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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独靖易一大早就赶到公主府,把昨日在叶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独靖陌,两人还在焦灼之时又听说叶沉煜也起个大早直接去了御书阁面见了城主,不知道在说什么。独靖陌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御书阁,两人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书阁里甚是平静。
叶沉煜安安静静地跪在下面,独天亟面前的书案上展开着叶沉煜的奏章,皱着眉头,一言不语。让本就温暖的书阁格外地闷热,肖录心里焦躁又不敢去开窗,别说开窗了,现在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功名利禄不要倒不奇怪,怪就怪在连圣旨都敢违抗。要知道,他面前的可是雪禹的城主,自从雪禹建国以来,还没有人公然违抗过独天亟的旨意。
“叶氏守疆,不为功名,不为利禄,只为雪禹子民应尽之责。家父遗言,世世代代驻守南疆,不离九门,生死同在。”
句句陈情,字字愤慨。
独天亟倒不是因为叶沉煜抗了命生气,他就是想起了当年那些为了雪禹浴血厮杀的将领们。
因为陷入沉思,他已经忘记了下面还跪着的叶沉煜。
“陛下!末将请旨永世驻守南疆,以还父帅遗愿!”说罢,叶沉煜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独天亟被这洪亮沉稳的声音拉回现实。刚想说话,只听见砰的一声。
“陌儿!陌儿!你干什么啊!”
独靖陌听了叶沉煜的请求,气匆匆地踢开书阁的门闯了进来,等独靖易反应过来已经拉不住了。
独靖陌进来之后直接冲到了叶沉煜面前。
独天亟站起来,叶沉煜抬起头,皆是目瞪口呆。
还没等两人反应,独靖陌扬起手掌,“啪”地一声甩了下去,叶沉煜应声身体偏在了一边。
这一下,把独天亟和独靖易吓懵了,都呆呆地站着,眼看着独靖陌失去了理智也没有阻拦。
叶沉煜身体跪直,仰起头,满脸的疑惑,独靖易看见他脸上稍稍肿起的指印,眼泪从虚肿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滚吧!”独靖易感觉这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愤怒而颤抖。
说完,独靖陌拂袖便向门外走去。
“公主!”
叶沉煜边呼喊边站起来,迅速地拉住了独靖陌的衣袖。那一瞬间,他知道了,她离不开他,而他也离不开她了。
想想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到九门关,从此与意中人永世不见,人生该是多么地寂寥。他舍不得,就算他狠下了心,面对她的指责,他依然动摇了。
因为他爱她,他没办法骗过自己的内心。在九门关那种地方,他整日与粗俗兵士为旅,又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就算他背负的再多,爱也会把他的心智吞噬。
因为她爱他,她不在乎时间,就算那个什么真人说的是真的,她也不在乎,何况,她不信命,从出生就不信。
叶沉煜明白了,这个为他流着眼泪的女人,他要用生命去守护,就像守护九门关一样。
独靖陌被叶沉煜一拉,便停下了脚步,叶沉煜松开手,转身面向独天亟跪了下来。
“陛下,末将领旨。但有一事相求。”
独靖陌一听,心突然悸动,她不知道是欣喜还是紧张。
独靖易依然面色恍惚,独靖陌不知道元尘真人,但是他知道。他知道,那不是简简单单的命卜,那九成以上就是真的。
“讲!”独天亟这会儿回过神来了,虽然对独靖陌的行为有些怨气,但是他知道内情自然理解,何况他还是很中意这个女婿的。
“末将请旨不日回九门关安排事务,待诸事议定再返京城。”
“准。”
独天亟看了一眼独靖陌,想想若不是她的鲁莽举动也定不下此事,心头的怨气也消了一半,但是这样公然闯进书阁还动手打了护国大将,为的却是儿女私情,不管怎么说也不成体统,传出去也有损独家颜面。
“眼看着就过年了,年节过了之后再回去吧,一两个月九门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独天亟想还是先把叶沉煜多留一段时间也好观察观察到底配不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是。”叶沉煜应着。
“来,起来吧。”独天亟亲自去搀扶,让叶沉煜更是感动。眼前这个男人给了他父亲的感觉,留在雪禹城过年,应该比孤孤单单回到九门关强百倍吧。
“独靖陌!今日如此莽撞成何体统?”独天亟掩了笑容,沉下脸来厉声问道。
独靖陌心情大好,知道父王也不是要降罪于她,撒个娇卖个乖就能混过去了。
“父王,儿臣知错了。”眼眸里闪过悦动的光。
独天亟本也没打算责罚她,用手指在她额头上重重地点了一下,“你啊,以后再敢如此,定要重罚。还有你,不好好管着她!”说着他转向一旁的独靖易。虽然语气严厉,脸上却已是露出喜色。
