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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打量这个地方,我一边默默揣度。
是个纳凉和幽会的好场所,要是王宫换个主人,或者那什么换个更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统治者,这地方估计常常要撞见野鸳鸯。
咳咳!不能怪我放飞脑洞,实在是,这里很有点古代欧洲宫廷后花园的氛围,穿着蓬蓬裙的贵妇小姐们在弥漫玫瑰花香气的深夜与英俊的情人秘密私会
嗯想了想,我又马上收起拐到九霄云外去的某些不可描述,在心里啧了声。
看这野草茂盛得盖过小径,花卉植物枝叶疯长横生,凉亭长椅落满败叶的情况,估计很久没人用心打理它,也难怪能放养电话蜗牛。
就是直往花丛里钻的那只幽灵,这会亦步亦趋跟在后边的这只。
已经等了好一会,顺带连脑洞都开过的我默默收回差一点放飞的自我,抽了抽嘴角,颇为感叹的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幕:
幽灵碰不到任何东西,他只能小心跟在它后边————古怪的是那只蜗牛看起来根本不象野生,它背着用于通讯的器材,这可不是野生生物身上该出现的东西。
我原本还以为是找到花园里有野生电话蜗牛,他带我过来逮住再想办法弄个通讯器装上去使用,因为王宫里的通讯网存在被/窃/听的风险不安全。
结果,现在看来不是?
还有————
更古怪的是,我总觉得,电话蜗牛是在沿着幽灵先生指定的路线挪动。
从一处茂密树丛钻出来爬到鹅卵石小径上,直直朝着我的方向,并且不时扭过去,拿两支小触角象是接触某些信息磁场那样动着,对象却是它后边的柯拉松?
错觉吗?
盯着一前一后慢悠悠的两只好一会,眼见那只蜗牛的速度实在叫人捉急,我只好主动迎上前去,把它拦在野草丛生的小径内,顺便也借着四周疯涨的草木遮挡可能发现这里的视线。
然后,蹲下和这小东西平视,盯了它几秒钟,我又抬了抬眼皮,看着同样蹲下来看似和蜗牛统一阵线的柯拉松,“你养的?”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近了看才发现这小东西有些年岁了,比起市面上那些使用中的同类们,它已经步入老年,原本早该退休,可是它背上还背着通讯器材,是十几年前的版本,锈迹斑斑,一副常年风吹日晒没有保养即将报废的样子。
电话蜗牛的通讯网借用的是生物特殊电波,器材的精密与否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它的使用,十几年前的版本如今早已经退出市场
另外,我眼前的这个通讯器上更不具备任何标志性符号,款式普普通通,是市场销售的民用版本,它应该属于私人性质。
如果电话蜗牛原本就是柯拉松的大概先前那一幕就不是错觉,我想。
人类的眼睛看不见魂魄,其它生物或许有特殊磁场能够感应到吧?小东西是察觉到原主人,所以继续被他放养。
在我的注目下,柯拉松点了点头,“嗯它原本是我的。”
开口之后顿了顿才又低声说道,“它被带到这里,有一天不知怎么跑进花园,最后我找回了它”说话间抬起手,指尖凌空描绘着小东西背上背着的通讯器,“它是唯一的”
不知怎么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下来,这半透明的幽灵虚影,涂满唇彩的嘴角抿成一道直线,面上浮出复杂的神色,最后到底没有继续说什么。
之后是一段时间的安静。
等到确定没有下文,我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开始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虚无中半透明的影子浑身一震,低垂的眼帘受到惊吓似的抬高,话都说得不利索起来,“我我”
“我赶时间!”我斩钉截铁打断他哽咽的语不成声,视而不见咫尺间这双眼睛里飞快集聚的惊惶与不安,迅速地出手,一把抓住他来不及收回去的手腕:
“拨通它!现在!马上!”
买定离手没得反悔,不是吗?
握在掌心的这抹虚无存在感僵硬半晌,这才在我越发凶恶的眼神里犹犹豫豫,慢慢吞吞的开始拨动小蜗牛背上通讯器的数字键。
接着,我把目光往边上瞥开些,不愿意看他无比糟心的表情。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连他的挣扎都能猜出八/九不离十,无非是近乡情怯,越重要的决定,到了临了越会犹豫不决,这是人之常情,我理解。
可是,我也真的赶时间,没耐心等他百般挣扎叽叽歪歪,索性就强硬的替他下决定。
昨夜谈好的交易很简单:我帮他联系家人,他帮我逃出王宫————至于他失联十几年的养父忽然收到养子来电会不会吓出个好歹来
这我可管不着啊
当时我就实话实说把情况告诉他,比如‘接到亡灵致电以至于引发意外’的各种版本夏日鬼故事,是他自己一意孤行,我不负责任哒!
