家有的是自己亲手栽种培育的,有的则是买于摊贩手中的,将对未来的憧憬和愿景全部寄托在这一朵又一朵娇弱清雅的荷花中,看着它们随水而逝,眼中闪烁着潋滟微光,脸上满是幸福和安和,仿佛就真的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似的。
走到河的上游,人愈发少了。
捡了一个较清静地方,沈苏和给他示范了一下怎么放莲。素指轻托花帝,左手捻起烛蕊,点燃了,稳当地弯腰放于水面上。
粉色的荷花摇曳两下,然后稳稳浮在水面。红石河毕竟是发源于高山峻谷,其间河水水势虽不快,但是河底高低不平,在此处放莲,如若找不到合适的地域,荷花花帝处即使得到了几分处理,想要它平安飘远亦是不易。故此,才会存在多多放莲的需求,谁也不知道承载着最希望的荷花能否飘了远去。
故而,放莲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能成功的喜庆事件。
虽然沈苏和心里是不信的,但是讨个巧头却无可厚非。因此,在幼时也曾同兄长一起来过,此番做来,倒也得心应手。
河边多砾石,越是往上,溪石越是尖锐锋利。回来的时候,人群三三两两的,不复先前那般拥挤,也因着如此,夜上灯火亦少了许多。脚下看不清,行动颇为受阻,幸好凤冷夜步伐缓慢,时不时出手扶她一下,她才得以安全下来。
回到大路上,沈苏和才堪堪和他道了谢,不料身边低矮的林木间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直直扑向沈苏和!
沈苏和躲避不及,倒是贯来警觉的凤冷夜第一时间伸手挡住那人扑过来的态势,将沈苏和牢牢护在身后。巨大的冲撞力饶是凤冷夜也感到几分激烈。
他忍不住皱眉。看着力道,倒似故意的。
他在沈苏和院子的作客几天,对她亦是有几分了解。
命运多舛,父母早殇,唯有兄长一人陪伴在侧。后来年少离家,接管了兄长在京庶务,而也就那前后,她唯一的兄长四处经商,鲜少归家,至今已经有三年不曾见过。
虽然沈苏和已经离家五年,但是只要是提起她,大家都是众口一词:这女娃子倒是个命苦的,被迫离开故乡不说,更不是个长寿的。身体病怏怏的,活着亦是甚为艰难,却不曾想还要平白受人污蔑。也不就是看上了她手中的那份家产嘛!
如果是个好的,就不该不知道沈苏和身体孱弱,当不起她这一冲撞。而她来势汹汹,丝毫不见其善意。
宅子里的事他不甚了解,但是他从来不敢小瞧后宅的那群女人。论起阴招来,就算是最有谋略的谋士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他既然和沈苏和同行,保护好她,不仅是他应该做的,更是他心甘情愿做的。
“来者何人?”他厉声呵斥!
趴在他胳膊上的那人仿佛被吓了一跳,慌忙甩开手,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小脸发白,刘海下一双明媚的眼睛此时仿佛笼上一层水光,泫然欲泣的,倒叫人不好责怪她的冲撞。
她怔怔地看着他,发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目光落在被他护在身后的沈苏和时,才骤然回过神,对着凤冷夜盈盈福身一拜,眼角含春:“谢谢公子相助知恩!”声音也是清脆婉约,像一阵春风,拂过心田,撩起一丝涟漪,让人心中很是痒痒。
她欣喜地和漠然的沈苏和对视:“苏和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初玉啊,你的三妹妹!”
和她迫切而激动的语气不同,沈苏和分外冷静,垂着眼看她,乌瞳中光彩淡淡:“沈三姑娘,还请慎言。沈氏乃钟鸣鼎食之家,小女不敢高攀。而且,小女只有头上一位哥哥,倒不记得何时了一位沈府的小姐为妹妹了”
“苏和姐姐,你不要这么说,我此次前来并没有恶意。”
沈初玉扭捏着手指,交叉在身边,眼角通红,声音也有些哽咽,“我知道我先前给姐姐找了麻烦,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娘她非让我嫁给一个恶少。我不同意,她便要打死我。我离家出走后,举目无亲,也不敢和旁人说,只是听说姐姐最近从京城回来了,念及我们曾经的情谊,我就去了姐姐院子和店铺寻得一线生机。只是却不想给姐姐招了祸!呜呜呜,姐姐,看在我们先去的轻易份上,姐姐莫要责怪我啊”
“我也知道姐姐对于过去难以释怀,但是姐姐,我还是想我们好好的,我们毕竟是姊妹啊!”
听着她声声恳切、字字珠玑的话语。如果抓着过去不放,倒是自己落入了下乘。
而对此,沈苏和只觉得好笑。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叫沈初玉的,却也是教人难忘的奇葩。
当年她隆冬时节落水,因为救治不及时和有些人的有意无视下,沈苏和自那次伤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