独靖易心里惶惶不安,但也着实为独靖陌高兴,或许,那就不是真的呢。如此安慰自己,倒让独靖易也放宽心来。
多年后,独靖易还在想,若当时他能拦住独靖陌,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般结局。但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路可以回头了。
第11章 年节将至()
不管之前你经历过什么风雨,总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忘记之前生活的全部刁难。你不经意的一个笑容,成了谁的全世界。
就算答应过先父永世守护九门关,我依然想带你逃离这个世界,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要守护的,只有你。
就算时光短暂,我也很快乐。就像流星划过夜空的瞬间,很灿烂。
当我离开这个世界时,至少还有片刻这样的回忆可以闪现。
我爱你,是我一生逃不出的劫难。
从那日之后,两人算是确立了关系,朝野上下祝福声连连不断,郎才女貌的赞美绵延不绝。
叶沉煜也时常出入公主府,与公主府上下也都很快地熟识了。公主府总管,公主的近身侍卫金龙对这个准驸马也是很认可,只是偶尔想起来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公主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不免有些失落。
除了叶沉煜,独靖易还是一如既往地来的很频繁,公主府上下都以为独靖易只是来和公主聊天,其实,只有独靖陌心里清楚,青葱岁月,豆蔻年华,各个富贵府邸家的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独靖易,已经心有所属了。
所以每每他来,独靖陌都借口和叶沉煜说话单单留下凌翠陪他。
说起来,凌翠与他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吧,只是身份就如同一层薄纱,搁在两人之间,看的真切却触摸不到。
所以凌翠一直小心翼翼,虽然内心欢喜又不能过度幻想。独靖易见她一直躲躲闪闪的,以为凌翠不喜欢自己,也只是小心翼翼地表露心意。所以二人在一起时虽然都很欣喜,却很沉默。
以前耿笠风也是公主府的常客,不过和亲事件之后,耿笠风就很少出入公主府了。但这并不代表关系冷了。耿笠风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被耿萧贺禁足了。
独靖易和独靖陌二人已经猜测了无数种可能,耿萧贺平时对这个独子很是宠爱,所以耿笠风自小也养成了骄纵的脾性,为人处事很是自我,所以在偌大的雪禹城,和他交好的也就只有独家二兄妹,还有他的红颜知己韵瑛楼的朱瑛姑娘。所以,兄妹二人没有想到是什么原因。
但是,他们知道,这位耿伯伯可和蔼的很。所以商量了一下就觉得找个时机去“解救”耿笠风。
十二月二十三,小年那天,雪禹城年市第一天,整个雪禹城内开始热闹起来。
饰品、衣物、各种年节要备的物件排满了大街小巷,年市上人们拥挤着,欢笑着,三两成群的也有,孤孤单单的也有,但是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
雪禹今年算是安稳,年年丰收,战事也少,百姓们安居乐业,日子过的很是红火,所以这样的年份的年节当然要好好地热闹热闹。
盈市街最热闹的地方是最西面的杂耍区,各种兵器,杂技,看客围了一层又一层,喝彩声一阵接一阵,惊呼声一浪胜一浪。
盈市街最安静的地方在最东南,韵瑛楼。不是安静,是静谧。琴声悠扬,让人不敢发出一声一响。只觉得像是飞向了天空,穿越在白云之间,感受着来自天堂的暖阳和微风。
那抚琴的手,纤细而丰盈,白净地如雨后竹笋一般,在琴弦上轻轻浮动。
那抚琴的人,身着白衫,落落长裙,恍然间只觉得如同仙子一般。
朱瑛是这韵瑛楼的头牌,一个月也只是演奏三次,每到这时,雪禹的官家之子、富商之子甚至一些穷苦百姓也要挤进韵瑛楼一睹风采。
韵瑛楼惯例,小年这天,朱瑛姑娘会献奏新曲,每每这时,韵瑛楼便挤满了人,人多却不混乱,没有人敢在这小小的青楼撒泼,因为,众所周知,朱瑛姑娘与定国侯府关系非同一般。
定国侯府大公子耿笠风是这韵瑛楼的常客,就算是朱瑛闭门谢客的日子,耿笠风也能见得貌美如花的朱瑛,听得如同天籁的琴声,饮得朱瑛亲手酿制的落花红。
独靖易挑得这个日子,借着去韵瑛楼抢个好坐的借口准备把耿笠风约出来,相信耿萧贺不会拒绝的。
他兴冲冲地跑到公主府,和独靖陌商量这件事,正好叶沉煜也在,独靖易心想,恰是个好时机,叶沉煜来京多日也不曾在城中闲逛,醉仙楼的好酒、香召楼的好茶、瑜芍坊的好点心他还都不曾品过,当然,还有韵瑛楼的好琴。
“嘿!正好啊,你们一起出去逛逛,今天雪禹城热闹着呢,不过醉仙楼的醉仙鸭肯定是吃不上了,但是啊只要拉着耿笠风啊,还是有好曲听有好酒喝的!”独靖易高兴的很,他就是很爱热闹,每年今天都要在外面玩到很晚才肯回府。
“我不太喜欢啊