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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尸体倒地的闷声,唯一还立着的是先前没有出口半分的一名小卒子,此刻正颤颤巍巍地拔出腰间刀刃,手指抖得让沈苏和都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将那刀掉下去,摔到他自己脚上去。
似惊骇之极,便是话,张张嘴却是什么也发不出的。
嘴皮子抖动了片刻,方牙关颤抖的吼道:“你你你你你做了什么?”
沈苏和看向同样很疑惑的苏合,抬手召回从寄生在他们脑中的傀儡蛊,微若蚂蚁的蛊虫根本不起眼,道:“哥哥也很奇怪是不是?”
苏合点点头。
他明明并没有看到她出手的。
沈苏和先是笑着睨了一眼身体抖若筛糠的小卒子,笑道:“你倒是个有眼色的,先前并没有无礼之处,本宫便先饶过你,不然,你现在也已经落得他们这个下场了。”
转而,反握住他的手,神情欢喜道,“不过是一些小把戏而已,只要会一些蛊术,着都是不难的。”
听着那如雷贯耳的巫蛊之术,那小卒子更是大腿一软,几乎要摔倒在地!
而苏合却是恍然大悟一般,道:“却是那个!”顿了顿,他正色道。“以后,能得不用便不用吧,莫要逞强,若是伤了自己,我必会伤心不已。”
苏和善蛊,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之事。早年凭借一身蛊术,克制北狄国十万铁骑,赫赫威名响震边疆。那种大场面他都看过,哪里还会因这事件而惊讶。
他所担心的,就是她用蛊留下的后遗症罢了。当年她只身退敌,而后却是整整昏迷了的半个月之久,所在之地无数蛊虫从地底钻出,将她身侧的一切的吞噬殆尽,整个将她包裹进去。
蛊虫反噬。有人见多识广一把拉住他,不容许他再靠近半分。
他就只身留在那里担惊受怕地盯了她许久,直到她从那几日便扩展到十数米的蛊虫大坑中走出,他心口吊着的大石才堪堪落地。
遂,他以后就再也不愿意见她使用蛊术了,真真是太危险了。
若是反噬当口她没有挺下来,那么他就永远失去她了。
沈苏和只是笑:“嗯,不会再妄动的。哥哥放心。”
苏合儒雅弹了她额头一下,转而看向那几乎要跌倒在地上的小卒,温良敦厚道:“如此,便劳烦小哥送我们去牢中了。”
“是,是!”
沈苏和看他被骤然点到名字时猛然一个激灵,颤巍巍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竟是陡然坐到在地,跌了个大马趴,这一幕,惹得她不由笑出声,伏在苏合肩头闷声哧哧笑着。
苏合无可奈何地拍拍她。
那小卒子却是面红耳赤地才从地上爬起来,窘迫之极,倒是惊骇之情去了三分。昂着脖颈唯唯诺诺的应是,许是觉得自己那又太过怯懦,便又身正声正的喝了一声是。
那仿佛是下属对着主子领命的回答,更是让沈苏和乐得有些绷不住。
幸好她身边还有温文尔雅的苏合,处处得体,便是身处牢狱之中,身姿亦是从容不迫,风度无双,让人不敢小觑。那小子心中腹诽那些被钱财迷惑中人心的笨蛋。
亲眼看着他们死去纵然是心中骇然不已,不过却也觉得他们活该。
看着那男子好欺负,便尽情搜刮了他身上一切值钱东西,看到曾经的端王妃,也没有丝毫恭顺之情吗,反而像对着她尽情欺压。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纵然她已经不是端王妃,可是毕竟也是端王殿下明媒正娶的女子,哪里容得到他们随意欺辱。而今丢掉性命,也不过是活该。
他亦是没想到,自己心中那一时的犹豫,竟也是救了他一命。不然,就像她说得,自己也已经成为地上那群死尸中的一员了。
那小卒子领着他们进了牢房,待他们进去后,他就飞快地锁上牢门,连忙后退几步,深呼吸了一口气,掉头跑远。
他一边庆幸他们二人,没有越狱的打算,一边忧愁该如何对着上头说一说那些人突然死亡之事。
这件事后来一层层传递到上层,而他那上头正是当时为沈苏和证明清白的孙海宴,他因为上京时疫之事已然是操碎了心,可是下头总有些人给他不住的添麻烦。
他们那群狗胆包天之人也不想想,那是谁!
沈苏和!
她可是端王妃,纵然现在因为太后的缘故被贬斥了名分,可是!她却是凤冷夜第一个看中的女人,哪里能轻易对待?