而且也不一定会吓坏老人家。
伟大航道这地界奇葩得很,失去联系根本代表不了任何事,当今世界那些个横行霸道的海贼,哪个不是和家人完全失去联系?
就算能透过更新的悬赏令确定是不是活着,那也不是绝对。
至少还有被捕后秘密关押的例子么
只有哥尔d罗杰那样能够引发整个世界局势产生变故的大人物,死亡的消息才会被世界政府刻意宣扬得尽人皆知。
幽灵柯拉松这种某某海贼团干部,虽说当年或许有点名声,但绝对到不了,他的生死整个世界都知道的程度————因为我就一点也没印象,囧。
他家里人说不定也不知道他死掉了呢?
所以,这只幽灵的各种复杂心态,我也不会负责任,失踪十几年忽然能重新联系家人进而萌发的各种犹豫担心伤感,跟我没关系,我赶时间————
所以,这临门差一脚,就由我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他说自己可以陪她等。
话音落下之后;萨卡斯基忍不住有些惊讶,为他自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最终决定;‘等待’;如此温软的决策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要知道,一直都是身后有人努力跟随他的脚步;他从来没必要回头;自然也没有等待别人的习惯,无论是公事还是私生活。
在公事上;身为海军大将,他的身后有嫡系心腹;有数也数不清的追随者,他的麾下;上至精英将官下至普通士兵都奉行优胜劣汰;跟不上他的脚步就会被湮灭,他没有留意任何人;因为多得是填补空缺的后起之秀。
至于私生活;更没有哪个女人有资格让他等。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换成其他哪个人处在她的位置上;听得他的许诺;是海军的话估计要痛哭流涕诚惶诚恐,要是女人
嗯好吧根本不会有别的女人可能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当年到现在,能让他破例的只有眼前这一个。
转念之间;萨卡斯基又被因她而记起的陈年旧事当中;这一瞬吉光片羽般滑过的熟悉感弄得不自觉的愣了下。
恍惚间;只觉得此时此景有些微妙的熟悉感,依稀仿佛似曾相识,几乎快要遗忘的印象里,似乎有哪个片段和现在有一两分相似
这人睁圆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子眼神专注又带着浅浅迷惘,刹那间唤醒某个模糊的记忆,也叫他盯着她看得一时入了神。
他和她两人目光相汇,萨卡斯基从咫尺间这人的眼睛里看见了久远的迷离梦境,散发着缠绵悱恻味道的记忆自意识海深处升腾而起。
那些隔着漫长时光的旧事,令人难堪的境地,生死一线的挣扎,暗无天日的奢望
是了,萨卡斯基心想。
微妙的熟悉感来自他的记忆,他和她初相识那一年,他同样不假思索说过类似的话,‘他有的都可以给她’,和‘他可以陪她等下去’,彼时与此刻一样,都是承诺。
只是当年那个承诺随着她忽然消失而不了了之,到如今他说的话,加上旧年没来得及兑现的,无论如何他都会实现。
人生在世一诺千金,男人许下的誓言,自然要履行。
片刻之前因鬼使神差脱口而出的一个‘等待’允诺,进而被打乱的那些谋算,他开口之后心头掠过的迟疑和犹豫,忽然消失无踪。
许是心境的变化,萨卡斯基只觉得自己的眼中,前一刻还觉得又呆又傻的这人,这时候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叫人心生怜爱。
男人对自己另眼相看的女人总是有着无穷的耐心,以及完完全全的束手无策。
他对她,也不例外。
她不知道,他的愿意‘等’,许下承诺的同时他可能失去什么。
他和她所在的世界局势变幻莫测,权力更迭某些时候只需要把握好机遇,身在海军阵营的权力金字塔顶端,他的回归时间是早是晚,甚至会影响到他能否更进一步。
海军大将之后更上一层的权位那是萨卡斯基半生的野心,他也自信那份实力站在顶端。
眼前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他却魔障了一般。
不过算了,失去什么和得到什么,其中如何计较,值不值得,实际上取决于每个人自己。
至少,对他来说,无论他将因此失去什么机会,比起等到她,失去了也都值得。
然后————为什么这家伙毫无反应?
哪怕不是高兴也好,至少不该是直接这么发起呆来,简直————细细打量咫尺间这人几眼,萨卡斯基发现她的毫无反应是因为愣住,象是看见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发生了,以至于她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
萨卡斯基啧了声,心头顿时浮出几丝难以言说的情绪,这人的模样刺眼得很,简直象小兔子被逼到悬崖边缘自觉已危在旦夕忽然又发现追猎者吃草一样,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似的。
他的话就这么出乎她的意料?
或者该说,他的‘愿意等’就让她这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