不过是没吩咐到位,居然就惹出了这种事。
孙海宴颇为为难地揉了揉眉头,长叹一声:“就当成时疫病患处理罢以后你们都长些心。莫要分不清轻重,不然就如而今这情况,本官亦是不能为你们做主。”
一层层传递上来消息的那下属,应声道:“属下定不叫大人为难。”
“而今京中时疫猖狂,这等小事,以后就不要拿来问询与我了。”
“是。”
他们究竟是如何为难,为何取舍,却也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了。且说那进了牢房中的苏合二人。
因为是新的牢房,好歹是比一般要干净些,新的稻草也是可以坐人歇息的。
当然,那不知道躺过多少人的破烂木板床,二人都像是没有看到。
相视一眼,沈苏和坐下来,靠在他肩上,细声说起来,语气似乎有些怀念:“这环境,倒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燕国皇宫中的日子,在我还没有遇到你之前”
苏合抬手揽上她肩膀,神情温柔,静静听着。
“那时候,我不过是个早死的妃嫔产下的孩子,在偌大的皇宫中没亲没故,便是皇帝也当我是不存在的。就连那些奴仆都敢欺辱我。那时候,我虽然得以住着宽敞的房子,可是细细想来,倒也还不如现在这间牢房来得温暖干净”
苏合道:“让你受苦了。”
她摇摇头,抬手看向他,盈盈道:“宫中捧高踩低乃是常事,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清楚故而不会有丝毫怨怼。我想说的是我能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相逢相遇,得到你数年精心照顾,一生舍命相依,便是处于陋室牢狱,也胜过华屋高脊万千。”
“小和”
一时间,二人无声对视,视线相交中竟生出入骨的浓情蜜意来。
“咳,咳咳”
有人干干咳嗽两声,方使得二人从中惊醒过来。
循声望去,去见着扇3牢门对面居然关着眼熟的两个人。
“阿洛,寒生?”
沈苏和丝毫没有被看了我羞涩之意,反有些惊讶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同苏合乃是太后亲自下的命令,倒是阿洛他们
如此将他们安置在一起,倒也不怕他们再次越狱而出。
想至此,沈苏和心思一沉,忍不住有些想多了。
看了好一场甜蜜动人地回忆往事表白心迹,忍不住为了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欢喜的苏和叫好。赞叹之余,摸了摸自己婢子,就喜欢看着她多心的样子。
然而,他想要卖关子,阿洛却是不容许的,纵然身穿发黄的囚服,他依旧穿出一股肃然之气来,神情恭谨且安顺道:“本来皇上是要处死属下的,寒生大夫医术高超,皇上想要留住他性命,可是寒生大夫却是宁死不屈”说着,他看了一眼一旁神态轻佻依旧的寒生,因着先前之事对他还有的一点心结,转眼间就烟消云散,看向他的目光有甚是友好。
他停了停,接着道,“皇上恼羞成怒,下令要立刻处死我们,后来却是南疆王出面,保下了我二人性命。”
“南疆王?!”沈苏和面色一沉,心里有些惊疑。
自己却是同他没有任何交清的,甚至自己都通他那妹妹有着深仇大恨,怎么
不等沈苏和深想,寒生就颇为抱怨的嚷嚷出声:“那哪里是救!他是要我们二人去南疆给他当蛊人来用呢。”
第219章 时疫之祸()
阿洛不为所动,接着对沈苏和道:“南疆王归程之日,便是带我们离开之时。为表仁慈,便请愿将我们关押在您旁边,作为最后的慰藉。”像是怕她担心,他解释道,“主子不必担心南疆王心怀恶念,其实,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主子可还记得前两年在兴田镇放莲夜遇到的那对奇怪主仆吗?便是他们了。属下瞧着那南疆王粗犷忠厚,不似个心思奸诈之人,想来是不会偏信若央的。”
沈苏和沉吟片刻,喃喃道:“南疆王居然是他?”
本以为是萍水相逢,却不曾想居然还有这种深刻关系在里面。
寒生瞧着阿洛那烂泥糊不上墙地姿态,真是万分看不上眼,傲然昂首瞥他一眼,轻鄙至极。
便是让她担心片刻又算什么?
可偏偏他却是个心底藏不住事儿的,竟是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一切都告知了她,临末了居然还宽慰她?心软成这样,还是不是男人了?
她话音未落,却听过道中突然传来一声浑厚而粗犷的笑声:“哈哈,怎的?我不像是一国之主吗?”
闻声望去说,只见来人虎背熊腰,眸若寒星,剑眉张扬,透出几分帝王的威仪,然而那古铜色的面皮却衬得他有几分忠厚,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而非一国王者。
正想着间,他已经走到她面前,隔着牢门,他意味深长地将她打量了一番,看到她甚有闲情的倚在苏合太子身上,便知她并无大碍,遂心口的大石终于是缓缓落了地。
巫祝阳露齿一笑,带着南疆特有的滚烫的温度,灿烂的光线似乎要将这一方阴郁的牢房照亮:“哟,苏和,好久不见。可还记得寡人?”
被点了名字,沈苏和也并没有起身回话,就着这个姿势,对着他遥遥一拱手,脸色柔和,道:“自然是记得的,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为我救下了阿洛他们。这份恩情,苏和没齿难忘。”
闻之,他笑容愈发灿烂刺目:“好说好说。不过,苏和若真是想感谢寡人,倒不如事后随寡人回南疆。”
一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